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姑眉頭一皺,看向葉翯,道:“你竟然勾結外族。”
葉翯大笑一聲,牽動傷口,卻又是一陣咳嗽,他道:“老不死的,我對你們早就受夠了,今日一切,都是你和古嚴逼我的!”
煮海坐在戰車之上,魔麒麟拉着戰車慢慢的降下,那滔天魔威釋放,激得虛空陣陣發響,瀰漫開去的魔氣,就像是黑雲一般,陰風襲來,空中溫度驟然下降,諸多巫族年輕一輩,皆是不由自主的發顫。
古嚴苦笑一聲,眼中已經滿是絕望之色。羅鼎與古若站在一起,沒想到他們的大喜之日,卻是發生這般變故。當此之際,他們唯有生死同命。
“今日就算是死,我也不會投降的!”羅鼎道。
古若眼中溫柔之色一閃,道:“我也不會,能死在一起,或許也是最好的歸宿!”
羅鼎點頭,當下他大聲喊道:“巫族的兒郎們,不怕死的,就站到一起,咱們今日,就戰他個天翻地覆!”
羅鼎的話在諸多巫族人的心中傳響,但起到的作用卻是不大,唯有羅家、古家的人站到了他的身邊。因爲任誰能看得出來,今日大局改變不了,羅家、古家兩家,定然會在巫族中消失,而他們,也將化作塵埃,與其窩囊的死去,不如站到一起,進行殊死拼鬥,在生命的盡頭發一次光。
古滎與葉永大戰,各有勝負,當下他擦掉嘴角大鮮血,提着巫神劍走上來,與羅戰、古若、羅圓、古紅等年輕一輩道:“兄弟姐妹們,今日葉家包藏禍心,我巫族已經處在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候,難道你們真的忍心看着巫族被這葉家給顛覆嗎?你們不知道這前面的人是誰吧?我告訴你們,他們來自魔界,是真正魔,要是今日巫族真的降了葉家,往後你們便是這些魔的食物,你們當真甘心嗎?”
諸多巫族的人聞言,均是一驚,魔界,向來是一個恐怖的地方,當下這兩個冒着黑氣,透發陰冷氣息的強大生靈,是魔界的?
煮海大笑一聲,看向古滎,道:“你這娃子沒有說錯,可是你們有什麼辦法可以改變這一切?”
葉翯神色一冷,道:“煮海兄不要嚇唬他們,這裡可是巫族,他們都是我的子民!”
諸多巫族之人聞言,均是大聲喊道:“葉族長,你一定要救救我們!”
葉翯聞言,不由大聲一笑,而後看向麻姑和古嚴,道:“你們聽到了嗎?他們叫我什麼?”
古滎目光掃過衆人,叫道:“你們也配做巫族的人?”
“巫族的人,是頂天立地的漢子,他們,確實不配做巫族的人!”羅鼎冷聲道。
“不要怪我們,我們不要頂天立地,我們也不要威震天下,我們只是想活下去!”其中有人大喊道。
麻姑和古嚴、羅昌等人,心中都生出一種無力之感。葉翯此時更爲得意,當下他看向麻姑,激動道:“你們敗了!你們敗了!”
古嚴淡淡道:“今日他們背叛了我,明日同樣還會背叛你!”
諸多巫族的人渾渾噩噩的,他們聽得古嚴的話語,面色都是大變,叫道:“胡說,葉族長才是明德賢能之人,巫族在他的手上定然會發揚光大,照耀古今,你古嚴什麼都不是!”
古嚴暗暗嘆息一聲,這些人中,還有不少人都是他看重的巫族天驕,他們雖然不姓古,可是將來也是會成爲巫族的希望存在,而今,一切夢想都破了。
“誰說我巫族無人?”外面衝進來一羣凡人,他們提着鋤頭、鐮刀,還有挑水用的扁擔。這是一羣普通人,只是身子骨比尋常人硬朗一些,可是他們卻是鐵骨錚錚,面對強者之時,卻是毫無畏懼。不錯,這纔是真正的巫族之人,他們的生活過得很普通,甚至可以用艱辛來形容。千百年的安寧,養出來的他們,是爲維護自己的安寧而存在的信念。
然而,諷刺的是,好的條件,好的環境,養出來的,卻是一羣軟骨頭。他們早已只知道享受,只知道炫耀,一旦危機來臨,卻是真正牆頭草,什麼大義,什麼名聲,在他們這裡,通通都成了狗屁。
在這時候,不知道爲什麼,古嚴和麻姑的心裡,有激動和興奮,眼中還有熱淚。這些普通人,不過是羅家的下人,今日他們衝進來,顯出的,是自己的血性,是自己的信仰。
“不錯,你們是巫族的人,不是這羣軟骨頭!”羅鼎大笑一聲,當下他手中的烏鐵棍發出嗚嗚之聲。古滎卻是滿臉淚水,可是他卻是笑了,原來他們,並不是孤軍奮戰,千千萬萬的巫族人,就是他們戰下去的信念。
於是,在這時候,這些個軟骨頭全都發狠起來了,他們一個個的站到葉家的陣營之中,一個個的惡狠狠地看向那些普通人。是這些普通人,給予了他們一記響亮的耳光,是他們,顯出了修行者的卑怯懦弱。是他們,讓自己的一切都變得那麼的諷刺。
煮海此時看向葉翯,淡淡道:“看來你在巫族,也並不得人心!”
