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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主管反抄着手,昂着頭,咬牙切齒的踱着方步,怒不可遏,一副被褻瀆了的樣子,然而一雙眼睛卻偏偏對着桌面上晚雪的**賊溜溜的看,分明又有點饞涎欲滴。

那樣子很滑稽,然而我卻不能笑,我只有無限的緊張和慌亂。

被他看到桌面上的圖象,後果已經很嚴重了。更何況,在那圖象背後還有一個被遮擋着的對畫框,那上面有句我說給皓然的話——笑個球,幸好沒被劉主管那狗日的看到。如果他憤怒的把桌面上的圖象關掉,那麼被遮擋在圖象後面的對話框連同那句話就立馬會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出現在他眼前,他不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作半死狀纔怪。而我的後果就更不堪設想了。

幸好他並沒有急着要立馬關掉那圖象的意思,雖然那樣的圖象在這樣正經的辦公室裡播放實在是有傷風俗到了極點,但一來他似乎也並非正人君子,儘管他一直故作正人君子狀,對那圖象也有些心眼饞,不捨關掉。二來,那畢竟是我犯罪的證據,他要讓辦公室裡更多的人看到,儘管那些人,尤其是那些女子雖然神往卻是不好意思看的。他是要取些人證。三嘛,光有人證還不行,還得有物證。如果立馬關掉了圖象,那不等於他自己毀壞了我的作案現場,他得在這些證據消失之前找個人像警察取證一樣錄個相。

藩玉便充當了這個錄相的人,這也是藩玉叭兒狗一樣出現在他身邊的原因。

我真想上前一步,一把將藩玉正對着我的電腦桌面錄相的手機奪過來,然後狠狠的在摔在地上,再重重的踏上幾腳。

然而我沒有,也不能,我這樣做勢必會激怒他。激怒他事小,我更擔心的是激怒劉主管。

本來被被劉主管逮着上班時間看那種東東,後果就已經相當嚴重了,要是我再激動他,無疑是火上澆油,等同被他發現圖象背後對話框裡那句“笑個球,幸好沒被劉主管那狗日的看到”,即將面臨的必定是更加糟糕得不堪設想的後果。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想法讓那圖象在桌面上消失,又不致於被他們看到遮擋在圖象背面的對話框。於是,我上前,假裝不經意用腳碰了碰電源插頭。

電腦一下子就關機了。那正在桌面上如火如荼的播放的片片消失了,片片背面的對話框也消失了。

我在心裡暗自鬆了口氣,並且還小小的得意了下。就算劉主管或藩玉不服氣,將電腦重啓,那片片還在文件夾裡,但他們能點開的也只有那片片。卻決不可能看到那對話框了,如此一來他們永遠都不可能知道有那麼句讓劉主管不堪承受的話存在過。而這是最重要的,至於那些圖象,反正已經被他們看到了,我也不憚於再被他們多看一次。

但沒想到我的小動作卻被藩玉看到了。他容不下我做任何對我有利的事,哪怕這只是逃避,並且除此之外我別無選擇。

他怒道:“楊改之,別以爲你關掉電腦就可以毀滅證據。有本事,你把我手機裡的證據也毀滅了!”

然後,瞪着眼睛,挑畔的看着我。

我沒有理會他,我說過我不能。

見我沒有動,他便不屑的撇着嘴,對我伸出那隻握着手機的爪子,道:“諒你也不敢!誰不知你色膽包天卻是個懦夫,”接着衝我“懦夫懦夫!”的直叫。

他那狗仗人勢的小人模樣,氣得我肺都要炸了,我咬牙切齒的瞪着他,渾身顫抖。

他卻不肯罷休,還在繼續撇嘴,還在“懦夫懦夫!”的一叫再叫。

我忍無可忍,哆嗦着猛地向他爪子裡的手機伸出了手。

我完全失控了,竟當劉主管不存在。先前還那麼清楚明白的意識到過,這樣做會有多麼不堪設想的後果,然而,這一刻我卻不記得了。

什麼都不記得了,連那句銘刻在心的“忍到不可忍耐時再忍一次”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我終於中了藩玉的計,自己把自己一步步推向他設計好的陷阱裡。

而劉主管,那個站在陷阱邊的真正得利的狩獵人,內心裡一定正燦出了陰森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