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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丁顏在醫院醒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眼前白茫茫一片,感覺腦袋都要炸了。她起身坐在牀上幾分鐘才緩過勁來,陳錫涵低着頭站在牀邊,視線落在他身上,丁顏眯着眼愣了幾秒,護士進來爲她換藥,昨晚零碎的畫面涌入腦中,丁顏問一旁的陳錫涵:“夏安呢?”
陳錫涵如實告訴她,夏安就在她隔壁,並且很積極地自我檢討,態度特別誠懇。丁顏卻懶得搭理他的自說自話,毫不猶豫地拔掉針頭,穿上拖鞋跑了出去,陳錫涵也急忙跟上去。
護士還沒離開病房,卻是沒有去攔丁顏,可能是不想沒事找事吧,丁顏是這裡的老顧客,上次攔住她,就被她推倒,腦袋差點撞上桌角,心中不免有陰影。
“老夏老夏,你沒事吧?”還沒見着丁顏的身影就聽見她那大嗓門着急地喊着,丁顏衝進病房看見蘇淺守在夏安病牀旁,倆人正聊着天,不免鬆了口氣,她並不想夏安有事。
丁顏啊丁顏,你說說你,前天晚上還嘚瑟地放陳錫涵一天假,結果昨天自己非要鬧着喝酒,你說你喝什麼喝?怎麼就不喝死你呢?小小年紀的,都是些什麼狗屁毛病啊?
“小顏,我沒事,你怎麼樣了?下次不要這樣了,手又腫了。”夏安臉色有些蒼白,笑着回答她,瞥見她手上的血跡。不免皺眉頭,她老是愛拔針頭,每次都弄得手紅腫起來。
“這不是擔心你嘛,下次保證不會了,阿淺,是你送我們來醫院的?”丁顏慌張地遮擋住那隻紅腫的手,下秒看着蘇淺一本正經地轉移話題。
“啊對,我昨天想去找你們,然後在巷子裡看見你們暈倒在地就趕緊送你們來醫院了。”對於丁顏的問話。蘇淺顯得有點緊張,但丁顏並不是那種疑神疑鬼的人,也沒多想什麼。
蘇淺並不想再繼續剛纔的話題,腦海中閃過蘇棋鬱悶的臉色,便開口詢問丁顏:“阿顏,你跟我哥吵架了?昨天他一下午都擺着個臭臉看手機...”
她昨天也是想去問一下這事,順帶看看夏安,起初知道他倆同居,她挺嫉妒丁顏的,還對丁顏發過小情緒,丁顏也就敷衍性地簡單地解釋了一下,並沒怎麼特別在意。
“誰跟他吵架?他自個做了什麼不清楚嗎?還給我臉色看,大不了誰也別理誰。你別指望我會去看他,弄得好像我真特別稀罕他似的。”提起這件事,丁顏明顯有很大的情緒,她可真不是個好惹的主。
夏安出言相勸:“小顏,倆個人有誤會就要當面解開誤會,不然倆人會越走越遠的,你又很喜歡他,咱們不能做讓自己後悔的事不是嗎?”
“夏夏說的對,阿顏你可不能意氣用事,我哥這人最討厭別人跟他對着幹,你看你倆好不容易....”蘇淺也摻和着進來開導丁顏,可她顯然存有私心,她覺得,只要丁顏和他哥感情穩定,她感化夏安的可能性就會不斷放大。
“呵,那可真巧,我也討厭,我是喜歡他,可他也不能仗着我的喜歡爲所欲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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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樓拐角的一個房間內,蘇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目光時不時看向左邊門那邊,眼底複雜的情緒波動過於頻繁,莫約半刻鐘,四維才從拐角處進入她的視線。
“昨天的事,不準備給個解釋?”蘇淺見到他開門見山地問,語氣早已經沒了之前那般親近,更多的是冷漠。
四維扶了扶眼鏡,笑着說:“你都知道了,那還來問我幹什麼?”
他並不準備欺騙蘇淺或開口解釋什麼。
“我警告你別動夏安。”
“從始至終我針對的一直都是丁顏,只要他不多管閒事,根本就傷不着他。”
四維攏着衣裳坐下,在茶几上倒了一杯茶給蘇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細細品味。
“他們倆你誰也別動,你無視我的警告也行,我會拿初汶開刀,至於會造成什麼後果,你自己掂量。”蘇淺面不改色地威脅他。
“你不會的,你和丁顏不同。”四維擡眼看她,驀定蘇淺不會傷初汶。
“那可不一定。”蘇淺起身衝他笑笑,然後轉身離去。
四維被蘇淺的笑容愣怔了足有三分鐘,或許,她爲了夏安真的做得出來。
畢竟,喜歡一個人會失去所有理智。
——華美
熟悉的房間,熟悉的擺放,肖坤坐在正位上,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他的臉上佈滿陰沉,望着滿身傷痕的楊悅爬至他的腳旁,抓着他的小腿虛弱地求饒。
肖坤食指擡起她的下巴,強行令她看着自己。柔聲對她說:“楊悅,我是不是明確告誡過你,別動丁顏別動丁顏,可你還是忍不住傷了她,你覺着,我該放過你嗎?”
