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意擡眸, 淡淡地望了眼岑清伊。
一股腦直接進來,也沒去想別的,岑清伊臉不紅心不跳,理不直氣也壯。
江知意豈能不知道小崽子的心思, 只是訝異於她成長神速, “夢溪, 你先關門, 幫她加個號。”
陳夢溪也納悶, 剛剛她要關門, 江醫生說先不用關, 這會兒又要關。
陳夢溪不解,卻也先去關門, 衝岑清伊好脾氣地笑:“您先坐。”
一切按照規章來, 陳夢溪一旁幫岑清伊登記,江知意也開始問診。
賀青微表示胸口腫脹,所以來檢查。
岑清伊小眼神一直瞄着, 果然被她聽見淡淡的聲音:“撩起衣服。”
你看你看, 果然要摸的,等會兒沒準還要去房間裡, 關上門摸來摸去。
岑清伊心裡酸溜溜,陳夢溪一擡眼,看見一隻氣呼呼,她擡手揮了揮, 岑清伊這次回過神,“怎麼了?”
“我說, 你可以去交錢啦。”陳夢溪幫忙蓋好江知意的印章,岑清伊臨出門回頭看了一眼, 江知意正在問診,“這裡呢?這呢?這裡?”
這都摸了個遍了吧!岑清伊握着門把暗中使勁兒,江知意擡眸,看見一隻炸毛,心底忍俊不禁,面上淡之若素,“這位患者,還有事嗎?”
“沒有!”岑清伊硬邦邦丟下兩個字,關上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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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青微臉頰微紅,眸光熱烈地望着江知意。
陳夢溪拿起筆記本,“江醫生今天中午訂飯嗎?她們開始統計了。”
“我不訂了,你幫我看看食堂吃的什麼。”
“現在嗎?”陳夢溪擔心江知意這邊還需要她,江知意點點頭,“你現在去吧,上午看到130號,其他的患者讓她們先去吃飯。”
陳夢溪走了,賀青微按住兇前的手,江知意擡眸,淡淡地望着眸光灼熱的人,“還看不看了?”
賀青微抿抿脣,放開江知意的手,“你喜歡,請隨意。”
江知意縮回手,淡聲道:“你得兇脹應該是生理期要來了,建議去婦科看,沒必要花錢拍片子了。”
“……”賀青微無言,“你還真以爲我是來找你看病的?”
“你花錢陪我聊天,我不介意,不過,”江知意開始低頭在病歷上寫字,“外面有都是真正爲病所困的人,希望你不要浪費她們的時間。”
“你要是同意單獨跟我見面,我何必如此?”賀青微私下約過江知意不止一次,她有一次還來醫院堵人都沒堵着,她被逼得沒辦法纔出此下策。
江知意合上賀青微的病歷,似乎被提醒到,“你這個方法倒是也不錯,想見一個醫生,合理地佔用對方的時間,那就掛她的號。”
江知意推回病歷,“醫院不是什麼人間天堂,沒病少來。”說罷,她擡手就要按下一個,賀青微站起身,擋住她的手,“中午我請你吃飯,我真的很多事跟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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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岑清伊推門進來,角度問題看起來賀青微握着江知意的手。
岑清伊沉着臉走近,“這位患者,看完了病,請你離開。”
“江醫生,中午我們……”賀青微完全不搭理岑清伊,江知意靠着椅背,微微仰頭淡笑道:“想請我吃飯啊?”
賀青微點點頭,岑清伊一旁看到迷人的笑,心裡直氣:我還沒死呢啊,不準跟別人笑那麼好看!
“呶,”江知意揚了揚下巴,“想和我吃飯,你得經過我經紀人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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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青微回身看岑清伊,“經紀人?”又不是娛樂圈明星,怎麼還有經紀人?
“看什麼?”岑清伊順理成章地站到江知意身邊,“她中午得跟我吃飯。”
“你不是律師嗎?”賀青微明顯有備而來,岑清伊挑眉,慢條斯理道:“律師怎麼了?律師和經紀人不衝突。”
“她又不是明星。”
“誰說明星才需要經紀人。”岑清伊脣槍舌劍,江知意暗暗忍笑,心裡泛甜,好得很啊,繼小崽子的佔有慾之後,她開始控制不住吃醋了。
“江醫生,她到底是你什麼人?”賀青微從妹妹賀青夢那裡聽說過,江知意的新女友是個律師,難不成妹妹信息有誤?眼前的岑清伊不是江知意的追求者?
