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

謝平瀾回京, 第一件事自然是去向杜昭覆命。

杜昭詳細問了問鄴州那邊的情況, 費長雍無意進京同杜昭見面,走得異常瀟灑。

謝平瀾便需代他收拾爛攤子, 免得在杜昭心中留下芥蒂。

諸州太平,天下歸心,眼下對新王朝而言, 唯一的遺憾就是司徒翰夫妻帶了兩個侄子並幾萬兵馬逃去了南方, 據說去了白州之南,和陳佐芝的長子陳豐瑞勾結到了一處,來日稍有不慎, 就可能變成心腹大患。

杜昭本就不想叫謝平瀾抽身,藉此挽留他:“你看看我手下的這些文武,除了你還有誰能對付得了司徒翰,索性一事不煩二主, 你幫我徹底平定了白州再說辭官的事,也不算言而無信吧。”

謝平瀾並不附和,只是笑了笑, 道:“會有辦法的。”

杜昭嘆了口氣:“你們一個個的都急着要離開,以後我呆在皇宮裡, 整日由早忙到晚,別說上戰場了, 想離開京城都不容易,所謂孤家寡人,實在無趣得很。”

謝平瀾相信他這時候說的是真心話, 勸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許這一切早在我姐夫爲你寫《出征賦》時就已經註定,往後這天下的老百姓能不能吃得上飯就看你的了。”

這個話題有些沉重,兩個好友沉默片刻,互相望望,杜昭主動道:“平瀾,你爲我出生入死,忙前忙後,又因湯嘯受了很多委屈,如今要功成身退,我這心裡很不好受,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你那些兄弟當中有沒有與你交情尚好,能繼承爵位的?”

謝平瀾一聽就明白了,杜昭這是有意看自己的面子,把順德侯的爵位歸還謝家。

他立刻推辭道:“還是不要了,大帥贖他們出來,已經花了很大代價,我家裡人寸功未立,若是封侯,難以服衆不說,他們自己也承擔不起,能將前事揭過,在京裡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已經很知足了。”

杜昭笑道:“那好吧,你我說定了,該你的爵位我給你留着,你且逍遙快活去,日後你的兒孫可得出仕,好好輔佐我和文兒。”

謝平瀾就勢請他爲自己和明月賜婚。

杜昭笑得甚是開心:“早就等着你來向我提這件事情了。不但要賜婚,到時候我還要親自去婚禮上道賀。說起這個,我正想問問你,聽說這些日子你那位未來岳丈同你家裡起了些矛盾,事情解決了沒有?”

謝平瀾不意外這事傳到杜昭耳朵裡,先感謝了杜昭的成全,搖頭嘆息道:“也不知爲什麼,我這位岳丈大人向來看我不順眼,若不是擰不過岳母和明月,怕是到現在還不肯答應婚事。唉,人生於世,總是難以樣樣周全,只盼着往後日久見人心,我多孝順岳父岳母,能扭轉他的成見。”

“不如我同他談談?”

杜昭正緊鑼密鼓籌備登基大典,一直未能抽出空來同隋鳳見面,但封賞文武百官的旨意已經由姚鴻煊初步草擬出來,按杜昭的意思,隋鳳得封誠勇伯,下旨前後,杜昭肯定要見見隋鳳等一衆鄴州來的降將。

謝平瀾無奈笑笑:“那自是求之不得,我也不奢望太多,只盼着以後不要夾在中間難做就好。”

杜昭並不知道,謝平瀾所謂的“夾在中間”,並不是指父母家人與岳家,實際上隋鳳同謝家鬧成這樣,他和明月沒少在其中推波助瀾。

見過杜昭之後,謝平瀾便思忖着怎麼藉助這次的契機,徹底解決京裡的種種麻煩。

按說他離開京城這麼久,應該回家看看,不過這會兒謝家門外正熱鬧,人多眼雜,他這會兒還不想直接對上隋鳳,是以傳了個口信,約大伯家的老三單獨出來喝茶。

謝三是個聰明人,謝家在石安遭了那麼大的劫難,這小子連根寒毛也沒傷着,衝着這份精明識時務,謝平瀾相信有些話同他說相較旁人既省時又省力氣。

謝三來得很快,爲了不引起隋鳳手下那幫人的注意,他也顧不得面子了,換了身僕人的打扮,藏在送貨的馬車裡溜出府來。

爲叫二哥知道家裡人被逼成什麼樣子,他也不換衣裳,就這麼可憐兮兮地趕來赴約。

但顯然苦肉計並不好使,謝平瀾就像沒看到似的,氣定神閒地坐在上首,擡手示意他:“坐吧。”

謝三老老實實在一旁坐下來。

小廝退出去,關上房門。

謝平瀾親手泡了茶,給謝三添上。

謝三連忙欠身接過。

“二哥幾時回來的,這趟石安之行,旁人都道二哥運籌帷幄,正面擊潰司徒翰的大軍,迫使李氏歸降,順便還替杜帥收服了鄴州,羨慕你立下不世奇功,只有咱自家人才擔心戰場上刀槍無眼,生怕二哥你有個什麼閃失,叔父和嬸孃前些日子整夜爲你念經祈福。”

謝平瀾動容笑笑:“叫二老牽掛了。”

謝三知道憑自己再說得如何天花亂墜,也不可能將前塵往事一併抹去,令得對方心裡微無芥蒂。

謝平瀾不會無緣無故找他來陪着喝茶,隋鳳同自家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不是謝平瀾在後面攛掇的就出了鬼。

