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燃刀張口結舌,愕然地看着這羣矮小的妖修,從他們的爭論中大致聽出個所以然來,想來這是一羣寄生妖族吧,以侍侯別的強大妖修爲生,從中謀利。不過從傳送陣那裡過來,對海中的“物價”總有一種心驚肉跳之感,自己又不需什麼侍侯。
就想揮手將這些寄生妖趕開。
這時一個滿臉皺紋,背有些駝,笑的頗有些猥瑣的老頭擠了進來,用力喘着氣,擠退旁邊的大聲說道:“新來的主人,選我吧,老驢我活了太長的年頭,天南地北走了個遍,遠近各種人情風土無不熟知,選我了我可以給你當參謀,有些時候,老者的建議還是頗有用處……”
話還未說完,李燃刀心中重重一跳,一伸手就將這個老驢抓了過來,沉聲問道:“僱你要多少靈石?”
在海中正愁凡事不懂,連打聽事情都沒有門路的時候,這個老驢妖老成精,豈不正是一個打聽情況的好參謀。
現在李燃刀也顧不得靈石了,就是再花個百八塊的靈石,這個老驢也值這個價。
老驢被抓着衣襟卻眉開眼笑,衝旁邊垂頭喪氣的夥伴們擠了擠眼,然後向李燃刀猥瑣地陪笑道:“主人,您是外來的吧,還不知這裡的情況,我們這些驢行者是最底端的寄生妖,誰都可以欺負,所以我們可不敢要靈石,身上若有靈石怕第二天就要被別的妖殺了。”
“那……”
李燃刀一愣。
那個老驢再次擠了擠眼睛:“我們只要能吃飽就行,城裡有賣紫海葵的。主人,您只要多買點,把我餵飽,我就能幫您做我所能做的任何事。”
“是這樣……”
李燃刀將過個老驢鬆開,心中也爲這些寄生妖感到悲哀,看他們全都面有菜色,想來好久沒有吃飽了吧。只不過不知那種紫海葵貴不貴。轉身向城裡走去。對老驢說道:“跟我走。”
老驢眉開眼笑,小腿飛快滑動着緊緊跟在身後。
走入城中街路,兩側做買做賣竟然十分繁華。老驢跟在後邊絮絮叨叨:“主人,對我們驢行者這種寄生妖都不瞭解吧?”
李燃刀點頭。
老驢繼續說道:“主人,你也看到了我現在的一身暗紅色。這都是餓的啊,其實我們本來的顏色可不是這樣,如果將我餵飽了,我可以呈現鮮豔的紫色,那時我看起來才顯得更美麗呢。”
“你……美麗?”
李燃刀似笑非笑看了這個猥瑣的老驢一眼。老驢得意洋洋,笑嘻嘻地說道:
“當然了,還有,我們驢行者在海妖中口碑向來不佳,因爲我們體色若是達不到紫色,往往就會隨口胡說。還總會騙人,對主人沒有什麼責任感……”
“嗯?”
李燃刀聽到這裡眼眉一下子皺了起來。
老驢趕緊陪笑着說道:“主人別急啊,你聽我往下說,我們驢行者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誰將我們餵飽了。身體呈現紫色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們的忠誠度極高,對餵食我們的主人百分之百地誠實,絕無背叛,就是將來主人不要我們了,我們也一樣永遠記得那段吃飽了的日子。對前主人的所有事情絕不泄露。
這纔是我們驢行者能夠不斷地吃飽飯的天賦啊。”
李燃刀這才放下心,心中感覺有趣之極,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還有以這種天賦自詡的種族。
喂成紫色就永不背叛嗎?
正想到這裡,老驢急匆匆地叫做李燃刀:“主人主人,你看,前邊一拐那裡就有一家賣紫海葵的。”
李燃刀擡頭看去,那是一處天然山洞,正臨街道,洞口用五顏六色的珊瑚裝點的嫵媚多姿,一個笑意盈盈的女妖一頭火紅色的長髮半倚在洞口,洞裡邊可以看到無數朵忽開忽合的鮮豔海葵附着在洞壁上。
看見李燃刀過來趕緊站起,有趣地挑眉向笑嘻嘻跟在後邊的老驢看了一眼問道:“這位大妖,想給你的寄生妖買海葵嗎?”
被稱爲大妖,李燃刀還頗不習慣,愕了一下點頭,對海中的物價仍然心有餘悸,趕緊問道:
“我想買幾朵紫海葵,不知貴不?”
女妖皺眉,伸手將頭後火紅的長髮一攏:“紫海葵?那可是最貴的一種……”
李燃刀的心一跳,急着追問:“那需要多少靈石?”
女妖點頭:“那種紫海葵養起來可麻煩了,所有價格頗高,五朵就得一塊下品靈石。”
旁邊的老驢趕緊扯了扯李燃刀的衣袖哀求道:“主人,我很好養的,每天吃的不多,一朵紫海葵就夠我吃十多天了。”
李燃刀聽到這裡暗中長吁了一口氣,一下子放下了心,原來除了那個傳送陣之外,海中的物價也不算高啊。
心中微微興奮,臉上也露出笑容,隨手取出十塊靈石來遞過去:“先給我來五十朵紫海葵吧。”
“五十朵?”
