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不想洗臉的傻子,險些被平陽殘忍的拉出去泡澡。不過最終在琳琅的保護下,傻子還是泡了腳就立刻鑽回了牀上,裝起了可憐。
平陽無奈,搖頭敗退。
琳琅熄燈上牀,忽地起了興致,問道:“世子想不想聽故事?”
“想!”傻子縮成一團窩在琳琅身邊。
琳琅笑了:“那就繼續講一講我在北暨的事情吧。”
通常回憶起自己的往事,總會比講旁人的故事要聲情並茂許多。因爲憶懷,所以語氣裡總會不自覺的流露出更多真實的感情色彩。
“對了,當年世子在北暨時,年齡應該也不大吧?”
琳琅想起傻子只比自己大了一點點,他去北暨的時間也早,說不定她在時,他也在。
而她雖不記得見過他,但記性還是不差,記得當初有一批跟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也混跡在軍營裡,許多都是有身份有背景的,被家人丟到北暨軍後方遭受薰陶和磨鍊。
傻子瞅着她,沒回答。琳琅也沒指望能得到答案。
她擡起一隻胳膊撐着自己的額頭,側躺在穿上替他掖好了被角:“不知道世子在北暨,有沒有捱過欺負呢?”
“挨欺負?”
琳琅點頭:“在北暨城時,琳琅沒少被同齡人欺負。小男孩們一點都不乖,愛往琳琅的身上丟雪球,又愛拆掉琳琅的頭繩扮鬼臉。那時候,其中有個長得和白麪饅頭似的小胖子,一戳一個坑兒的那種。琳琅最討厭他!”
眼睛眨巴了一下,傻子往牀上看去,身子繃得有點緊。
琳琅並未察覺,繼續道:“那時候我還嘲諷過他,嗨呀就他那白麪饅頭的模樣,上了戰場也是送人頭,不如留在後面長大了當伙伕算了。”
“可是沒想到,後面北暨的幾場戰事打的都很慘烈。傷者源源不斷,琳琅就要忙成陀螺的給人煎藥包紮。那些小子在那時候。突然變得特別英勇,幫着擡傷員、運送東西,髒活累活什麼都做。”
伸出一指在琳琅的手腕上輕輕颳了兩下,傻子問:“後來呢?”
“後來?”琳琅笑着搖頭。
“捱過冬日,春夏過得飛快。那幫小子還是會欺負我,但當我早上出門時,卻經常的能在門口看見大把的野花,還有他們在山上菜的草藥。”
“夜裡軍營中燃着篝火。無聊時,我就會繞着篝火給他們講一些小故事。在我將走之時,他們有的已經拔高了不少,有的卻像那個白麪饅頭似的,還是矮矮的,但是白麪饅頭還拍着胸脯向我保證過……”
“我以後,會瘦下來的,變得又高又大,再也不做讓他們瞧不起的白麪饅頭!然後變成一個特別了不起的人,讓你刮目相看!”
兩人的口型幾乎重合,只是傻子低着頭。琳根本沒有察覺。
說完這句話,兩人相繼無聲的笑了。
琳琅是笑着遺憾:“知道我要走了,他們才表現出捨不得。可惜後來我再也沒去過北暨,也不知道昔日那些少年郎都怎麼樣了。況且當初都是以外號稱呼,後來連名字都不記得了。只剩下記憶停留在那時候,偶爾拿出來作爲懷念。”
傻子卻是笑的眼眶發熱。
——原來你還記得我。
你看,這麼多年了,我已經長成當初所說的模樣,再也不是那個白麪饅頭。
可成爲一個了不起的人……卻得靠你的幫助。
對不起。
故事一句一句的講下去。傻子竟然還沒睡。
琳琅疑惑:“世子不困嗎?”
傻子卻搖了搖頭,擡眼瞅着她,粉嫩的嘴兒微撅:“琳琅,你是不是有心事呀?”
“嗯?”琳琅愣了愣。
傻子歪了一下頭:“琳琅眼睛裡的星星不見啦,躲在烏雲後頭啦,小叔叔每次這般的時候,就是有心事。”
琳琅剛想否認,卻聽傻子又問:“琳琅,你是在想小叔叔嗎?”
心底突地一跳,琳琅倉促的笑了:“世子您想什麼呢!”
