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悅兒神神叨叨地轉到一家客棧旁邊,這時已是下午,太陽高照。歐陽悅兒挪不動腳步,她走進客棧,進屋就能看見正前方的櫃檯,掌櫃的一雙眼睛有一時沒一時地朝着門口張望。歐陽悅兒對着掌櫃的笑了笑,但是掌櫃看到歐陽悅兒的衣着,頓時拉下臉。
歐陽悅兒也發現了掌櫃不悅的表情,卻沒有多想,她剛踏進門口,不等掌櫃招呼店小二趕人,又退出門口,看了看外面的招牌,上面寫着《如意來客棧》。
歐陽悅兒點點頭,知道了客棧的名字,她又走進客棧,掌櫃的發現歐陽悅兒又走了進來,頓時喊道:“小二,去,把這個小乞丐給我打發走,我們沒有剩菜剩飯給她!”
小二聽見掌櫃發話,趕緊站起來,打算趕走歐陽悅兒。歐陽悅兒看到一臉喪氣的小二,不解地繞了繞腦袋,對着小二伸出手掌,說道:“聽,別提我衣領,我是來住宿的!”歐陽悅兒也不等小二貶低自己,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不偏不倚地仍在櫃檯上。歐陽悅兒發現自己準確無誤地扔出銀子,手上做了一個V字,開心地說道:“耶,沒偏!”
小二看到歐陽悅兒扔出銀子,頓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要繼續趕走這個小乞丐,他看向掌櫃求助。
掌櫃一把抓過銀子,掂量了一下,對着小二吼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快招待客人!”
“是,客官,裡面請!”小二馬上改變態度,立馬請歐陽悅兒往裡面走,習慣地問道:“客官您是住店呢還是吃飯?”
“兩者都是!”歐陽悅兒看到別人對自己畢恭畢敬的態度,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客官,你是住上房還是普通房?”掌櫃走出櫃檯,笑嘻嘻地問道。
歐陽悅兒看了看四周,空無一人,睜大眼睛問道:“你們這不是黑店吧?”
掌櫃聽到這話,先是一愣,再是賠笑,最後嘆了一口氣說道:“客官,您放心,我們這絕對是正經生意,只不過,哎,別提了,都是打仗打的,我們這裡能跑的全跑了,只剩下一些不中用的老骨頭,跑不掉!”
“那給我來一間上房,在來一桌好菜,一壺酒,再給我賣幾套衣服回來,全算在我賬上。”歐陽悅兒一口氣說完。
“一壺酒?”掌櫃看到歐陽悅兒的小身板,頓時腦子有點不夠用。一時沒有搭上話來。
歐陽悅兒完全沒有在意自己的話,她仰着頭,看着掌櫃的問道:“我的錢不夠?”
“夠夠夠!”掌櫃的趕緊回過神,對着店小二說道,“還不快去準備。”隨即他有回頭對着歐陽悅兒說道:“客官,您請,我這就帶你去客房。”
歐陽悅兒來到客房,舒服地躺在牀上。心裡盤算着自己接下來該幹些什麼。歐陽悅兒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出一個結果,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店小二前來敲門:“小客官,您可在裡面,我給你送飯來了。”
歐陽悅兒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對着門外說道:“端進來吧,我沒關門!”
“好嘞!”店小二推開門,將一桌子菜放在桌上,對着歐陽悅兒說道:“小客官,請慢用。”
歐陽悅兒毫不客氣地結果酒壺,對着酒嘴就開始喝酒,嘴裡還感嘆道:“酒啊,好東西!”
店小二被這個不及自己腰間的小乞丐的行爲給嚇住了,愣在哪裡一動不動。
歐陽悅兒卻完全忽略店小二的詫異,問着店小二道:“你們這裡到底發生啥事了,掌櫃一臉沮喪的樣子。”
店小二聽到問話,想着現在反正也沒有生意,便嘮叨起來:“大宏國和大周國打仗,百姓們聽到大宏國打到城下,好多人收拾東西都跑了,大周國打不過,都已經撤回臨縣,我們嶽縣現在屬於大宏國,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苛捐雜稅等着我們。”
歐陽悅兒放下酒瓶,吃着菜餚,聽得津津有味,她想了想問道:“那些大宏國的戰士,有沒有找你們收錢呢?”
“這倒沒有!”小二想也沒有想地回答。
“這不就對了,我覺得這大宏國的將軍不錯,是個好人,應該不會爲難你們。”歐陽悅兒笑着說道。
小二想了想,不大相信地點點頭,對着歐陽悅兒說道:“小客官,您慢用,我下去了!”
“去吧!”歐陽悅兒開心地吃起東西,隨口說道,“真是美味啊,好久沒有嚐到食物的味道,真香。”歐陽悅兒食指大動,一邊喝酒,一邊吃着飯菜,突然她想起小麒麟還在睡覺,便跳下凳子,走到牀邊,提起小麒麟說道:“小白,別睡了,快起來吃東西。”
小白睜開眼,瞟了一眼桌上的飯菜,不屑地說道:“不吃。”
歐陽悅兒纔不管小白想不想吃,抱着小白來到桌子便,歐陽悅兒踮起腳尖,從桌子上取下酒壺,便朝小白的嘴裡喂去。
“呸!”水酒剛沾溼小白的嘴脣,小白便不悅地抱怨道,“悅兒,你給我的是啥東西,真難喝!”
歐陽悅兒撇了撇嘴說道:“好東西,都是先苦後甜!”歐陽悅兒說完,又朝着自己嘴裡灌了一口酒,還不忘感嘆道:“就是這個味!”
歐陽悅兒說着,有開始吃了起來。小白看到歐陽悅兒吃得津津有味,有些眼饞地說道:“真的很好吃嗎,剛剛我沒有嚐到,再來一口試試!”