女妖與老驢同時驚喜,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沒有想到竟然是一筆大買賣。老驢興奮的臉都脹的通紅:主人買了那麼多,天啊,這下子一年多不用餓肚子啦。
李燃刀將五十朵紫海葵全都收入納戒中,讓老驢領着來到城中一處僻靜的後山,隨便找了一處荒洞進入裡邊坐下。
海水緩刷,從洞後再激盪出去,老驢坐在盪漾的海水中,兩眼放光地望着李燃刀的手,就見這位新主人一抖手取出一朵紫海葵向他遞了過來。
都有多久沒有吃到東西了,老驢垂涎欲滴,肚子咕嚕嚕地響,小心翼翼地擡眼,期待地問道:“主人,這次給我吃幾瓣?”
李燃刀輕輕嘆了一口氣:“什麼吃幾瓣,吃飽算唄。”
“真的?”
老驢臉上的皺紋全都笑開了花,一把搶過紫海葵,狼吞虎嚥,用力咀嚼,咯吱咯吱咬的津津有味,兩腮都鼓囊囊的。
李燃刀看着老驢的體色由暗紅變成鮮紅,再變成黃色、綠色,藍色,最後變成紫色,又驚奇又想笑,碩大的一朵海葵,足有老驢整個人大小,到後來吃的肚腹滾圓猶不滿足,用力將最後一瓣也塞進嘴裡,戀戀不捨地咀嚼了半晌嚥下,身體光芒一閃,呼地一聲變成了濃濃的深紫色。
果然變的更“好看”了一些。
老驢挺着大大的肚子,一步跳到李燃刀的腳下半跪在那裡,臉上全是感激與滿足的表情,雙手抱住李燃刀的腿,嗚嗚地說道:“主人,需要老驢爲您做什麼?老驢只要能做到的,無不拼盡全力去做。”
李燃刀微微點頭,知道這時可能是這個寄生妖最忠誠的時候了,說一些話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將老驢從地上拎了起來,放到旁邊的山石上坐下,試探着問道:“老驢,你說你對遠近無不熟悉,我只想問一下,你可知哪裡能尋到木涎那種東西?”
“木涎?”
老驢的臉色一變,低下了聲音小心說道:“主人,原來您想找木涎啊,這種東西可不好弄。”
見李燃刀傾聽的模樣,老驢盡心解釋道:
“傳說木涎可以增加修者的神魂力量,那種東西對於素以力量和天賦著稱的妖修格外珍貴,冥海中也僅有咱們靈山世界的靈山殿纔有。”
李燃刀趕緊問道:“靈山殿?那是什麼所在?”
老驢苦笑道:“那是統掌整個靈山世界的所在,傳說嬰變修者在那裡僅是執事弟子,丹升期的大妖若能被選爲看門的都會激動若狂。”
李燃刀臉上頓時變色。
如果老驢所說全是真實,那麼靈山殿是一個怎樣的勢力?放眼整個冥海都是統攝一方的霸主存在了吧。
自己難道要進入靈山殿去尋木涎不成?那樣的大妖如林,到那裡連個看門的都未必能混的上。
老驢看出主人的心思,趕緊接着說道:
“靈山殿掌管整個靈山世界,下面的城主、將軍、或是立過功勞的洞主以及一些有過貢獻的修者,靈山殿會賜予木涎以做獎勵,有些功勞大的,還有可能被獎勵第二滴、第三滴,而融合木涎可不那麼容易,有些人融合不了太多,手中就有剩餘。
我也聽過傳聞,說有些有錢的大妖想購買木涎,但是極不好買,沒有人願意賣的……”
李燃刀聽到這裡,將眼眉皺緊了,心中暗暗計議,好半晌方纔點頭,看向老驢問道:“老驢,據你所知,靈山城附近,誰手裡會有那種東西?”
老驢飛速地搖着頭,臉有苦色:“不好說,不好說,以我這樣的寄生妖身份,也聽不到那樣的大機密,不過,到是可以分析一下。”
見自己的主人露出感興趣的神色,老驢來了精神,挺了挺滾圓的肚子說道:
“咱們靈山城附近萬里海域,僅有這座靈山城海監府、西邊的望海將軍營、以及南邊的玄玄洞三處勢力最大了。若說有可能的話,那麼這三處勢力的大妖最有可能手中攢有木涎,其它的小勢力嗎,希望就很渺茫了。”
李燃刀眼睛緩緩亮了。
心中暗歎,收養了這個寄生妖果然大有用處,幾句話就將形式勾勒的清楚,讓自己心中有數。擡起頭,彷彿不經意地接着問道:
“老驢,這三家勢力的強弱優劣你再給我分析一下。”(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