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此間,他便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傾雪回過頭去,看着並沒有離開的慕飲霜,一時間,眼中卻是出現癡意。一路走來,二人經歷太多,同生死共患難過,彼此之間能心有靈犀。
但是俗話說,牙齒與舌頭也會有咬着的時候,是以兩個人之間的自然會有些吵鬧。這個時候,就要有一個人妥協。
慕飲霜向來性子隨和,對於傾雪,他更是百依百順,這個時候,自然不會慪氣。
過去好一會,傾雪推開屋門,便又回到屋子裡裡面坐下。慕飲霜坐到她的對面,柔聲道:“對不起,以後我會改過,注意你的感受!”
傾雪知道,慕飲霜已經看出來她爲何生氣,當下臉色不由一紅。其實傾雪自己也知道,她的那些情緒沒有必要,因爲慕飲霜根本就沒有多想其他,至於別人,卻是無法影響人家的想法。在這時候,她才發現,其實與尋常女子一般,她也會有自己的小情緒,這一切,都是因爲慕飲霜。
二人言歸於好,彼此之間皆是有歡喜之意。慕飲霜站起身來,道:“坐在屋子裡煩悶得緊,不如出去走走?”
傾雪溫柔點頭,與慕飲霜一起出了屋子,沿着大道而行,不多時便出來宮殿羣,接着便沿着沙灘行走,不多時,兩人已經走到島嶼的後面,從這裡看去,可見遠處斑斑點點的綠色,點綴在湛藍的海上,其間自有一番風味。
慕飲霜捧一捧湛藍海水,向着傾雪潑來,傾雪發出近乎之聲,急忙讓開去,接着也是童心大起,捧起一捧誰往着慕飲霜潑來。
自從進入崑崙派,傾雪一直都是在朝霞峰上修行,因爲不喜歡世人諂媚虛假的嘴臉,傾雪學會了冷漠,直到慕飲霜大鬧崑崙的消息時下傳開,她才得知,落日峰上來了一個刺頭。在落日峰上的第一次相遇,她能感覺到慕飲霜與被人的不同,尤其是那種待人的真誠,從此,她的心中便早就有了那道影子,揮之不去。
兜兜轉轉,生死之間,如今兩人只見早已能心有靈犀,相互愛慕,這等情意,自然天地間任何物事都不能比。當下兩人都是孩子心性,玩得不亦樂乎,卻不知道,天狐部今日又有人來了。
這日,天狐部所有的族人,都出來迎接一艘大船。這大船長有幾百丈,宛若一座移動的巨型宮殿,金光瀰漫,照耀四方。
在這暘谷之地,能擁有這等大船,這等出行儀式的並不多,唯有金烏族的幾個上位者。今日胡惠等令天狐部出迎,便知道來人非比尋常。
千呼萬喚之下,但見得一身着錦衣,頭戴紫金冠的青年從那船上走下來,他旁邊跟着的人,全都身着精神鎧甲,原來適才籠罩金光,卻是這些鎧甲的緣故。
“胡惠領天狐部族人,見過太子!”胡惠雖然沒有跪拜,但是行的禮儀已經是妖族最高之禮,當下後面一衆天狐部的主人,卻是全都跪着。
金烏族時下兩個太子,一個是帝青,一個是東皇放,今日前來天狐部的,不是別人,真是東皇放。
東皇放長得極爲英俊,眉宇間透發出高貴之氣,當下他扶住胡惠的玉臂,輕聲道:“不用多禮,我就是過來看看你,順便說一下祭祖大典的事!”
胡惠下意識的要移開雙臂,可是想到身後的天狐部族人,卻是終究沒有動。
東皇放更是直接牽着她的手,與她一同走過去天狐部的大堂。當此之際,胡妍卻是有些憤然,可是出來的時候,胡惠就已經交代過,不要她胡來。事實上,她的力量,也改變不了什麼,此時她想到的是慕飲霜。
可是瞬間,胡惠心裡卻又生出苦澀之意,這個東皇放不是破坤,得罪他,天狐部那就真的完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今日胡妍徹底領會到了這種憋屈的感覺,一顆要變強的種子,已經萌芽。
天狐部大堂之上,東皇放坐在首位,他那溫和的聲音再起於大堂內響起:“聽說前兩天天狼部的人過來找麻煩,我已經派人去警告過他們,若敢再犯,定斬不饒!”
“多謝太子照顧,天狐部上下,都會對他只感激涕零!”胡惠說話時心神有些亂,言語之中,並不流利。
東皇放道:“我沒有理會天狐部其他人的意思,你知道,我只在意你的想法!”
胡惠眉頭微皺,但卻是沒有多說什麼。在這時候,東皇放又道:“聽說你們天狐部來了貴客,不妨叫來我見見?”