“試試?”歐陽悅兒提着酒壺,看着小白試探性地問着。
“試試!”小白肯定地回答。
“那就給你試試!”歐陽悅兒說完,朝着小白嘴裡猛灌白酒。
單純的小白沒有多想,張嘴就喝。火辣的感覺在小白的心頭亂竄。小白忍不住打了一個酒嗝:“嗝!”一簇小火苗從小白嘴裡冒出,很快又熄滅。小白感嘆道:“真夠味!”
歐陽悅兒看着小白喝的開心,自己也灌了一口酒,兩“人”便爬上桌子一邊吃菜一邊喝酒,兩人才開吃,酒壺見底了,歐陽悅兒頓時跳下桌子,走出房門,對着樓下的掌櫃喊道:“掌櫃的給我上兩罈好酒,記住,是兩壇,要大罈子!”歐陽悅兒說完,便回到房間。
掌櫃的站在樓下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當他擡頭時,樓上已經空無一人,掌櫃正想叫小二去送酒,突然想起小二出去替歐陽悅兒賣衣裳,自己只好放下手裡的事情,抱着兩壇就送去。
歐陽悅兒等了一會兒,掌櫃的便抱來兩壇酒放在桌上。他看見歐陽悅兒和一條小白狗正在桌子上吃飯,他第一個反應就是轉身去把門關上。這種事情千萬不能讓其他客人看見,否則傳出去,自己還怎麼做生意呀!
掌櫃剛關上門,想起自己客棧裡,有歐陽悅兒這麼一位客人,哪裡還有其他的客人,掌櫃的忍不住笑了笑。他剛轉身,便看到歐陽悅兒抱着酒罈狂灌,而那條小狗已不見蹤影。
掌櫃的看到歐陽悅兒雙手抱起酒罈,不由感嘆道:“這小姑娘的力氣可真大,酒量也不錯,但是這也未免太驚世駭俗了吧!這年頭什麼怪事都有!”掌櫃的見歐陽悅兒吃得正歡,不知道說什麼,便離開房間。
掌櫃的剛走,小白的腦袋便從酒罈裡面冒出來,嘴裡還不時地噴出一兩簇火苗。歐陽悅兒喝得有些暈乎,夾起菜,便往小獅子嘴裡送,笑着說道:“來,繼續吃!”小麒麟也敞開肚子大吃起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歐陽悅兒帶着昏沉沉的腦袋吃完飯,洗完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這時,外面的太陽已經偏西,歐陽悅兒抱起不時吐着火苗的小麒麟說道:“小白,我們出去溜達溜達?”
小白的舌頭在嘴裡打轉,吐詞不清地說道:“好,嗝!”
“哈哈,瞧你沒出息的樣兒!”歐陽悅兒笑罵了一句,扔下小白便往外走。小白邁着蹣跚的步子跟在歐陽悅兒身後。
歐陽悅兒暈乎乎地下樓出門。掌櫃的看見歐陽悅兒下來,恭敬地笑着說:“客官,您這是要出門。”歐陽悅兒擡着迷糊的眼睛看了一眼掌櫃,怪笑了一聲“嘿”,便離開客棧。
歐陽悅兒邁着輕飄飄的腳步,雙手背在背上,很騷、包地朝前走着。街道兩旁,門戶緊閉,路上不時有一些要飯的窮人。歐陽悅兒走在路上,看見路邊冒出一個人頭,她昏昏沉沉地走了過去,低下頭,看着人頭,笑着說道:“小白,你看,還有人比我矮。”歐陽悅兒說完,便邁着步子往前走,她感覺自己腳下踩着軟綿綿東西,又笑着說道:“喝高了,踩在地上像踩在棉花上的感覺一樣,小白,你是不是也是這種感覺?”
這時,歐陽悅兒看見的那顆頭顱張開嘴,有氣無力地說道:“小姑娘,你沒有踩在棉花上,而是踩在我的肚子上!”
歐陽悅兒聽到這話,不由地朝後退了幾步,她甩了甩沉重的腦袋,睜大眼看清楚,原來是一個窮人躺在地上。
歐陽悅兒尷尬地笑着說道:“啊,對不起啊,叔,我沒有看見你。”
“沒事。”躺在地上的人,用最後一口力氣說完話,又繼續在地上躺屍。
歐陽悅兒見狀,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她在自己身上亂摸一番,最後摸出一塊雞肉,遞到那人面前說道:“叔,你餓了吧,吃這個,我身上只有這了。”
歐陽悅兒剛摸出雞肉,頓時無數雙眼睛朝着歐陽悅兒的手上看來。地上躺着的人,看到歐陽悅兒手裡的雞肉,毫不猶豫地搶過來,狼吞虎嚥地吃起。
“剛剛還有氣無力的樣子,咋一見雞肉就活了,真邪門!”歐陽悅兒嘀咕了一句,帶着小白繼續往前走着。
歐陽悅兒和小白走了許久,路上,歐陽悅兒還買了一個小錢袋,裝着些銅錢,歐陽悅兒對着小白說道:“下次我們再看見躺在地上的人,就給他一個銅板,你說好不好?”
小白現在完全無法思考,只是跟着歐陽悅兒的身後轉悠。歐陽悅兒見小白不回答自己,便覺得一個人這樣瞎轉悠也沒啥樂子,便打算回客棧睡覺。
這時,天色已晚,天空中閃爍着幾顆星星。歐陽悅兒剛轉過街尾,眼前豁然開朗,前面的一條街道張燈結綵,路上行人不絕,還有許多花姿招展的女子在門口搔首弄姿。歐陽悅兒頓時看得眼花繚亂,心裡嘀咕着:“難得有人氣,我得去湊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