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二章 誰解情字苦

此時此刻,只見得一個頭顱懸浮在火焰之中,他一雙眼睛已經沒有了,可是散發出來的魔威,魔皇與之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在這時候,一朵黑色的蓮花破開虛空,來到深淵之中,當下那黑蓮轉動,與這顆頭顱交相輝映,恐怖的魔威盪開,底下燃燒着的魔火都微微發顫,不僅如此,那流轉的毀滅規則盪開,底下的火焰頓時都變成了黑色的。

深淵之中不斷顫抖,緊接着,那顆頭顱上面被挖掉的雙眼頓時長了出來,凌厲光芒自雙眼之中射出,擊在深淵之上,轟隆之聲傳來,那黑色的岩石成片的掉落,火海蔓延開去,漸漸的擴寬。

“三界之中,沒有誰會想到,滅世黑蓮不僅僅具有毀滅之力,還能助我重生,毀滅與新生,向來就是平衡的!”這顆頭顱的聲音並不是很洪亮,可是深淵之內,卻是掀起了風波。

這顆頭顱,不是他物,正是從太乙山下破封而出的魔祖頭顱。滅世黑蓮曾經是他的東西,如今也回到他身邊,接下來他便是要藉助滅世黑蓮之力重生,君臨三界。

出來諸鉤山,慕飲霜和涵漪住進了會稽山下的小鎮。這處小鎮,曾經險些毀在任無妄的手上,過去快要兩年了,這裡的人們還是無法忘記當初發生的一切。

慕飲霜和涵漪住的客棧,也是曾經他和傾雪等人住的那家,這裡因爲是交通要地,是以南來北往的客人們經常出沒此間,客棧中的生意也很不錯。

將近兩個月的時間過去,涵漪已經恢復過來近半,這些日子,兩人早晨起來看日出,晚上看星星,過着悠閒舒適的生活。

只是慕飲霜的腦海中,那道身影,越是不見到,越是清晰,當下他雖然每日看上去都很開心,實則心中苦澀。

此時此刻,慕飲霜和涵漪就在會稽山上,

“在想什麼呢?這般出神!”涵漪走到慕飲霜的身邊坐下。此時正是斜陽西落,天地間紅彤彤的,山川湖泊,皆是一色。

這種風景,若是曾經的慕飲霜,定然會有許多的感慨。但此時看着,卻是全無味道。只是覺得天地間的一切,都是死氣沉沉的,沒有半點生機,就像是他一般。

“在想想這天地爲何而生,日月爲何而轉,四時更替,爲何會有春夏秋冬!”慕飲霜道。他此時只想涵漪開心,如此,她的傷勢便會恢復得更快。

涵漪輕聲一笑,道:“這麼深刻的問題,我可是想不明白,不過我知道有一個大詩人能想得明白!”

慕飲霜聞言,也是輕聲一笑,道:“真有這麼一位大詩人?我怎麼不曉得?”

“哼,我知道,你是在逗我開心的,你怎麼會不知道?不就是戰國時期楚國的大詩人屈原嗎?他寫了《天問》,你說的這些在裡面都有!”涵漪說道。

慕飲霜笑道:“看來你還真的知道,不過我想,屈原問出這些問題,他也不見得知道!”

“如何見得?”涵漪問道。

慕飲霜道:“要是他真的能問過明白,又何必想不開去投汨羅江?”

涵漪聞言,卻是噗嗤一笑,道:“這麼說來,這位大詩人,也是一個呆子,和你差不多了!”

慕飲霜笑道:“他應該比我還厲害一點,不過我覺得我自己也有一點比他厲害?”

“他爲什麼比還要厲害一點?你哪一點比他厲害?”涵漪問道。

慕飲霜道:“他比我厲害一點的就是,他能寫得出來這麼寫亂七八糟的,敢去跳江,我比他厲害的那一點就是,我不論如何想不明白,都不會去跳江!”

涵漪冷哼一聲,道:“竟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要是被那些老夫子知道,你對大詩人屈原不尊敬,定然會寫出幾百篇文章來罵你,讓你以後出來買菜都會被人家用爛菜砸臉!”

慕飲霜笑道:“不會吧,尊重一個人是打心底裡的,隨便說幾句就要被人用爛菜砸臉,這個社會是怎麼啦?”

“人言可畏,你要懂得慎言纔是呢!”涵漪說道。

慕飲霜道:“真的嗎?我覺着以後天天跑出去誇孔老夫子,定然會有人認爲我是聖賢了!”