他捧着茶盞,淺淺啜了一口,準備洗耳恭聽。

謝平瀾先大致講了講杜昭對謝家的安排以及他推辭爵位的理由。

謝三呆怔片刻,道:“這樣也好,省得再處在風口浪尖上,遭人非議。還是二哥考慮得周到。”

既是要在杜昭手底下討生活,謝家諸子早息了同謝平瀾相爭之心,只盼着能沾光“同富貴”。

謝平瀾微微頷首,告知他道:“這次爲了叫鄴州歸順,我答應了費長雍,以後大約要離開京城,做一名江湖閒人,還請三弟幫忙,爲我向家裡諸位長輩解釋苦衷,多多美言。”

“啊?二哥你怎麼……杜帥同意?”這對謝三而言不亞於晴天霹靂。

“我已向杜帥請辭,杜帥也答應了。”

“這……”謝三坐不住了,暗生埋怨:“你說你都決定不當官了,還把爵位給辭了,日後人走茶涼,謝家在京城還呆得住嗎,豈不是誰都能上門欺負?不,根本用不着等那時候,就是現在不也是拿隋鳳沒辦法?”

隋鳳也就罷了,別看金湯寨那幫人鬧得歡,到底不是奔着破家滅門來的,可這眼瞅着京裡還有個大仇人呢。

想到李韶安,謝三微微打了個寒顫,急道:“你什麼時候走,你走了,隋鳳怎麼辦?李老賊那裡又該如何處置?鄴州安全不,要不大家一起走吧。”

自己這個堂弟到是當機立斷。謝平瀾不緊不慢擡手斟茶:“杜帥已爲我和隋小姐賜婚,總得好好準備準備,成了婚再走,估計得杜帥登基之後。”

說到這裡,他挑了下眉:“至於李賊,你們可有關注他最近的消息?”

“那老賊同陳華舟的內弟魯泉走得很近,姓魯的爲他四處奔走,老賊一門心思等着封爵。”

“是啊,一個侯爵總是少不了了。”

連謝平瀾也如此說,那肯定是板上釘釘的事了,謝三隻覺脊背上都是冷汗,哪還有心思喝茶,眼巴巴望着謝平瀾,盼着能得他面授機宜。

謝平瀾意味深長地笑笑:“魯泉麼,我也很熟,你有什麼事,可以悄悄同他打招呼。”

“啊?”

謝三一頭霧水,只覺二哥話中有話,卻沒明白其中深意。

“鄴州地勢險惡,伯父和我爹怕是住不習慣,你們還是在京裡呆着吧。四弟近來病情如何,可有好轉?”

謝三不防他突然提起四弟,無措地望着對方,不知該如何回答。

謝四自打脫離大牢來到京城便神智不清,時常又哭又笑地鬧笑話,請了好幾位大夫來看也沒能治好他,說是在牢裡受刺激太甚,只能由專人照料,好好調理。

但謝平瀾去親眼看過,並不相信老四是真瘋了,不過是害怕自己同他算當年的舊賬罷了。

他那會兒沒有揭穿,大家有些心照不宣,只道舊事翻過就這樣了,這會兒突然提及,謝三的第一反應是緊張:四弟與他一母同胞,比之謝平瀾可親近多了。

“呃,多謝二哥關心,還是老樣子。”

謝平瀾臉上帶着高深莫測的笑容,手指在桌沿上輕叩,“噠噠”一陣輕響,突道:“這樣吧,我認識一位神醫,你們知道的,就是當初從鬼門關內拉回我的那位,蔡九公蔡老,正好他對人腦頗有研究,趁着我成親將他接到京裡來,給四弟看看,我想定能叫他恢復如初。”

……

直到回到家中,在黑暗裡獨坐許久,謝三才確定了謝平瀾今天找他的意圖。

他騰地站起來,悄悄去找了父親、叔父以謝四,關上門商議。

“二哥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兩個條件以前的事便能一筆勾銷,第一件,咱們得出錢出力好好準備他的婚事,給足隋家父女面子;第二件,在他成親之前,通過魯泉製造機會,由四弟出手,除掉李韶安!”

靜謐時光佛園會王子約最後的手書出人命了身後事脫困聯手陳豐羽之死似是故人來進山夜談處置湯嘯招兵買馬汪家人的野望汪寶泓允嫁月照錦川被玩壞的李祺招兵買馬出氣筒不速之客救王除湯有美同車復仇計劃又見謝平瀾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費長雍急流漩渦魚雁自京來河上密會開刀勸進糧荒來襲有事相求餛飩麪危機四伏夢中人珍重再會糧食動人心篝火旁看戲絕境魚雁自京來點天燈接親魚雁自京來二當家?周密佈置絕境久別重逢賊船難下救兵天降教做人沒錢了論如何包裝一個老傲嬌守病權衡蔡九公和賀翰德勸進夜談會合願逐明月入吾懷蔡九公和賀翰德又見謝平瀾失糧夫妻夜話宋姑娘折騰別後多珍重聯手似是故人來搞事情?低頭服軟幽會交鋒鏖戰救兵天降如此神醫何妨等一等爾虞我詐殺戮除夕夜看戲久別重逢如此神醫核賬打入獄部周密佈置出征賜婚最後的手書殺戮除夕夜狗腿子打得孟黑之死珍重再會看誰狠珍重再會再遇謝平貞雪淨瓶接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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