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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梅一愣,看了看天色,連忙拍了拍手上的灰,急道:“天色都這麼晚了,您還要去玉華寺?”
蘇青淡淡的嗯了一聲,後而道:“他在外面那麼張揚,我還是小心點好,這陣子總覺得心神不寧,我去上上香清靜清靜。”
“那我收拾一下和您一起去……”冬梅說着就要進屋換衣:“小姐您等我一下。”
冬梅很利落的換了衣服急急的出來,院子裡已是空無一人,哪裡還有蘇青的蹤影。
冬梅心緒一黯,也沒了心情做飯,去了廳堂坐下準備倒盞茶給自己喝,心裡還思量着蘇青現在這樣的日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她並不介意過這種苦日子,院裡院外連粗使丫頭的活都一個人幹,她介意的是蘇青那樣的千金小姐,能過這樣的日子讓她心中佩服,但越是這樣,她就越發的心疼蘇青。
蘇青這樣的小姐,本就不該過這種生活。
她應該高高在上,掌事掌權搖指四方。
她的手剛剛觸到茶盞,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勁。
桌上,算盤和小賬冊都在。
但卻少了方纔那封蘇青說是投錯門的信件。
冬梅好奇,就四下翻找,卻是怎麼都找尋不見,最後在牆角的廢籮裡。看到燒成一團灰燼的紙屑。
冬梅的胥深深的凝了起來。
片刻後,她精神一緊,當即跑了出去。
想着信件裡說的地點,蘇青掩着面紗,在夕陽裡低頭快速走着。
城郊而已,並不多遠。
信上說讓她來此地一覽便知,她不知道投信的人想讓她知道什麼,但是她非要知道到底是什麼事不可。
那人絕對不會是想要找她要賬什麼的,若然爲此,既然已經知道她人在何處居住。大可直接帶人上門。何必費這番周折。
二進院墨綠新漆的宅子並不難找。
門鎖居然都是虛掩的,就像是爲她而準備似的。
蘇青心中猶疑不定,但也只是略微遲疑了一下而已,便悄聲推門入了院。
一切順利的讓她都覺得不尋常。
趴在窗邊。
孔君達的聲音在屋內響起:“有了這筆錢。什麼事情都解決了。到時我帶着你去京都。就讓那個死婆娘該去哪去哪!”
一個女子嬌媚的笑着,聲音聽起來是帶着濃濃的勾引之意的,道:“君達。你說話可要算話!”
“我答應過你的事,什麼時候不算過?”孔君達的笑聽起來非常的放蕩,似乎還趁機調戲了那女子,惹的那女子在屋內跑了幾步,笑的依然是花枝亂顫。
“那你走之前是不是要與蘇大小姐和離?”那女子問道。
“和離?”孔君達冷笑:“那也太便宜她了!我就是要拖着她,只要我不跟她和離,我又不休她,她這輩子都別想再嫁!我出事的時候,她們蘇家一個子兒都沒幫過我,這個仇若是不報,簡直太難嚥下這口氣!”
“那豈不是蘇大小姐什麼臉面都沒了?”那女子道,聲音卻是得意的在笑。
“臉面?她蘇青這輩子不是最要臉面嗎?我就讓她丟個徹底!我帶着人帶着錢走了,不要她了,這比休了她還讓她痛苦!想想到那個時候她的模樣,我只怕都要高興的笑出聲來!”
若說蘇青是冷靜的,那她現在震驚的雙目和緊攥的雙拳就暴露了她現在的心情。可若說她不冷靜,她此時腳下卻是微微向後退的,甚至是刻意放輕了腳步的。
她想逃。
她不想面對。
然則世事總不能盡如人意。
她想掩耳盜鈴,卻不見得別人給她這個機會。
她才微微退了兩步,半空中突然一個石子逆風而來直接撩過她耳際的碎髮,砰的一聲擊在她兩步前的窗戶上,撲的一聲那石子直接砸入室內,一個拳頭大的窟窿。
隔着這個破窟窿,她正正與那面上還尚存着淫笑的孔君達四目相對。
啊的一聲女子的尖叫,那女子正被孔君達擁在懷中,衣衫都是不整的,驚慌的趕忙就要站起,孔君達卻是面色一冷,緊緊的將那女子復又擁回懷裡,隔着窗,與蘇青雙目交戰。
事以至此,容不得她躲避。
就算可以扭頭跑走,就算沒人會追着她。
但是她僅存的那一點自尊,也讓她如同腳下生了根一般動彈不得。
半晌後,蘇青徹底的冷靜了下來。
是啊,真可笑。
我蘇青,就算遭遇這種最尋常不過的事,就算再是慘烈,我也不能讓人踐踏我的自尊!