兩人說說笑笑的,轉眼之間,天色已經暗下,涼風吹來,晚秋的氣息更爲濃郁。

慕飲霜和涵漪下來會稽山,送涵漪回去自己的房間之後,慕飲霜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他發現思來想去,腦海中全都是傾雪的影子。只是此時他並不知道,傾雪到底是回去崑崙派了,還是一個人在外面遊蕩。

“不管你在何處,都要好好照顧自己!”慕飲霜眼中閃過癡迷之色,此時他整個人處在渾渾噩噩之中。這種思念人的滋味,當真是不好受。

與此同時,在離着龜山不遠處的小鎮之上,傾雪來到了曾經那處她與慕飲霜曾經住的客棧,回憶往昔,一切都太美好,但是她知道,此時此此刻,慕飲霜定然是陪着另外一個女人談心。

每一次想到這裡的時候,她都是一陣心痛,到這時候,她才發現,原來所謂的愛情,並不全都是美好的,還有許多令人痛徹心扉的,她也明白過來曾經慕飲霜的感受。

“爲什麼我們之間要隔着這麼多的隔閡?爲什麼要發生這麼令人難以抉擇的事情?難道這一切都是命運?”傾雪不禁自語,此時她忍不住叫了一壺酒,獨自一人坐在屋子裡小酌起來。

忽然間,傾雪發現酒這東西確實好,喝了之後,人就會興奮起來,就連血液的流轉速度,也是快到極致。在這時候,她就不會想許多。

這當然是剛開始喝酒時候的感覺,當多喝一些之後,似乎一切都會被麻醉,什麼都不用去想,什麼也想不到。

“果然是好東西,以前我怎麼沒有感覺到?”傾雪自嘲一笑。她發現沒有慕飲霜的日子,似乎這世間過的特別慢。

此時若燭九陰在這裡,她定然要問問,可有法子讓時間加快向前,最好瞬間千年萬年,將曾經的一些東西都給忘記了。

人就是如此,往往想忘記一些東西的時候,卻反而忘不掉,這種感覺,當真是難受到無法形容。

傾雪只管自己喝着悶酒,卻不知道這座鎮子上面,也還有一人喝着悶酒。雲初塵雖然沒有跟上傾雪的步子,可是當他出來諸鉤山之後,便找到了傾雪。

只是他不敢來見傾雪,因爲他害怕見到傾雪,會說出一些話來,而那些話,又是傾雪不想聽的。

“慕飲霜,我到底是哪裡不如你?”雲初塵不由發出這樣的疑問,在這世間,有誰敢說自己比得上雲初塵的?

“原來這酒還真的能焦愁啊!”雲初塵自嘲一聲,抱起酒罈子咕嚕嚕的灌下去一大口,接着便是趴在桌子上面不省人事。

在這鎮子上面,不僅僅又云初塵,還有任無妄、任顏姐弟兩人。他們奉魔皇的命令,在魔界尋找滅世黑蓮,只是兩個月過去,一無所獲,當下姐弟兩人就建議將範圍擴寬來找。如此,他們姐弟兩人,便來到了人間界。

鑑於先前兩人的約定,他們來到人間界之後做的事情不是尋找滅世黑蓮,而是令自己的屬下打探傾雪的消息。此時這處小鎮之上,就有他們的人,而且將近有兩百來人。

“先不要打草驚蛇,看看她想做什麼!”任無妄道。

任顏道:“如果她直接離開這裡,回去崑崙派,你我的佈置,豈不是要付諸東流?”

任無妄道:“二姐來人間界這麼久了,怎麼都還不瞭解人類?她當初獨自離開,就是不想回去崑崙!”

“看來三弟在這人間界,倒是差不多都快要成爲人了!”任顏道。

任無妄不置可否,道:“在這鎮子上動手,不是好的選擇,容易驚動這人間界的正道門派,雖然這些門派大多不足爲懼,但是惹來不必要的麻煩,那沒有必要!”

“好,既然如此,就聽你的安排,不過三弟啊,你可不能坑你二姐啊!”任顏道。

任無妄乾咳一聲,道:“怎麼會?咱們是姐弟,如今又是合作,我坑誰,都不會坑你的!”

任顏嬌笑一聲,道:“最好是這樣,否則只要你不弄死我,就是我來弄死你!”

任無妄回想起任顏的過往,背脊卻是在發涼,不過魔界的生靈,向來六親不認,若是有機會,他還真的會想着坑任顏一次呢。

第二日,傾雪起來得很早。因爲昨晚上喝的酒太多,腦袋瓜子脹痛不已,她使勁的一搖頭,感覺到自己心中煩惱卻是半點都沒有消除,對於慕飲霜的一切記憶,似乎更爲清晰,更爲讓她心痛。

“真是見鬼了!”傾雪向來善於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排解的法子卻是沒有,當下她走出客棧來,糊里糊塗的,卻是來到了龜山。

這裡曾經是淮水幫的宗門所在,也是大禹封印水怪無支祁的地方。傾雪和慕飲霜在這裡,曾經同時陷入危險,而後一起殺出來。

那時候慕飲霜衝冠一怒爲紅顏,還歷歷在目,當下傾雪回憶起來,嘴角有淡淡的微笑。

“爲什麼過去這般美好,而今卻是走到了這等境地?難道咱們當初就不敢走過那麼多?亦或是彼此之間保持着距離?”傾雪臉上的笑容漸漸的變爲苦澀,當下她心中有疼痛產生,痛得她呼吸都急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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