旻曼重新回到了學院,她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胖虎見她剛回學院就過來找自己,心裡樂開了花,兩人順着學院的後山小道慢慢地走着,不一會兒來到半山腰一處新建的亭子前,這裡的視野相當開闊,風景很好,可以看到整個神木學院,此時夕陽還沒落山,漫山紅霞格外奪目。
一路上旻曼都沉默不語,來到亭子裡她靜靜地坐在一張石凳上,臉上掛着凝重的神情。胖虎原本心情愉快,但見她現在的樣子,突然有了一絲不安,卻又不敢輕易開口詢問,只得隨便找些話題閒聊起來,道:“這裡風景不錯啊,空氣又好,沒想到木頭院長還挺會找地方的,可惜我們再有一個月不到就畢業了,要不然還真可以多來這裡看看風景。”
旻曼依舊不言不語地坐着,眉間透露着淡淡的憂傷,胖虎見了心有不忍,道:“旻曼,有誰欺負你嗎?你告訴我,我幫你出頭,你別看我的大鵬翅還沒恢復,化形用不了,可我怎麼說也是九州杯冠軍,就算不用化形,也……”
“子虎。”話沒說完,旻曼卻開口道:“子虎,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胖虎沒想到她一開口,就是這麼簡單直接的拒絕,一時間竟緩不過神來,過了許久,艱難地嚥下一口唾沫,緩緩地道:“爲什麼?”
旻曼輕聲道:“我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胖虎依舊固執地問道:“爲什麼?”
旻曼雖然目不能見,卻仍能感受到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她道:“子虎,並非所有事情都有原因,你有大好前程,以後一定會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胖虎盯着她,用沙啞聲音問道:“我只想問你一句話,你喜不喜歡我?”
胖虎的問題,讓她措不及防,旻曼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胖虎不給她猶豫的時間,繼續追問道:“回答我,不許說慌,我能看得出來。”
眼淚從旻曼緊閉的雙眼中流了出來,她根本無法回答對方的問題,看着落淚的她,胖虎的心像碎了一般難受,但他卻強忍着讓自己不去妥協,用盡全身的力氣道:“回答我!”
而對他咄咄逼人的追問,旻曼的防線終於崩潰了,她淚流滿面地點了點頭,已泣不成聲了。胖虎卻狠下心來,繼續追問:“爲什麼,既然我們彼此喜歡,爲什麼你不願和我在一起,爲什麼?”最後一句話,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旻曼知道,他得不到答案是不會死心的,她悽然一笑,道:“我已經有夫君了!”說完她猛地衝出亭子,消失在山間小路盡頭。
“已經有夫君!”胖虎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最終的答案會是這個,他癡癡地坐在亭子裡,只覺眼前的一切都變成白茫茫一片,身體就像凝固了一般,心也被人掏了出來,正擺在自己面前,被無數根細長的針不停地刺着,他能清晰地看着,可是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也不知坐了多久,直到月上中天,阿吉才找到了他,把他拉回了宿舍,他把頭深深地埋在被子裡,足足睡了三天三夜才醒了過來。
睜開眼,阿吉正坐在宿舍的椅子上望着自己,他用嘶啞的聲音問道:“阿吉,旻曼說她有夫君了,你信嗎?”
“胖虎,有些東西強求不得。”阿吉道。
胖虎道:“告訴我,你信嗎?”
見他如此萎靡不振,阿吉有些擔心地道:“胖虎,你要振作一點。”
胖虎搖着頭,道“這不是真的,對吧,阿吉,這不是真的。”
阿吉道:“胖虎。”
“不,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問清楚。”胖虎翻身就要下牀。
阿吉卻一把擋住了他,道:“胖虎,夠了,旻曼已經走了。”
胖虎急道:“你說什麼?走了。”
“是,她回安華城去了。”阿吉道。
胖虎抓着他的肩膀,道:“這不是還沒畢業嗎?她怎麼就走了,我還有問題要問她呢,她走了多久?”
阿吉緩緩地道:“兩天前就走了。”
胖虎頹然坐回牀邊,道:“爲什麼,爲什麼要走?”
