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李存煥和衆將佈置了對戰策略,當說到作爲關鍵時刻突襲的騎兵統帥的時候,衆人都推薦周德威,但李存煥卻獨獨選擇了耶律阿保機。
這固然是一個艱鉅的任務,但也變相的表明了李存煥對耶律阿保機的認可和信任。
大概老天爺也不願意阻撓這場參與人數過二十萬的大戰,二月二十三日,天色雖然依舊略顯陰沉,但除了早晨霧氣比往日多了幾分外,並無不同。
沾着晨露的小草,歡快的在晨風中顫抖着。不過很快這種顫抖,變成了恐懼的顫抖,一陣錯亂而驚天動地的聲音響起,有號角聲、擂鼓聲、腳步聲、兵器碰擊之聲、戰馬不耐煩的踐踏在大地上的聲音。
弓裔策馬而出,雖然在戰場上,但他依舊沒有改變他喜愛穿僧袍的愛好。一件寬大的袈裟披掛在弓裔身上,不過從鼓鼓的身材,和不時外露的甲葉中可以看出,弓裔裡面是穿了鎧甲的。現在弓裔意氣風發,不過他依舊一副悲天憫人的摸樣。
而且弓裔這個神棍非常的專業,他頭戴火紅色的頭盔,頭盔外圈是類似王冠的金色框架。右手拿一把黑色長劍,一側上書:“見我心者發菩提心,聞我名者斷惡修善。”另外一側則是上書:“聞我法者得大智能,知我心者即身成佛。”每個字都是用紅色丹朱寫成,異常醒目,左手拿着一串佛珠。
完全一副佛家護法金剛,不動明王的摸樣,就連那劍上的語句,也是來自不動明王的誓願。弓裔很成功的將這場戰爭加入了宗教元素,而且不動明王的樣子,也暗示他這是以佛教護法的身份作戰,而佛家護法的敵人,不言而喻是怎麼樣的人了。
“烏爾班二世!”李存煥眯着眼,遙望遠處的弓裔,傾聽着高句麗士兵對弓裔發出的那一聲聲幾乎瘋狂的歡呼聲。李存煥不由自主念出這個讓歐洲瘋狂了二百年的教皇的名字。
(注:烏爾班二世,羅馬教皇,掀起十字軍東征的人。)
“出戰!讓弓裔明白,瘋狂的宗教主義不是鐵血鑄造的軍隊的對手!”李存煥一揮手,一支支軍隊魚貫而出,在廣袤的平原上排列出一個又一個方陣,長達四米半的長矛高高挺立着,以一副銳不可當的氣勢直指蒼穹。
“咚!咚!咚!”一聲聲沉悶而激動人心的擂鼓聲,夾雜着一陣整齊的腳步聲響起,一支同樣是長矛爲主要裝備的軍隊出現,頭頂上那火紅的紅纓,形成彷彿火海一樣的跡象。灰黑色的半身板甲,金黃色的鐵盾。一杆火紅色的大旗迎風飄揚,忠孝軍三個大字彷彿充滿魔力的咒語,所有看到他出現的步兵都爲之沸騰。
“這就是李存煥最精銳的部隊忠孝軍嗎?氣勢果然不同凡響啊!”弓裔眯着眼,看着踏步前進的忠孝軍,彷彿在發問,又彷彿在自言自語。
“咦?這是什麼部隊!”弓裔平靜的聲音中出現一絲波瀾了。
在弓裔身邊的樸智謙猛然身形一抖,他看到的是一支完全由鋼鐵鑄成的軍隊,一身堅固的半身板甲,手中一把兩米長的長刀,只露出冰冷目光的眼神。“陌刀軍!”
“原來……這就是陌刀軍!”弓裔的聲音有些顫抖,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害怕。對於這一支創造了大唐軍事巔峰的軍隊,弓裔以往只是聞其名,未見其軍,想不到今天居然有機會看到。
“咦!?”樸景輝臉露驚訝的看着盧龍軍方向。
“怎麼了?”弓裔眉頭一挑,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李存煥的騎兵沒有出戰,李存煥莫非打定主意防守?”樸景輝皺着眉頭。輕聲道出自己心中的顧慮。
“無論李存煥打什麼主意,今天……”弓裔目光果斷的看着盧龍軍,手中長劍輕輕一揮,“李存煥必被我手刃!”
忽然一匹渾身火紅色的長毛戰馬飛奔而出,它彷彿一團烈火的載着一名將軍,從那名將軍兩側的護衛和高舉的大旗,弓裔知道,那個人就是他現在最大的敵人,李存煥!
“我的士兵!你們知道前面的是什麼人嗎?”李存煥手拿擴音筒,嘹亮的聲音在士兵中傳播着。不等士兵答話,李存煥已經說出答案。“他們都是一羣暴民!他們都是可惡的地主、貴族老爺的幫兇。他們幫地主、貴族老爺勞役着漢人,將在這裡的漢人好像奴隸一樣勞役着。知道什麼叫奴隸嗎?那就是幹得比牛多,吃得比豬還差,活得比死了更艱苦!我們來到自己是解救我們的同胞!我們要讓天下的漢人都爲自己身爲漢人而感到驕傲!告訴我,你們害怕嗎?”
“不!我們不害怕!”
“殺上去!幹掉那幫狗孃養的!”
士兵囂張的叫囂着,憤怒的咆哮着,激動的高呼着,軍隊的士氣已經被李存煥成功的撩撥起來了。
“大唐!萬勝!”李存煥高舉騎槍,高呼道。
“大唐!萬勝!”所有士兵都在高呼着,雖然參差不齊,但巨大的聲音彷彿一把衝破蒼穹的利劍,可以將他面前所有一切都斬殺。
“李存煥!”弓裔發現自己小瞧了李存煥這個人,在盧龍軍的歡呼聲中,高句麗士兵感到一絲害怕了,雖然士兵並沒有畏懼的退後一寸,但弓裔依舊感覺到周圍緊張、凝重的氣氛。
“大軍壓上去,別讓李存煥這個跳樑小醜繼續玩耍他那小把戲了!”弓裔沉默了一會,忽然說道。
“是!”樸智謙有些愕然的掃了弓裔一眼,但很快就反應過來。
在高句麗大軍中,響亮的擂鼓聲慢慢響起,高句麗士兵本來緊張、凝重的氣氛慢慢轉變爲熱血沸騰的戰意,大軍朝盧龍軍發起衝鋒,一聲聲充滿殺戮的咆哮響起,和盧龍軍的高呼聲形成對抗,雙方都戰意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