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正專心致志地看着橋下池裡的金魚搶食,樂在其中,完全沒有注意到蕭卿然的到來。倒是她的侍女小遙注意到了蕭卿然,她輕輕地提醒了宸妃。
宸妃擡頭,正好看到蕭卿然站在離她不足五步的地方。她臉上的笑容轉瞬即逝,變得冷漠起來,“我們走。”她對小遙說道。
“姐姐!”蕭卿然出聲叫道。
宸妃卻不理會她,蕭卿然不顧身份,急忙小跑着追了上去。她攔住了宸妃,宸妃卻把臉側向一邊,不正眼看她,亦不行禮。
“皇后娘娘急着找妾身有何事?”宸妃沒好氣地問道。
“姐姐,我只想和你好好說說話。”蕭卿然說道。
“這聲姐姐妾身可是擔當不起,”宸妃冷言冷語道,“皇后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後宮裡,姐妹稱呼的排序,並不以年紀大小來算,而是以品級的高低。
“不是的。”蕭卿然急忙說道,她害怕宸妃會誤以爲自己因她不來請安而問罪來了。
“既如此,妾身告辭了。”宸妃說着,徑直從她身邊走過。
“姐姐爲何如此待我。”蕭卿然忍不住問道,“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
宸妃停下腳步,轉身看着她。
蕭卿然很明顯很看到她眼裡透露出來的怨恨。
“你不配叫這個名字。”她只說了這一句,扭頭便走開了。
“娘娘,她也太無禮了。”敏兒爲蕭卿然打抱不平。
蕭卿然卻似沒聽見一樣,她的耳邊,還一直迴響着宸妃剛纔說的話。
--你不配叫這個名字。
是呀,蕭卿然已經死了。在宸妃的心裡,只有一個蕭卿然。
看着宸妃漸行漸遠的背影,蕭卿然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她眼眶溼潤了。千金易得知己難覓,蕭卿然很高興自己曾經能有這麼一位好朋友。
她們一起進宮,相互扶持,無話不談。蕭卿然被打入冷宮那一天,她還去向玄墨羽求情,但是玄墨羽的絕情令她傷心欲絕,以至於傷了胎氣,失了腹中骨肉。
玄墨羽,你欠的人情債太多了!
往後,蕭卿然再也不去打擾宸妃,但是暗地裡令內務府多照顧着她。
自從那次宴席之後,莫柔兒似乎安靜了許多,沒有多大的動靜。但是蕭卿然很清楚,她是不可能消停的下來的。
不久,蕭卿然就收到了珊珊的來信。也是從宴席那一晚開始,莫柔兒對珊珊更加信任,已經視爲心腹了。
珊珊的來信上說,蕭卿然在御花園遇見宸妃的事情被莫柔兒知曉了,宸妃對她的不屑一顧也被莫柔兒看在眼裡。莫柔兒很欣賞宸妃的無畏,便想要拉攏她一起對付蕭卿然,但是宸妃讓她吃了閉門羹,連面都見不上。
蕭卿然看了之後很是欣慰,同時也爲宸妃擔心,只怕莫柔兒在玄墨羽枕邊吹風,道宸妃的不是,尋她麻煩。
但是玄墨羽對此並不上心,或許是因爲對宸妃,他心中有愧。蕭卿然不禁心想:不知道你對死去蕭卿然,是不是也於心有愧呢?
