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來之不易,雲朵比所有人都更珍惜它。她知道只要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不發生重大糾葛,她就能安然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她就不信到時候吳娜還會死皮賴臉的跟到英國去,她看到了美好生活的曙光。
不過,既然要出國,首當其衝的事情就是學習英語。
元旦過後第十三天,她正在補習班上課時,吳娜的短信進入手機,‘你應該感謝我。是我幫寶格勒日爭取到此次比賽的,當然,這也是在幫我自己,只有讓他在最快的時間內功成名就,你就會回到他身邊。我們可說好了,到時候你必須回到他身邊,如果到時候你到時候不回到他身邊,我們就魚死網破。’
她不想理會這個瘋癲女人,也不想理會寶格勒日的所作所爲,可是她的心已經被攪亂。
比賽?她知道吳娜根本就不在乎比賽結果,她的唯一目的就是讓她心痛。寶格勒日爲什麼這麼傻?爲什麼要心甘情願的當別人的箭靶?
生氣,無奈,同時佔據了她的心。既然他要功成名就,既然她給不了他這些,既然有人願意給他,既然他不在乎用生命換取這些,她一個外人又何必斤斤計較?
何況,她認爲對的,他不一定認爲也對。即便他認爲她認爲的是對的,有可能他需要的並不是對錯,而是喜歡不喜歡。
平靜來之不易,她真的不願意被打破。可是,補習班下課之後,剛剛回到許氏別墅,許天洛的母親便一臉烏黑雙臂抱胸坐在沙發上。氣氛完全不對,肯定又是吳娜從中作梗。“雲朵,做人不可以這樣,答應你和天洛交往,已經是我最大的底線。而且你也親口承諾,從今以後不再跟寶格勒日有任何聯繫,可是爲什麼他的電話會打到家裡來?”只聽許天洛的母親悶氣沉沉的責怪道。
什麼意思?寶格勒日將電話打到了許氏別墅?早知道將他拉入黑名單的下場是他打電話到許氏別墅,她是無論無何都不會做這麼得不償失的蠢事。看來,吳娜已經將他徹徹底底玩弄於股掌之中。難道,他以爲贏一場拳擊比賽,甚至成爲拳王,她就會回到他身邊?爲什麼寧可被別人利用,也不肯給她安生?這是愛嗎?
愛情,在一起時應該相互珍惜,將最好的留給彼此,分開或是錯過了,就不應該再糾纏。
“其實我和他原本就不熟悉,我當時之所以,”雲朵面色難堪的站在門口歉疚地解釋道。可是,話剛說到這裡,就被許天洛的母親厲聲呵斥住。
“我不想聽你解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二十四小時之內,不論你用什麼辦法,必須和他斷絕所有往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她應該怎麼說,才能讓他意識到,她和他不存在任何可能?曉之以理,說之以情?可是他現在對吳娜言聽計從,她的話恐怕根本入不了他的法耳。可她也不能什麼都不做。
許天洛回來後,她將事情全部告訴了他,包括他母親對她下達的最後的通牒。
“我們馬上就要出國了,這個時候真的不該沾惹任何麻煩。
”
“如果躲能躲掉,我又何嘗不想忍氣吞聲躲到離開那一天。如果你母親也像你這樣信任我,我大可以讓事態任其發展,”臥房內,擔憂聲層層迭起,就像平靜的水面被石子擊起的千層浪。
“吳娜當真變的這樣心狠手辣?”他擰着眉慨嘆道。難道這個時候他還不相信吳娜是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難道他一直認爲她對吳娜的評論是刻意詆譭?只聽他這樣慨嘆道:“唉,其實也是我害了她,她以前不是這樣一個人。”
他的話將她推入恐懼的深淵,如果他因爲歉疚回到吳娜身邊,那她呢?他的一念之間,她就能從天堂墜入地獄。她緩了緩神,大大咧咧的咒罵道,就像咒罵一塊骯髒的狗皮膏藥:“多行不義必自斃,她這樣的人,上天是絕不會放過她的,我已經答應你,今後不再主動聯繫寶格勒日,倘若寶格勒日騷擾我,也會將全部消息告訴你,我對你說到做到。你是不是也該向我保證,從今以後不再跟吳娜有任何聯繫?”
“我看我們還是快點出國吧?實在不行,明天去申請旅遊簽證。總之我不想繼續被這些事攪得心煩意亂,繼續下去,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上一次,也是在最後關頭放棄了她,這一次,無論無何,也不能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一切都聽你的,”她這樣說道。
時間亦如蒸發的流水在飛速的消逝,轉眼間已經是第二天上午,按照計劃,她沒有去補習班,而是隨他去了公安局。
“你的戶籍是四川的?”警察一邊打量着她,一邊淡淡地問道,那語氣就像是在審問一個嫌疑犯。
“不可以在北京辦理嗎?”
