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近前就聽到沸騰的喧囂聲。青石廣場上,二十座高臺高高聳立,放眼望去,一片密密的人羣。
山風有些涼,卻無法掩去人們心中的火熱,玄機派中有不少青衣、灰衣弟子趕過來觀禮,兩千名少年也全都激動莫名,對着每一座擂臺指指點點着。
有幾座擂臺上正刀光劍影,那些天才少年們使出渾身解術,想要最終在一座擂臺上站住,擂臺下加油聲歡呼聲此起彼伏。
正是擂臺賽爭奪的第三日,戰鬥如火如荼。
李燃刀一下子就融入到這種氣氛中,悄然向人羣中擠去,這時就聽遠處一聲長笑壓住所有喧囂聲。
“風川師兄,看了兩日,是否也該輪到我們上場了?日後若想成爲金劍弟子,戰意當頭,我們可沒有退路。”
所有人都向聲音處看去,人羣中,古烈陽一身昂揚氣息,挑眉而笑,向不遠處的秦風川挑釁着。
秦風川傲然地挺了挺胸,微微一笑朗聲說道:“當仁不讓,請!”
話音未落,腳尖點地,身體如一道青龍般冉冉竄起,在空中輕輕巧巧一個轉折,穩穩地落在擂臺邊上。
“好!”
這一身法讓無數人情不自禁大聲喝彩。
看到這屆最優秀的弟子上臺,不少人蜂涌着向那裡擠去,一時秦風川擂臺下人滿爲患。
擂臺上原擂主一身獸皮,獵戶打扮,鼓鼓的肌肉將獸皮繃的緊緊的,看見秦風川上臺攻擂,霍然就將牙咬緊了,滿眼不服氣暗暗冷笑:
“精元勁八重怎麼了,我在這座擂臺上堅持了兩日未逢敵手,我到要看看你有多少斤兩,是否名符其實。”
對付這種強敵,唯有先下手爲強。爲了搶佔先機,獸皮少年一個健步就衝了上去,左掌一晃,右手中的匕首翻出疾刺向秦風川面門。利落狠辣,顯然也是久歷殺戮之輩。
秦風川淡然一笑,突然伸出手去,化掌成刀,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搶入空門,一掌砍在獸皮少年的右腕上,朗喝一聲:“一”,臺上衆人就見獸皮少年手中的匕首當啷掉落地上,臉色頓時變了。
秦風川飛速欺上一步,雙手一翻架開對方胳膊搶入中宮,再次大喝道:“二”。
獸皮少年臉上汗都流了下來,慌急地反手招架,十指成鉤,向秦風川的手腕上用力抓去。
秦風川不知如何,雙手如滑溜的游魚般溜出,反將獸皮少年的手腕擒拿在手中,左右一扭,手腕頓時脫臼,秦風川的“三”字恰好喊出。
得勢不讓,雙手盪開,秦風川手腕抖的筆直,一隻爪影唰地在對手眼前放大,一把將對方衣襟拿住,雙膝微屈反手後摔,獸皮少年壯碩的身軀從頭頂呼地一聲向擂臺下摔了下去。
“四”。
獸皮少年落到臺下,秦風川四個數字剛好喊完,拍了拍手,慢慢回身看向臺下,臺下剎那間一片歡呼叫好聲響了起來。
四個數字,四招之間就將原擂主打了下去,遠處的不少青衣強者都忍不住暗暗點頭,心想能被蕭長老誇獎之人果然名下無虛,這幾招果斷凌厲,每一招與下一招相連如行雲流水,確實極難招架,那個獸皮少年也算輸的不冤,就是換了一個人上臺,也未必能多堅持一招。
秦風川臉帶微笑,向擂臺下的古烈陽頷首示意。古烈陽滿臉的躍躍欲試,哈哈笑着飛身向另一座擂臺上跳去。
那座擂臺上是一個身材瘦高的擂主,見古烈陽上臺,手持一柄鋒銳細長的山刀,虎視眈眈地盯着對手,雙腿微屈,握着山刀的手青筋畢露,眼睛緊緊地眯成了一道縫。
古烈陽微笑着踏步走過去,淡淡問道:
“是你自己下去,還是讓我將你打下去?”
瘦高的擂主目光須臾不敢離古烈陽一刻,緩緩搖頭,冷冷地說道:“沒有未戰先敗的圖先族人,我想請教。”
“好!”