胡惠道:“既然是客,那禮數卻是缺不得!”
東皇放面露厭煩之色,道:“到了暘谷,是龍他的盤着,是蛇就得匍匐,沒有其他的路可走!”
胡惠聞言,面色不由一白,但此時去叫慕飲霜前來,以她這幾日對慕飲霜道瞭解,隨和時隨和,一旦發怒,那定然是天翻地覆,她自然怕慕飲霜等人還沒有得到太陽金藤,就已經與金烏族鬧僵。
胡惠道:“太子您今日能否給我些許薄面,不要叨擾我的客人?”
東皇放聞言,淡淡一笑,走過來握住胡惠的手,道:“今日行到此處,我已有疲倦之意,聽聞你的寢宮佈置清雅,我甚是喜歡,不如借你寢宮,休息半日?”
胡惠聞言,面色慘白至極,東皇放話語裡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當此之際,她是該屈辱的接受一切,還是直接奮起,與東皇放一搏?只是,她有勝算嗎?那樣子,天狐部定然要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這整個暘谷都是太子您的,你要怎樣,自然都行!”胡惠最終答了這麼一句不鹹不淡的。
東皇放目光掃過胡惠,眼中熾熱之色一閃,道:“我還想獨擁佳人一夜!”
胡惠再也忍不住,眉宇間怒色橫生,她道:“太子自重!”
東皇放大笑一聲,威嚴身軀直立,道:“我勸你識時務一些,做了我的妻妾,天狐部自然有我護着,胡惠,你沒得選擇了!”
胡惠聞言,眼中皆是憋屈之色,卻在這時,大堂外面,忽然響起了掌聲。這掌聲極爲突兀,令得東皇放極爲不喜,當下他回過頭來,只見得一身着普通衣衫的男子走進來大堂,那不是慕飲霜,卻又是誰?
原來胡妍見得東皇放牽着胡惠的手走進大堂,便料定東皇放會發難,去沙灘上找到了慕飲霜,陳說一切。慕飲霜和傾雪兩人心間通透,並沒有多想其他,朋友有難,那自然是要相助的,於是纔有了眼前一幕。
“閣下是誰,爲何來天狐部大堂?”東皇放厲聲喝道。
慕飲霜卻是答非所問道:“我是真的佩服閣下?”
東皇放之下在擁護之中長大,向來高高在上,最喜歡聽讚美之言,當下神色稍微黃緩和,道:“你我素未謀面,爲何佩服我?”
慕飲霜道:“我佩服閣下,明明想做那些無恥之事,卻是能說的冠冕堂皇,果然是太子,當真是好手段!”
“賊子,安敢侮辱我?受死!”東皇放頓然大怒,手掌一擡,只見得一道光芒激射而出,這個天狐部的大堂之上,頓時充斥着一股強烈的熱氣。
慕飲霜遊衣袖一撫,將攻擊化解,道:“不如咱們打一個賭?”
東皇放見得一招沒有傷到慕飲霜,心下也是暗暗震驚,但面色卻是不變,道:“你要賭什麼?”
慕飲霜道:“我看閣下修爲甚是了得,咱們一戰,若是我贏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若是我輸了,就自刎在你面前!”
東皇放聞言,卻是淡淡一笑,道:“你就是那個擊敗破坤的慕飲霜?”
慕飲霜道:“正是我,怎麼,莫非閣下怕了?”
東皇放大笑一聲,道:“怕了?你這個人類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東皇放修爲返虛大成之境,但是絕對比返虛巔峰之境的破坤要恐怖,這是慕飲霜見到東皇放時的第一感覺。
“如此,那閣下是答允了?”慕飲霜步步緊逼,他正愁着不知道該如何去參加妖族的祭祖大典,卻沒有想到東皇放自己送上門來,進入大殿的時候,他就在開始思慮,如何領金烏族的人允許他們前去,而且不牽連天狐部。
東皇放臉上笑意更勝,身上屬於妖道的那種至詭氣息流轉,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他眼中此時忽地閃過戲謔之色,道:“我可以答應與你比試一場,不過還有一個條件!”
慕飲霜微微皺眉,沉思片刻,問道:“條件?閣下殺意雖然不露,但卻是欲殺我而後快,莫非不想我死?”
胡惠聞言,卻是心神一緊,眼中頓時閃過擔憂之色,這些舉動,自然逃不開東皇放的感知,當下他心中怒意難平,要殺慕飲霜之心已經堅決無比,不過他看得出來,慕飲霜也是要利用他,此時他自然可以一石二鳥,只聽他道:“殺你,在比試中就能做到,你的生死,從你要挑戰我的時候,便註定了由不得你做主!對於我而言,這樣的賭注,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也不值得我出手,你可明白?”
慕飲霜沉默片刻,擡起頭來,問道:“那閣下欲要什麼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