“她啊,”江知意擡眸時,岑清伊正好低頭看她,一絲不苟的樣子甭提多可愛,江知意一本正經地說,“她是我室友啊,我的私人行程,由她全權代理,是不是,岑經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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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青微無言,兩人一唱一和配合得默契,她突然有種被強行塞狗糧的感覺。
“這位患者,請你出去,”岑清伊低頭柔聲問:“江醫生,我排在最後一個就行,需要我幫你叫下一個病人嗎?”眼見着江知意配合,岑清伊的醋意消了點,江知意抿脣暗笑,擡手按了下一個。
賀青微回頭一看,是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她也不好再強邀,“那江知意,有時間再見。”
賀青微轉身出去,岑清伊鬆口氣,很有禮貌地說:“江醫生,那我去門口等你叫號。”
“小九,”江知意突然叫住她,岑清伊回身,江知意晃了晃水杯,“我杯子沒水了。”
“噢噢。”岑清伊立刻揚起笑,樂滋滋地接過杯子,就跟撿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岑清伊接了水不忘試試水溫,小嘴兒抿了一口,咂咂嘴,有點熱。
對上涼水,再嘗一口,好像有點涼。
岑清伊正在那認真試溫度,頗有神農試百草的勁兒,只感覺哪裡有雙眼睛在看她,但一回神,還沒人。
難道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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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的李春芬靠着門板大喘氣,陳伯問她:“到底咋了?”
“我看見伊伊了。”李春芬本來在樓上消化食兒,但覺得運動量不夠,加之四樓走動的人多,她就溜到一樓來了。
途經接熱水的房間,李春芬還以爲自己看錯了,折回來又瞅了一眼,還真是岑清伊。
這孩子咋過來了,手裡還拿着個單子,李春芬不放心,趕緊打電話給江知意,陳伯攔都攔不住,只能一旁唸叨,“你這不是打擾人家江醫生工作嗎?”
江知意也恍然記起這茬兒,“行,伯母,我知道了。”
江知意順便回覆穆青信息:午飯不用給我送,我自己解決哈。
岑清伊接水回來放到桌上要出去,江知意叫住她,“九兒,你就在這吧,等阿姨看完,還有一個,就輪到你了。”江知意也擔心岑清伊出去,再撞見李春芬,那就不好說了。
岑清伊求之不得,臉一紅,默默地坐旁邊,一臉認真地看着江知意工作。
這乖的喲,江知意餘光瞟見,心裡的鮮花怒放好幾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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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清伊說是複查其實也算合理,她吃中藥有段日子了,原想着晚些日子再複查的。
送走最後一位患者,江知意示意岑清伊幫忙關門。
岑清伊關上門,站在門口那沒動,因爲一回身就對上江知意意味深長的眼神。
岑清伊先前的勇猛褪去,此刻害羞地不敢直視。
“傻站那幹嘛,”江知意靠着椅背,拍拍手張開雙臂召喚道:“過來,姐姐抱抱。”
岑清伊忸怩地過去,江知意傾身抱住人,埋頭隔着衣服蹭了幾下感覺不爽,她撩起岑清伊的衣服下襬,“拿着。”
岑清伊還得配合撩衣服,江知意與腹肌來了個零距離接觸。
岑清伊深吸口氣,微微仰頭,因爲江知意的小佘尖在造次。
“江醫生,我、啊!”岑清伊叫錯稱呼,被大姐姐攬腰往懷裡帶,張嘴啃了一口腹肌,岑清伊低頭認錯,“姐姐姐姐。”
“下次再叫錯,我就罰你腺體。”江知意悶聲道,岑清伊嚇得腺體一哆嗦。
空氣中的九里香前所未有的濃郁,發熱期要來了,江知意的控制力明顯下降,或者說不想控制,所以遇見麝香味那一刻,腺體就開始釋放九里香。
當然,江知意沒有白白吃人家的豆腐,掌心順着平坦緊實的腹肌一路往上,順便進行了指檢。
所以當岑清伊抗議姐姐欺負她時,江知意擡起頭淺笑,“姐姐在給你檢查。”
岑清伊自己主動送上門,沒理由再反駁,只能由着姐姐擺弄。
當然,江知意自然是也趁機欺負了幾下小豆豆,岑清伊忍不住差點叫出聲。
岑清伊都快要忍不住時,江知意才收手,“穩妥起見,去做個彩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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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上次的流程,還是周主任給做的檢查。
時隔兩個多月,兩人的關係發生變化,微妙地反映沒有逃得過周主任過來人的雙眼。
所以檢查完,周主任給秦清瀾打電話說了這事。
江家選擇隱瞞婚約,岑清伊和江知意都同意,這是秦清瀾意外的,只是孩子們都同意,她也不好多說,所以只能在電話裡說:“她們是關係很好的朋友。”
至於岑清伊的檢查,秦清瀾自然關心,這也就順便聊起第一次檢查。
那時候,周主任就覺得有點不對勁,秦清瀾扶額,敢情那麼早就開始了啊,難怪後來孩子都不怎麼回家。
“你別擔心,她檢查結果沒問題,是一個良性的纖維瘤,這次小了很多,估計按時吃藥,調整好心情,下次來估計就沒了。”周主任寬慰秦清瀾的話,和岑清伊也說了一遍。
岑清伊因此心情不錯,中午吃飯都多吃了一碗。
秦清瀾還是挺不放心的,琢磨了會兒發微信找岑清伊,隨便聊了幾句近況切入正題,她在考慮搬到江知意現在的房子住。
理由是:房間空着也是空着,她現在已經接近退休,學校不怎麼需要她,她可以過去照顧她們。
這事兒,岑清伊沒辦法表態,那是江知意的房子。
江知意聽岑清伊說了個開頭就給駁回了,岑清伊成了夾心餅乾,小心措辭回覆秦清瀾,生怕傷到丈母孃。
秦清瀾其實也料到了,小兩口新婚燕爾,誰能希望父母在身邊。
秦清瀾嘆口氣,提醒岑清伊注意身體,更提醒她,現在有家,有妻子,未來還會有孩子,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岑清伊不再只屬於自己,她還屬於這個家。
岑清伊都答應的好好的,秦清瀾只能暫時放棄搬過去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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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岑清伊本想去信息素機構大樓找李醫生,到了那發現人家不在,她只能回律所。
安歌在門口碰見岑清伊,苦着臉感慨道:“老大,你終於回來了。”
按照安歌的說法,秦川彷彿變了個人,以前什麼事都積極,現在消極怠工。
岑清伊也預料到了,“你叫上秦川,跟我彙報下章天奕打架案的情況。”
秦川全程幾乎沒怎麼說話,安歌彙報完,岑清伊揚了揚下巴,讓她先出去。
房間裡就剩下岑清伊和秦川,岑清伊站起身,面朝窗子而站,“秦川,就咱們兩了,你有事可以說了。”
秦川愣了愣,站起身,望着岑清伊高挑瘦削的身影,半晌沉聲道:“老大,我想離職。”
岑清伊並不意外這個結果,她頭也不回地問:“想好了?”