古烈陽大喝一聲,突然一個健步穿上去,掌中青劍如流光向前,嗤地一道破風聲傳出。
“一”
一劍破防,那個圖先族少年就感覺一股驚秫從脊背直躍上腦,山刀回架,身體疾向後甩。
“二”
古烈陽再喊,長劍在對方刀上一點,當地蕩偏,從下斜挑,嗖地指向咽喉。快的如鬼魅,根本來不及招架。
圖先族少年嚇的一個後空翻翻了出去,落到地上氣血翻涌,力氣用急了幾欲窒息,耳邊就聽古烈陽再次高喊:
“三”
劍掠流光,急停在他的咽喉上,劍尖上的殺機讓圖先少年渾身寒毛倒豎,眼睛都直了。
苦笑着長刀垂下,一身戰意蕩然無存,圖先族少年緩緩搖頭:“我認輸。”
一身落寞向臺下走去,臺下衆人忍不住再次齊聲叫好。這三劍殺氣更重,劍若連環,環環相扣,不容對手半點反擊。僅用了三招,就將一個驕傲的刀客打的心口相服。
古烈陽轉過頭看向鄰臺的秦風川,挑釁般地揚了揚眉毛,這一輪顯然他領先了一招。
秦風川滿心不服,轉頭看向臺下朗聲喝道:
“有哪位想上臺挑戰的?風川恭侯!”
好半晌,臺下衆人面面相覷,無一反應。這兩人各搶一擂臺已是板上釘釘之事,再看方纔二人的凌厲手段,誰會上去討那個沒趣。
遠處的李燃刀緩緩吁了一口氣。
他能看的出來,這兩人比當年在迷霧谷中遇到的七重功力的青衣人還要強的多,琅琊秦家的那兩人是靠時間與資源將實力堆上來的,而秦古二人是真正的天才,力量精純無比,每一招每一式在二人手中皆是精髓。就是秦家那兩人都突破八重功力,恐怕都遠非眼前二人的對手。
如此天賦,李燃刀也暗暗羨慕。這裡明顯已成定局,再無熱鬧可看,比賽結束之前恐怕都沒有人想上這兩座擂臺挑戰了吧。
縱目向其它擂臺看去,突然被一個擂臺所吸引。
那是一個手持柳葉刀的少女,刀法精奇,正將對手逼的不住倒退,霍然刀光洋洋灑灑如漫天瑞雪,對手手忙腳亂,再無招架之力,一跤從臺上跌落下去。
不少人轟然喝彩,更多的人擠向那裡。
不過李燃刀知道,衆人顯然是看那個少女比其它擂臺的擂主實力更低,更容易對付。
沒有更早地將少女打下擂臺,恐怕僅是因爲比賽方進行兩日,大家都不急,能看一看這般颯爽秀色也算一道風景。
李燃刀正待看向別處,留意衆人實力,忽聽人羣中傳過來呼喚聲:
“燃刀,這裡……”
正是一身緊衣皮甲的王婉軒,隔着人羣看到李燃刀熱切招手。
李燃刀微微挑了挑眉走過去,正好是那個手持柳葉刀的女孩擂臺之下,旁邊山狼看見李燃刀來了,微不可察地向後縮了縮身體。
王婉軒顯得有些興奮,待李燃刀走到近前急切地問道:
“燃刀,我正心中沒主意,你實力強,幫我分析一下,我若上臺能不能打的過那個女孩?”
李燃刀還未說話,旁邊山狼淡淡地插言道:
“沒有希望。”
“你、哼……”
王婉軒跺了跺腳,不服地說道:“我看那個女孩也不過如此。我知道我實力低,沒有搶奪名額的希望,但是這麼多年修行,我也想在那座擂臺上呆上一會,哪怕我能當擂主只一會就行啊。燃刀,你說我能打的過她嗎?”
山狼再次插言道:
“那女孩那招千山暮雪十分霸道,尤其最後三招連環,你的離合劍無法剋制她。一旦她將那三招施展出來,你一定招架不住。”
山狼實力與眼光都要比王婉軒強的多,聽山狼這樣說,王婉軒心中怯了,求助般地看向李燃刀:“燃刀,真的是這樣嗎?”
李燃刀緩緩皺眉,沉思片刻,伸出手去兩指成劍,在王婉軒眼前劃過。王婉軒怔怔地不知何意,皺眉問道:
“這是離合劍最後一式九曲離殤啊,燃刀,怎麼……”
王婉軒還未說完,就見李燃刀的劍指突然斜側着折向一個方向,然後飛速向上一挑,猶如從下方彈起,霍然收指定在空中。
“這、這……”
這式轉折王婉軒看的目眩神迷,她練了那麼多年離合劍,從未想過最後一式可以產生這樣的變化。自出胸臆,奇詭的讓人無所適從。
李燃刀低聲說道:
“將這式變化默想熟練,你就可以上去了。”
“真的?”
王婉軒半信半疑,這一式變化獨立於離合劍法之外,根本就融不到一起,僅憑這一式又能取得什麼樣的效果?不過對擂主之位太渴望了,王婉軒不及深思,默想片刻,衝李燃刀點了點頭,一個飛身就跳上擂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