“我就說你也不可能什麼後手都沒有。”蘇青大大方方的進了屋,一眼都未看那女子,只坐了下來與孔君達面對面:“孔君達,你若是想活着出去,要麼現在馬上跟我和離,要麼……”
她的聲音突然狠厲了起來:“我現在立書休了你!”
一語一出,對面的二人皆震驚。
半晌後,孔君達抽動着嘴角,像聽到多好笑的笑話似的看着蘇葉:“我沒聽錯吧?你要休我?我剛剛說了什麼,你應該在外面也都聽到了,這事,你想都別想!你還想休了我?真是可笑!”
“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會這麼碰巧的出現在這裡?”蘇青道:“你以爲我只是跟着你尋到這裡來的?孔君達,你雖然窮雖然沒用,但你也不至於這麼傻,我既然會來,自然不可能毫無準備的過來。你覺得我蘇青做事會讓自己處於弱勢,到時候反被你牽制嗎?”
這話說出來之後,震驚的就只有那女子了。
孔君達臉上的笑意一點點退去,但思量了一番,還是覺得蘇青多半是在使詐,便笑道:“你誆我?你蘇青現在雖然不至於衆叛親離,但也差不多了,你身邊除了冬梅還能有誰?讓我不能活着出去?就憑你?”
他的話音剛落,蘇青立即就頂上:“我蘇青做事從來都不會搞到人盡皆知,今天我找上門來。就沒打算就這麼回去。更沒打算就這麼放走你,剛纔那丟進來的石子,指甲大小,”蘇青指了指窗子。又道:“這個洞。拳頭大小。你以爲是我丟的?”
她話音剛落,屋外的院子內突然響起異常的動靜來,孔君達驚的連忙就向門外看去。明明是無風的黃昏,院子裡卻細碎大震,是人都知道必然有高手在院中潛伏。
孔君達震驚於蘇青身邊居然還有這樣的人。
他這般驚又怕,連話都不知該如何說的時候,他懷中的女子卻是怕的要哭。
“君達,你,你就應了蘇大小姐說的話吧,只是寫個和離書而已,錢我們也有了,別再出什麼意外了,桐州反正也不能待了,有了錢我們去過好日子去,蘇大小姐又沒有爲難我們,我們就當作積德行善了好不好?”
這無疑是個好的不能再好的臺階。
孔君達一聽兩眼立即亮了,嚇的趕緊讓那女子去取紙墨來,刷刷幾下就寫好了和離書,趕緊笑盈盈的推到蘇青面前讓她摁手印簽字,自己還積極的先摁上了。
看着那落款處孔君達的名字和掌印,蘇青微微晃了晃神。
曾經過文定簽名摁手印的時候,孔君達是握着她的手的。
當時他也是笑的,但是與此時是多麼的不同。
不同到,她都要懷疑是不是同一個人。
但她也只遲疑了一下,便持筆簽上了她的大名,沉沉的印了掌印。
收起文書後,蘇青起身出門。
她分明聽見了孔君達那劫後餘生的鬆氣。
走出大門,走出郊外。
她頭也未回一下。
直到行到回城內的分岔口,不出她所料的,一輛低調卻隱現奢華的馬車安安靜靜的等在那裡。
小廝生的清秀,站在馬車邊恭恭敬敬的無聲的向她行禮。
車廂旁站着一個丫環,也是機靈漂亮。
不等她走近,那丫環就笑盈盈的上前扶了她,親自將她迎進車廂內。
一進去,蘇青的心砰的一動。
車廂內,有一排的錦盒,還有一個小型卻非常精緻的沉香木妝臺。
馬車行了起來。
那丫環不說話,卻是從車廂的隔屜裡拿出一套新衣服來給她。
蘇青撫着那嶄新的魯綢,手有些抖。
這衣服,很貴。
那小型沉香木妝臺,是她半年前,在孔家還沒有公開破產之前,她去奢品閣逛的時候看見的,當時她非常喜歡,卻是捨不得買。
打開木妝臺的巴掌大的抽屜,如記憶中一模一樣的手感與清香,讓她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眼眶也微微發潮。
裡面是一串八寶石項鍊。
她拿起這串項鍊,心都顫了。
不是這串八寶石有多貴,而是她曾經那般喜歡,卻因爲孔家的生計,她拿去做了死當。
她的眼淚,無聲的淌了下來。
好大一會後,蘇青才收了心情,問那丫環:“這是去哪?”
那丫環仍舊笑盈盈,道:“您的新住處啊,都已經安排好了。”
“那冬梅……”
“放心吧,已經接過去了,就等您回去讓她安心呢!”丫環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大可放心。
“我……”
丫環別有深意一笑,卻並不點破,只道:“蘇大小姐,什麼都不用說,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