“我想,有件事你應該要知道。”阿吉道:“旻曼走了之後,我找過端木老師,她對旻曼的事比較瞭解,端木老師說,其實旻曼是安華城主紀中天的兒媳婦,從小就在紀府長大的,紀中天的兒子紀耀祖自小體弱多病,所以就找來她爲兒子沖喜,誰知道紀耀祖還是沒活過十五歲,但即便如此,旻曼紀家兒媳婦的身份卻已無法改變,雖然紀耀祖過逝之後,紀中天對外稱旻曼是他的養女,但那也只是爲了掩人耳目。”
胖虎怎麼也沒想到事實會是這樣的,他呆坐在牀邊,心裡突然一陣的刺痛,不知是心疼旻曼,還是爲了自己。許久才道:“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胖虎,我也不想你錯過旻曼這麼好的女孩,但我們不知道她經歷過什麼,她一定有自己爲難的地方,就算你能不顧一切,又怎麼要求她也不顧一切。目前的情況,我覺得還是給她點時間吧,雖然我不知道辦法在哪,可是我相信真情能改變命運。”阿吉道。
胖虎跟着道:“真情改變命運。”
阿吉道:“嗯,自怨自艾沒有任何用處,如果你真的喜歡旻曼,給她點時間。而且以她這麼爲難的身份,你真的想和她在一起,那你就必須要有保護她的能力,因爲你們要面對的東西,將會很多,很多。”
“我知道了。”胖虎的眼神慢慢恢復了神采,變得堅定,他暗下決心,有一天當自己有能力保護旻曼時,一定會再去找她的,如果這個世界不能接受,那麼自己就要替她去面對這個世界。‘誰也不能傷害你’並非一句空話,是自己對她一輩子的承諾。
阿吉見他終於想通了,也不再多言,雖然自己是這麼鼓勵胖虎,但胖虎與旻曼之間所要面對的,是這個道德體制下無法超越的,他們真的還有可能在一起嗎?阿吉不願再想,也無法再想。
學院的生活重又歸於平靜,這一日,木貴殷把他叫了過去,院長室裡除了院長外,還有一個老者,阿吉好奇地打量了對方一眼,木貴殷道:“阿吉,這位是李承風李老先生,乃是當世能人,他特意來尋你的。”
阿吉向兩人行了個禮,道:“尋我?”
李承風笑道:“木院長客氣了,老朽只是多活了幾年,比你們多吃幾口飯而已,那個,木院長,老朽想與邱吉小友單獨談談,不知可方便?”
“方便,方便。”木貴殷轉身道:“阿吉,你馬上就要畢業了,與李老好好談談,對你大有好處,知道嗎。”
阿吉心中雖有疑問,但還是點頭稱是,木貴殷轉身離去後,屋內就只剩下兩人,李承風先開口道:“邱吉小友,要找你還真不容易啊,來,坐下聊。”
阿吉拱手稱謝,坐在他的對面,道:“李老先生,你我素未謀面,不知您找我何事?”
李承風微微一笑道:“邱吉小友快人快語,老朽也就不拐彎抹角了,小友在九州杯上表現讓人大開眼界,老朽此次前來,是想問小友是否有興趣加入‘世家’?”
阿吉疑惑地問道:“世家?”
李承風點了點頭,道:“對,世家。”
阿吉道:“那是?”
李承風道:“你可以當作是學院畢業後,一個容身之所,我們會提供給你更多的資源,讓你變得更強,甚至在你需要時,幫你一起尋獲第三靈獸。”
第三隻靈獸,那至少會是一隻白銀高階的靈獸,甚至可能是黃金等階,阿吉奇道:“哦,還有這樣的地方,以前怎麼從沒聽我們院長提起?”
李承風道:“進入世家並非通過努力就可以的,木院長不提,也是不想你們過多地寄望。”
阿吉道:“那如果加入世家,我需要做什麼?”
李承風道:“這個必須在你加入後,老夫才能告訴你,目前唯一能說的就是,世家決不會讓你做違背良心道義的事。”
阿吉猶豫了一下,沒有馬上回答對方,但若真按李承風所說,世家提供的條件確實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光是尋獲第三靈獸,就已經是個巨大的誘惑了。但他此時還有心事未了,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歸根結底,在他的意識裡,還是一個不願意輕易相信他人,這或許與他童年的經歷有關吧,沉默了一下,他道:“李老先生,我想我暫時不能加入世家了,因爲我還有些事要去做。”
“哦,老夫也知道,如此冒冒然地要你做決定,也許很難,不過你也不用急着回絕老夫,你可以考慮一下再答覆,這是老夫的信物,一年之內如果你改變主意,只要你拿着它到九州任何一家招財閣,都可以通過他們找到老夫。”說着,李承風遞過來一個刻滿符文的珠子小掛飾。
對方都說到這份上了,阿吉也不好拒人千里,道了聲謝,收下了小掛飾。辭別對方後,在回宿舍的路上剛好碰見木貴殷,對方道:“怎麼樣,李老是來招攬你的嗎?”
阿吉道:“算是吧,對了,院長您可知道‘世家’”
木貴殷道:“我當然知道,李老就是代表世家的人。”
阿吉道:“哦,那他們是幹什麼的?”
木貴殷道:“世家是九州最爲古老的一個組織,相傳他們一直在守護一樣東西,但到底是什麼,卻沒人知道,只是每年都會招攬一些最優秀的人才去加入世家,能加入世家,可是很多人的夢想,至於其它的,老夫也不是很清楚。”
阿吉道:“哦,這樣啊。”
木貴殷道:“你馬上要畢業了,世家可以說是你最好的選擇。”
“我拒絕了。”阿吉道。
“什麼,你拒絕了,你可知道你錯過了一個多少的機會。”木貴殷急道。
阿吉道:“院長大人,您別老這麼激動行嗎,您都這把年紀了,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也不知道何時能處理好,等到時候再說吧。”
木貴殷無奈地點了點頭道:“這麼難得的機會,唉,算了,這種事還是要你自己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