葉翯道:“這些個凡人,掀不起什麼風浪!要他們也是無用,你不是要血食嗎?他們交給你了!”
煮海搖頭道:“我要的是真正的強者,而不是凡人!”
葉翯眉頭提一皺,道:“你是什麼意思?”
煮海咧嘴一笑,道:“忘記告訴你了,我從來都不吃人的,不過你今日的表現,太不是東西,我決定了,今日要將巫族給滅了!”
“你······”葉翯面色一變,此時他才發現,自己被煮海給騙了,煮海一直都沒有想過幫自己,更不會與自己合作,他不過是要趁着巫族內亂,將巫族給滅了。
“怎麼?才反應過來嗎?”煮海笑道。
葉翯道:“別忘記了,這裡是巫族!”
煮海大笑一聲,道:“這得感謝你,現在的巫族已經不是巫族了,這麼幾個老弱病殘,還能做什麼?”
葉翯冷哼一聲,直接一掌轟出,道:“還能與你一戰!”
煮海直接一拳將葉翯給擊飛出去,笑道:“你弱得就像是一隻螞蟻一般,還敢一戰?”
葉翯嘴角掛血,爬起身來,但卻是半點都不屈服,當下他已經後悔,爲什麼自己要引狼入室?這些年來,他已經是巫族大長老,大權在握,其實族長的位置,不過是自己的私心而已。
“啊!”葉翯大叫一聲,真元運轉,體內發出轟鳴響聲,整個人懸浮到空中,雙手划動,惡念、善念皆是化作一朵朵詭異的奇花,流轉的規則之力演化,彷彿一方屬於花的小世界浮現。這是巫族的禁忌神通“萬念之花”,葉翯施展,比起葉永等小輩,卻是天差地別。
煮海大喝一聲,身子躍起,雙拳掄動,兩個偌大的拳頭擊向飄來的的花海,轟隆之聲傳響,整片花海都被淹沒一片。葉翯嘴角掛着鮮血,可是卻堅持即將術法給施展開來。
又是轟的一聲,花海炸開,恐怖的毀滅之力蔓延,煮海一雙拳頭鮮血淋漓,骨頭都露出來了,顯然這一擊,對他的傷害也是不小。
葉翯自空中栽落,滿臉的滄桑,他本來只想謀奪族長之位,如今卻是令巫族陷入萬劫不復之地,當下他大吼一聲,再此撲上去,卻是被煮海一拳給轟飛。先是被麻姑重傷,後又施展禁術,如今他的元神已經出現裂痕,隨時都有魂飛破山的危險。
麻姑見狀,只是微微嘆息一聲。她本來只是想引出巫族之內藏着的隱患除去,不曾想過走到了今日這般危局。或許,要說責任,最大的是她吧。
古嚴拖動發軟的身子,上前來看着煮海,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巫族兒千千萬萬,豈能你說滅就能滅的?”
煮海玄功運轉,雙手上的傷痕癒合,到了他這個境界,除非是重傷,這種皮肉傷,片刻之間便能恢復。
“嘿嘿,巫族?現在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而已!”煮海大笑一聲,威勢散發,魔氣沖天,如一道黑色的大柱子。躺在地上的葉翯,此時不由暗暗嘆息,若非是他暗中做了手腳,單憑巫族的大陣,今日便能阻止煮海再次囂張狂妄。
葉珏、葉永二人將葉翯給扶起來。葉永道:“父親,現在咱們該怎麼辦?”
葉翯道:“若是巫族沒有了,咱們還爭什麼?今日一切,錯全都在爲父,也讓你們成爲巫族的罪人!”
葉永卻是沒有多少神色,他淡淡道:“我向來只信任成王敗寇,巫族留不下我,自然有我的去處!”
葉珏卻是道:“父親說過,無毒不丈夫,今日的一切,您既然已經敗了,那就爲兒子們留下一條活路吧!”
“你要做什麼?”葉永大喝一聲,直接向着葉珏拍出一掌。論戰力,葉珏自然不如葉永,當下他急速退開,但還是向着葉翯打出一道攻擊。葉永面色一變,又是一聲大喝,真元涌動,化作一道光壁,將葉珏給震飛出去。
葉珏指着葉翯,面色頓時變得猙獰起來,他叫道:“他說過,無毒不丈夫,今日不管是魔界的生靈勝了,還是古家和羅家勝了,咱們都沒有活下去的機會,殺了他,殺了這個罪魁禍首,咱們纔有功勞,纔能有立身之地!”
葉翯瞬間蒼老了不少,無毒不丈夫,是他教給自己晚輩的經驗,不曾想過有一天,自己的親兒子竟然會將這個經驗用在自己的身上。
“葉永,不要再裝了,你根本就不是葉家的人,你只是他撿來的,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是在利用你。”葉珏大聲叫喊,面色變得猙獰可怕。
當此之際,衆人誰也沒有動手,都只是看着葉家父子在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