“帶戶口本了沒有?”
戶口本在雲玫那裡,別無選擇,她們只能隔日再來。不知道怎麼搞得,剛剛邁出公安局門口,雲朵便無法抑制的心慌意亂,“我怎麼心跳這麼快?總感覺有不詳之事要發生,”她將自己的擔憂告知許天洛。
“不就是戶口本嗎?既然在雲玫那裡,我們去找她不就行了?”
其實,是昨日吳娜的短信讓她心神不寧。可是她又不能直白的告訴他她現在擔憂的不是戶口本問題,而是寶格勒日的拳擊比賽。不論怎樣今天是他首賽,不知道她的不出現會不會讓原本可能獲勝的他,失敗?
“你不是今天約了朋友去拍賣會嗎?戶口本我自己去取就可以,你快忙自己的事情吧,反正北京這個地方我熟。再者我們馬上就要出國,我想趁着這最後的幾天帶着雲玫好好轉轉,”事情發展到這裡,她轉頭衝他謙和地商量道。他撩起衣袖看了看時間,與此同時,她再次催促道:“快去吧,不用擔心我,我能照顧好自己。你知道的,不論到了什麼時候我都會全心全意的照顧好自己的。”
“那你不要坐公汽和地鐵,打車去,知道嗎?”他叮嚀過後便離開了,他走後,她再三猶豫之後,還是去了拳擊賽場。她不是非去那裡不可,只是心飛到了那裡。
她心知肚明,亦如她的幸福在
許天洛的一念之間,寶格勒日的生命也在她的一念之間。如果她對他袖手旁觀,很可能不假時日,他就會成爲一具屍體,可是......
既然去了,將想要問的問題和想說的話,全部了結清楚,她這樣思量着。時間亦如蒸發的流水在飛速的消逝,當她滿頭大汗進入拳擊場的時候,正好看到寶格勒日在臺上揮舞拳頭。
那副場景讓她想到了角鬥士,爲什麼會有這麼暴力血腥的爭鬥?無非不就是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腳,你揍我一拳,我還你一腳的把戲?值得有人這麼拼搏?值得有人這麼吶喊?
人羣的歡呼聲就像春節裡的炮竹聲,一輪接着一輪進入她的耳畔,看着那些因爲吶喊而扭曲的五官,雲朵錯愕了。雖然以前在電視裡也看到過這樣的場面,可是真實的接觸和電視帶給她的觸動還是截然不同的。再者電視裡的拳擊運動員,和她非親非故,而現在的拳擊運動員卻是一個能夠牽動她的心的人。
就在她思緒亂飛之際,寶格勒日被對手打倒在地,而他的眼睛正聚焦到她身上,那雙眼睛裡充滿了安詳和欣慰。
裁判員推搡着蠢蠢欲動的對手,人羣中喚起熱烈的數字聲,“一,二,三.....”
寶格勒日一點點爬起來,數字的喚聲瞬間停止,血腥的對峙繼續上演。當初當真是瞎了眼,不然怎麼會覺得寶格勒日是個能夠託付終身的男人?怪不得雲玫根本不會正眼瞧他,他當真是不配。
雲朵決定離開了賽場,她一邊轉身朝着門口邁去,一邊慶幸着許天洛再次出現在了她面前,而且願意不計前嫌讓她再次回到他身邊。
而她的身後,寶格勒日竟然反敗爲勝,人羣中頓時喚起鼎沸的雀躍。
她知道她必須和這樣的生活絕緣,她的步伐越發堅定,可是就在她的手指正要觸碰到門把手的時候,她的名字迴盪在空中,“雲朵,”這聲音鏗鏘有力,充滿誠摯的感情。
她轉頭,只見寶格勒日正拿着話筒看着她,他要做什麼?他瘋了吧?
她的心跳毫無徵兆的加速,與此同時,聚光燈打在了她身上,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了她臉上。
“雲朵,請相信我,我一定能給你幸福,這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我會迎接更多的挑戰,當我成爲拳王的那一刻,我希望你能遵守承諾,嫁給我。”
他的話讓她一臉錯愕,她什麼時候給過他這樣的承諾?肯定又是吳娜從中挑撥離間。該怎麼辦?總不能像個瘋子一樣,在這裡大呼大叫將自己和整件事撇的一乾二淨,何況能撇清楚嗎?不過,他剛剛對着人羣向她表白,她沒有辦法不感動。她相信換做是別的女人,同樣會感動,只是這份感動中夾雜着太多成分的悽楚。
她知道他不知道他正在朝死亡的邊境靠攏,不論他如何努力,吳娜了結他的性命不費吹灰之力。
她現在最害怕的,就是他會一天天走上因愛生恨得道路,到時候,給他陪葬的那個人是她。本不是她種下的因,卻要讓她食惡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