最後蕭卿然淡然一笑,這怎麼可能,她又對玄墨羽有奢望了。
雖然暫時宸妃暫時沒有麻煩,但是對莫柔兒蕭卿然一刻也不敢鬆懈,擔心她會繞過玄墨羽,直接尋宸妃的麻煩,所以蕭卿然派了依依去到永和宮,留在宸妃身邊,以防不測。
莫柔兒要對付自己,蕭卿然自然不怕,隨時恭候,但是對付她的好朋友就不行。
宸妃也沒有疑心,只道是內務府的人員調整,亦或許她對任何事情都已死心。
幾日後,珊珊又有信報,信中說莫柔兒對宸妃給她吃的閉門羹一直耿耿於懷,所以纔沒有來尋蕭卿然的麻煩。
蕭卿然看過信後,心中惴惴不安。
爲了把莫柔兒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蕭卿然去找了延寧太后,告了玄墨羽一狀。狀告玄墨羽專寵柔貴妃,冷落其他妃嬪,以致於到了現在都沒有子嗣。
沒有子嗣,在皇家可是天大的麻煩事兒,延寧太后雖然認爲蕭卿然是在吃醋,但是這事她也不能不管。於是,在玄墨羽來向她請安的時候,她對玄墨羽說教了一番。
一提到子嗣的問題,玄墨羽就不安,所以此後的幾天裡,他就沒有去豔陽宮。但他也沒有去琉璃宮,因爲他打聽到了是蕭卿然再向太后打小報告。
愛來不來,反正目的是達到了,蕭卿然心想。珊珊的來信說,莫柔兒現在把怨恨都對準她,正在想法子對付她,望她小心。
蕭卿然看了信之後,冷笑着,眼裡透着兇光。
--就怕你不來。
錢州。
微風細雨,帶着秋天將至的微涼。
玄洛貞帶着幾個隨從微服來到了錢州,他此行
的目前,就是奉命來查明現皇后蕭卿然的的身份。
在錢州郊外,玄洛貞看到了成羣結隊的難民,他命人去打聽了一番,才知道那些都是逃難的人。逃得什麼難,自然是戰爭難。
玄洛貞仔細一想,覺得事有蹊蹺。雖然他已不問政事,但是天嵐國戰敗乞和的事情他還是知道的,爲什麼還有如此規模的難民呢?玄洛貞納悶,決定快馬進城,問個究竟。
錢州原本只是一個縣,前不久才由縣升爲州,但是知州的印璽還沒有派發下來,所以現在州里主事的還是知縣。
在錢州城外,玄洛貞看到了有大量的泥石堆積,還有一羣人冒着雨在修築城牆。玄洛貞越發覺得不對勁。
進入城門,他們被守門的士兵攔了下來。
“下馬!你們是什麼人,從哪裡來,到哪裡去,去做什麼?”門衛拋出一堆問題。
玄洛貞拿出一塊牌子,遞給他,讓他交於知縣看,說道他看了就明白了。
門衛看了這人器宇軒昂,身邊隨從個個身手不凡的模樣,猜想這人來頭不小。抱着寧可放過一個也不得罪一個的心態,他立即令人快馬報知知縣。
此行,玄洛貞本是微服而來,因爲這是太后之命,而且若是傳出去,太后命人暗查皇后身世背景,定會惹來諸多的麻煩,還會成爲市井的笑談,有污皇家威名。
也正是因爲這樣的微服出行,所以才能見得到這世界真實的一面。
現任錢州知縣名叫趙安,看了一眼屬下呈上來的金牌,便甩手扔在了桌面上,忙不在乎的說道:“放他們進城。”他自然認得這塊牌子,但就是不懼不屑。
玄洛貞進得城來,隨從之一的竹子不滿地說道:“這錢州知縣太無禮了,王爺大駕來此,竟然不出來迎接。”
這位竹子生得眉清目秀,眉宇間帶着一股英氣,你別看她跟着幾個虎背熊腰的侍衛混在一起,其實呢她是個女子。玄洛貞在南歸途中的一片竹林裡救了她一命,所以她便跟隨了玄洛貞,時常作男兒打扮。
玄洛貞不怒反樂,“你沒聽那守門的士兵說道嗎,知縣忙於公事,無暇相迎。這樣的知縣,少有啦。”
竹子又看到很多人光着膀子,或推着載滿巨石的車子,或兩輛肩挑泥籃子,便問玄洛貞他們這是爲何?
玄洛貞感到隱隱不安,只道:“見了知縣就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