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歡慢慢蹲下身子，撿起已經摔分了家的手機，把電池後蓋撿起來按回去，打開的時候屏幕四分五裂的，裡面的顯示屏已經摔破了，什麼都看不到。
沈清歡一直保持這麼個姿勢蹲着，良久，溫熱的水漬一點一點打在地毯上，泅了進去，連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就像她的心事一點一點埋在心裡，沒有誰能看出來。
伸手觸及的空氣裡都是那些碎片，每一片都有顧向北，溫暖的，淡漠的，冰冷的。
溫思憶說的沒錯，沈清歡是個沒有父母的孩子，可是她說錯了的是，她不是沒有教養的孩子，她是被溫思憶的父母教養大的。
回憶一點一點泅上來，淹沒了沈清歡的思緒。
那些聲音一時間像穿過了時光隧道，慢慢的涌進了房間，打罵聲，歇斯底里的哭泣聲盤旋在耳邊，揮之不去。
那些曾經不願意再記起的過往，一點一點跟着空氣從門窗的縫隙裡鑽進來，沈清歡雙手撐住頭，也止不住時光倒流的腳步。
初夏的陽光總是綿長的嚇人，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女孩走在青石板鋪就的小路上，眼角腮邊還噙着一滴淚水。
熱辣的太陽一點都不知道疼惜這個瘦弱的小人兒，依然驕縱的灑下來，將整個小鎮炙烤的要熟透一般。
“喂！”
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沈清歡站住腳步，見是鎮上最頑皮的男孩，她馬上低頭繼續走自己的路。
“喂，我叫你呢，你是聾子嗎？”男孩一下竄到沈清歡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你想幹嘛？”沈清歡臉上有着明顯的戒備，她就知道碰到他又沒好事。
“你媽媽是神經病，你爸爸是賭鬼，你是醜小鴨，你們全家沒一個好東西。”男孩不懷好意的看着沈清歡，小小而髒兮兮的臉上帶着不屑。
這應該又是那些大人背地裡說的吧，那麼小的孩子怎麼會知道這些，其實也不是背地裡了，沈清歡就不止一次聽到他們在她背後指指點點。
“你看，沈家真是作孽啊，老子是賭鬼，老孃是個精神病，就連這小女娃兒也是個小邋遢鬼，又髒又醜。”
“是啊是啊，聽說學習又不好，我女兒跟她一個班呢，我得和她說一聲，離這種人遠一點。”
這樣的嚼舌根的話多了去了。
沈清歡往往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都會回過頭去瞪他們，那些七大姑八大婆就會臉上訕訕地，嘴裡不乾不淨的罵道：“死丫頭片子，看什麼看，真沒禮貌。”
沈清歡那時候小小的身板往往會挺的直直的，瘦弱的身體的骨骼似乎都能抵**上的衣服，她會把嘴巴抿得緊緊的，直到那些可惡的大人各自散去。
輕年後媽說，開始虐了，這更是今天加更的，因爲得了兩個長評，謝謝小鈅和流年，還有你們這些冒泡的潛水的，親愛的們，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