“嗯。”
“下家找好了嗎?”
“還沒。”
岑清伊回身,淡淡地望着秦川,“現在好工作難找,我建議找妥了再跳,騎驢找馬能降低你的風險,別最後沒有馬,驢也弄丟了。”
秦川蹙眉,岑清伊本是好心,聽在耳裡卻是瞧不上他,“我會找到的,不需要騎驢找馬,那樣對公司也不公平。”這番話,秦川自然是早就想過,即便走了,盡最大可能留個好名聲,萬一以後有人來做背調,他的背景調查不能因爲離職而留下污點。
秦川似乎心意已決,岑清伊也不想勸他,“給你一晚上時間再想想,如果後悔了就當這事沒發生,”岑清伊繼續望着窗外,淡聲道:“有的時候,表象和本質還是差很多的,你需要擦亮眼睛。”
岑清伊不勸還好,越勸秦川越想走。
“行,那就跟安歌辦理個交接吧。”岑清伊打電話給安歌交代後續,安歌似乎也不意外秦川要跳槽,只說:“這種白眼狼,早走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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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岑清伊打電話給江知意,江知意已經坐着車往回走了,“我沒開車,忍冬來接我的,我現在懶得開。”
岑清伊多少放心了,忍冬辦事靠譜,“那我等你回來吃飯。”
岑清伊以往對於家的印象,那就是睡覺的地方,她一個人的地方,現在她對家有了嚮往,家是兩個人,兩雙拖鞋,兩雙筷子,兩牀被子……什麼都是成雙成對的。
忍冬和夏冰準備好一切離開,餐桌上只剩下江知意和岑清伊,江知意賴在岑清伊身上膩歪好一會才戀戀不捨地被抱着去洗手。
飯後,岑清伊消化食兒,打算待會做運動,順手打開電視。
好巧不巧,電視里正在播放秦蓁主演的影視劇。
江知意從洗手間出來,岑清伊連忙換臺,江知意擡眸,淡聲道:“幹嘛啊,心虛了?”
“……”岑清伊搖頭,“沒有的事,你要看,我就調回來。”
“你想調就調。”江知意滿不在乎的語氣聽得岑清伊有點冷,她確認道:“到底要不要調回來啊?”
“調唄。”
岑清伊聽話地調回來,江知意臉色閃過一絲冷意,她走到岑清伊身邊。
岑清伊往左,她往左,岑清伊往右,她也往右。
岑清伊勾着笑,“你要劫道啊?”
“嗯。”江知意擡手勾着岑清伊的脖子,仰頭笑着說:“寶貝,我問你個問題。”
“嗯。”
“你說,”江知意頓了頓,岑清伊低頭盯着她,她措辭道:“你說如果你的人生沒有遇見我,而秦蓁對你不是那種藏着掖着,而是光明正大地愛你,對你很好,你會不會和她在一起?”
岑清伊愣了愣,納悶江知意怎麼突然問這種問題,江知意央求她,“你就回答嘛,到底會不會?”
“那我實話實說,你會不會生氣?”
“當然不會。”江知意噙着笑,“你說吧。”
岑清伊認真地想了想,耿直地回答:“可能會吧。”
江知意的臉色一僵,岑清伊察覺到不對了,”你說了不生氣。”
江知意笑意燦爛,裡面藏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她放開岑清伊,回身往我臥室去了,“我不生氣啊。”
“姐姐。”岑清伊追上去,“我只是說有可能。”
“嗯。”江知意躺在牀上,岑清伊剛要躺下,江知意擡腿一腳給她踹開,岑清伊抿抿脣,眨眨眼,終於意識到了,“姐姐,你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