“坤哥,坤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保證...保證以後再也不去找她麻煩了,求你放過我,放過我吧。”楊悅急忙抓住肖坤擡着她下巴的手,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卑微地向他示弱。
她以爲肖坤不會察覺,畢竟那個人承諾過她。卻是不知肖坤和四維都只是利用了她給丁顏一些苦頭,無論是那邊怪罪下來,他們都只會把楊悅推出去做替死鬼。
肖坤甩開她骯髒的手,皮笑肉不笑衝她說:“保證?我可不需要那沒用的東西。自己弄出來的事,該是要負全責的。”
蠢貨就是蠢貨,上不了檯面。
楊悅如同泄了氣的氣球,目光呆滯看着地板,她無權無勢還妄想着找丁顏那種人的麻煩,這不是白白送命是什麼?
過了大概有七八分鐘,肖坤的手下告訴他,林波帶着手下來了。
果然,丁顏是不會善罷甘休。
肖坤親自去迎接林波的到來,滿臉堆笑對他說:“怎敢勞煩你親自光臨寒舍,我正準備讓人將這賤胚子給你送過去。”
“你不必衝我獻殷勤,三爺說了,無論是誰跟這次事件有聯繫,都得依着七聯會的規矩辦事。”林波壓根就不想看肖坤一臉殷勤的模樣,這次和以往不同,葉琛下了死令。
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也是蠢得夠可以。
“這我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誤會,先前我已經幫你教訓了那個賤胚。”
“就是她?”林波指着躺在地上滿是傷痕的女人,淡淡地問身旁的肖坤,語氣裡瞧不出什麼情緒。
“對,她勾引我的手……”肖坤急忙向林波解釋前因後果,還沒說個所以然就被林波示意閉嘴,他雖說嘴上帶着恭維的笑,可心裡卻是冷淡無比。
“往後你若是管不住手底下的人,那就交由我們七聯會掌控。”
肖坤笑了笑,並沒有開口說話,林波很快就帶着楊悅離開了華美。目送着林波的背影遠去,肖坤冷哼一聲,面上再無恭維之意,有的只是冷冷地譏笑。
林波?他也配如此囂張?他算個什麼東西?
若不是還有點用處,就憑他一個叛徒,能在那場毫無懸念的追殺中存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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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夏安傷得挺重的,甚至還有輕微的腦震盪,丁顏並沒有責怪陳錫涵。只因這一次所有的責任在她,怪不得旁人。
丁顏又一次瞞着夏安,做了一些他並不喜歡的事。
她讓陳錫涵聯繫陳煥,說明前因後果,她相信陳渙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聽陳錫涵說,葉琛親自下令給林波,林波也從肖坤那裡把楊悅帶了回去。
不過,丁顏並沒有再插手過問,她答應過夏安,不會再做那些他不喜歡的事。
至於楊悅被林波帶回去受到怎樣的待遇?誰都不清楚,而林波顯然是包庇了肖坤與四維。
這中間的利害關係,只是所有悲傷冰山一角的開端,隨着夏安的受傷,藏在暗中的勢力蠢蠢欲動,即將拉開死亡的序幕。
丁顏常常在想,要是她當時非摻和進去,要是當初救下那個女孩,她的夏安會不會不用死?會不會?
丁顏一向對自己的傷並不怎麼在意,但如今是夏安受傷了,在她的強烈要求下,夏安足足在醫院裡待了整整兩個月,才辦理出院手續。又在家裡休息了半天,這纔回到學校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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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娜從座位上站起來,拍了拍桌子說:“Hand in the homework.”
楊曉擡頭瞄了一眼,陸續往艾琳娜座位走去交作業的人,又挪回視線在遊戲上,伸腳去踢一旁趴在桌子上的陳潯,嘴裡不緊不慢地說着:“我昨晚忘記寫了,你幫我寫寫,然後交上去。”
“自己的事,自己解決。”
“玩遊戲呢,你就幫我寫寫嘛,下回我幫你寫,好不好?”
陳潯拿過楊曉手裡的手機,漫不經心地回答:“這樣就好了,你寫完順帶幫我交了。”
楊曉不滿地盯着陳潯,艾琳娜的聲音再度傳來,她這才急忙收回視線,從課桌裡面拿出作業本。不過花了十幾分鐘的時間,她就做好了,拿過陳潯桌上的作業本。起身往艾琳娜的背影追了出去。
楊曉:“Arlene,wait a minute.”
艾琳娜笑着接過楊曉手裡的作業本說:“Yang xiao,would you like to come to my house tonight?”
楊曉:“l’m busy tonight,Elena.l’m sorry.”
艾琳娜:“That is all right.”
楊曉:“Please come to my house next time.”
艾琳娜:“Goo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