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的一切,她都還在等着蕭辭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也就是在此刻,她才終於意識到,或許她的奪舍復生根本就不是偶然,或許這根本就是有目的的,是預謀好了的。
“走吧,去聖陵。”
久違的領地。
“跟好了,不要亂走,機關很多。”蕭辭叮囑道,這模樣彷彿他不是師弟,上官陽和趙家錦纔是。
兩人都點點頭。
林清書走在最前面,四人呈直線型前進,上官陽第二個,趙家錦則是緊隨其後,蕭辭走最後。
聖陵不是宮殿,而是一座地宮,面前立着的是一座青白色的石門,嚴絲合縫,問心鈴就在門前漂浮着,情緒沒有那麼劇烈,但仍然很不安,在林清書走進的時候,自發的回到了林清書手裡,聖陵的大門也隨之而開啓。
門後的場景不是輝煌的宮殿,而是一條漆黑的、長長的甬道,一級一級的階梯蔓延往下,只有門口處有一些光亮,再往甬道的深處看去,就是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了。
林清書只是輕輕的一揮袖,甬道登時被照亮了,因爲掛在牆上的壁燈統統被她點燃了,蠟燭料還很足,不會輕易熄滅。
這樣一看,甬道就沒有那麼黑了,也不可怕,路面都被照的很清晰。
林清書帶頭,走了進去,其餘人緊隨其後。
林清書的存在給上官陽和趙家錦帶來了莫大的安全感,甚至還有心思開起了玩笑,這玩笑的對象嘛,自然就是蕭辭了。
“阿辭,你怎麼長殘了呀?”趙家錦天真又爛漫的問道。
蕭辭:“……”不予回答。
有必要揪着這一點不放麼?要不是這句話,他也不會那麼快就被林清書發現身份,他本來打算就這樣陪在她身邊,這輩子都不告訴她的。
殊不知,前面的林清書憋笑憋得臉都有些紅,看來蕭辭“長殘了”是大家都看得出來的事,可是她卻沒發現,真是失策。
就算有燭火,甬道里還是不如外界光亮,所以林清書因爲憋笑而微微顫動的肩也沒人看到。
大約走了有一刻鐘,還沒到頭,一眼望過去還是甬道,趙家錦都有些泄了氣,抱怨道:“那什麼憫鬼惡神真是有病,修這個東西幹什麼,又費錢又費力的,路還這麼長,她自己進來的時候是不是都走不到頭?我看她是被累死的吧!”
“又冷!”趙家錦嘟着嘴很是不滿。
林清書:“……”
蕭辭嘴角則是掛上了一些笑意。
冷倒是真的。地下的溫度比地表上的要低上不少,加上現在是秋季,天氣本就有些涼,地宮的溫度也就更低了些。
上官陽則是弱弱的拉了拉趙家錦的衣袖,小聲說道:“這麼說前人,不好吧?”
林清書內心想着:說得好!回去叫南宮莫好好賞他這小弟子。
可是不幸的是,趙家錦又開口了:“你拉着我做什麼?那人都死了一千年了,她還能回來報復我?!而且我又沒瞎說,這聖陵放這一千年了吧,你聽說過它有什麼作用嗎?有哪位大能說過這聖陵是好東西了嗎?”
“對吧師尊!”
林清書:“……是。”
蕭辭和林清書的神色都有些古怪,起碼趙家錦有一句話說錯了,人還真沒死,還好好活着,給她帶路呢。
不過趙家錦不知道的是,正是這座她瞧不上的、毫無意義的聖陵,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拯救了整個九州大陸。
又走了許久,面前的景突然空曠了,趙家錦喋喋不休的嘴忽然停下了,瞪大了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從沒人進入過聖陵,她也從未想象過聖陵是什麼樣子,如今看到了,卻驚訝了一番。
眼前修了許多條四通八達的小路,似乎通往不同的地方,地宮頂上凝結了許多石鐘乳,顏色斑駁,精緻漂亮,就像是哪位夫人的寢宮一樣。
她下意識地問:“這麼大!師叔到底在哪裡啊?”
的確,這座地宮修建起來的時候可沒少花人力和財力,別人或許不清楚,但當初參與修建地宮的人,以及她自己,都知道趙家錦看到的這些,都只是爲了掩人耳目,聖陵……有個秘密,只有少數人知道的秘密。
林清書皺了皺眉,她也不知道趙家錦會被帶去哪裡,忽然耳邊響起一道略微有些嘶啞地男聲:“跟我走。”
是蕭辭。
聖陵的光線有些暗,他的神色也隨着燭火的跳動而變得忽明忽暗,看不真切,可他聲音很嘶啞,彷彿是克服着極大的困難才說出了這句話。
林清書沒作聲。
她並沒有多少有關於奇兮神尊的記憶,只記得他幫忙佈下了防護大陣,可是如果細想,她會發現——這一切都說不通。
比如:她和奇兮神尊分明是敵對勢力,而聖陵的修建也是被各大勢力不認可的,那麼他爲什麼還要幫她佈陣?
林清書皺着眉頭,始終想不起來他幫她佈陣的理由。
這件事不對,一定不對!蕭辭一定有事瞞着她,她一定忘了什麼。
她沒有頭緒,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跟着蕭辭走上了一條路。
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看着蕭辭的背影,她忽然又懷疑了自己的判斷。
阿辭啊,你到底是誰呢?
聖陵的路極其複雜,繞了好久的彎子,又走了許久,纔到了一處……墓室。
看得出,封印被打破了,強大的魔氣傾瀉而出。
這氣息太過熟悉了,林清書心頭漸漸浮現出一抹不好的預感。
上官陽和趙家錦幾乎招架不住,猛的吐出一口鮮血,五臟六腑都要被這強大的威壓撕裂!
忽然,林清書伸手,點了兩處穴道,這種壓力便驟然消失無蹤了。
蕭辭的臉色,也很不好,但不是因爲威壓,而是……那安睡在墓室裡近乎妖孽的人。
眼眸緊閉,沒有什麼攻擊性,那張臉像是最絕美的畫作,皮膚白皙,但嘴脣沒有什麼血色,已經沉睡許久了,這外泄的魔氣,就是以她爲中心散發出來的。
她的手腳被玄鐵鎖住,不睡在棺材裡,而是浮在了半空中,那玄鐵是用來封印她的力量的。
林清書瞳孔驟然收縮,那竟是……她自己!
那是她的屍身!
思及什麼,她忽然望向蕭辭,不確定地問:“是你藏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