傻子扁嘴,垂下了眸子:“小叔叔說,琳琅在那裡的時候,他也在呢。可是琳琅一個字都沒有講到小叔叔,一定是把他藏在心裡頭了,不捨得告訴我。”
“就像小叔叔,他的心裡也藏着一個人,他……”
“世子!”打斷了他的話,琳琅狼狽的勸道,“睡吧,很晚了。”
傻子乖乖的閉了嘴,聽話的在大牀上拱了拱,拱到他自己的那片小天地裡:“琳琅也睡吧。”
琳琅睡不着了。
一動不動的在牀上側躺了好一會兒,直到傻子輕微的呼吸聲傳來,琳琅才嘆了口氣,扯下掛在屏風上的衣裳穿好,又從桌上拿起之前的傷藥,悄然打開了房門。
滿春都是在外屋睡的,聽見動靜一下子坐了起來:“主子?”
“嗯,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你接着睡就好。”琳琅輕聲道。
如今的夜裡,連蟲鳴鳥叫都已聽不到。只有秋風卷着樹葉颯颯作響,愈發寂寥。
琳琅獨自潛出齊物居,直奔不遠處的白月樓。白月樓外的守衛此時也都睡了,她一個人悄悄的進去,沒發出半點響動。
不過要去二樓臥寢,到底會驚動出將。琳琅衝着出將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亮出了手裡的東西。
“我是來給二爺送傷藥的。”
送藥?這深更半夜的?
雖然知道自家主子還沒睡。出將還是覺得怪怪的。之前對倆人之間的疑惑也越來越深了。但沒攔着。
將藥瓶放在了邵煜白的臥寢門口,敲了兩下門,琳琅提起裙子,點着腳尖,飛快的躲到了樓梯口的暗處。
“誰?”邵煜白正在審看年關時的兵防佈置圖,聽見敲門聲,想了想,放下東西去開門。
門外一個人都沒有。
皺了皺眉,卻在垂眸時看見了地上的藥瓶。
邵煜白眉頭皺得更深。彎腰撿起東西。
琳琅暗暗鬆了口氣,等到人回房間後,對藏在另一頭暗處的出將雙手合十表示感謝,小心翼翼的離開主樓。
然而,虧她走得慢,在走的不久後,就聽見房門重新打開的聲音。
出將的聲音隱約飄來:“是世子妃來過。”
琳琅:“……”
心跳驟然亂了街拍,琳琅匆匆的出了主樓。出門時故意一直慢吞吞的走在陰影裡,卻在時不時瞄一眼主樓時,瞧見邵煜白房裡的另一扇窗被打了開。
那扇窗直對後面的小魚池。
離得有些遠,琳琅看不清燭光中邵煜白的表情,只看見他揚起了胳膊,將手裡的什麼東西丟了出去。
“噗通”一聲,那東西落在了魚池裡。
琳琅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這失落的感覺,就好像自己的心也掉到了魚池裡。
一時間,就連呼吸都忘了。
隨後,邵煜白關上窗子,回身對着瞠目結舌的出將道:“以後明曲郡主再送來東西,一律拒絕便是。”
“可是……主子您現在與明王可是結盟的關係,萬一郡主因此……”
“沒事。若她連這點分寸都沒有,不配與我聯盟。”
邵煜白一邊說着,一邊打開了傷藥的瓶塞,放在桌上。隨後一層層褪下衣衫,板着臉重新拿起藥瓶。
主子實在高深莫測,出將直感覺自己摸不着頭腦。只能道:“……屬下知道了。”
而後退出房間。
本是想一直板着臉的,可藥粉灑在虛微裂開的傷口上,清清涼涼的,邵煜白終於沒忍住,挑了一下嘴角。隨後短促的笑了一聲,搖搖頭。
本來他都想着,她若不親手送來,他就勉強留下明曲給他的東西,當作日後誘她吃醋的東西的。
如今,算了吧,放她一馬。
數日裡,從藥物、到鍼灸。琳琅對着文玉試用了十餘種方法,卻使得文玉的身子虛弱了下去。
琳琅嚇得夠嗆,命她即日起好好休息。文玉則不好意思的握着琳琅的手:“可能是奴婢太久沒試過藥,一時間有些耐不住。反拖累姑娘了。”
“文玉,瞎說什麼呢,這事是我太急了,又沒有舅舅的本事。”琳琅心疼的摸了摸文玉的額頭,“你好好歇着,我去給你燉些補湯來補身子!”
譽王妃只知道文玉是受了琳琅的委託,要爲世子治病。爲了儘量不傷及世子,卻把自己的身子拖垮了,當即賞了琳琅去買藥的權限。
而後半點不含糊的揮袖道:“只要能不傷着齊兒就把他治好,抑或把譽王府搞個傾家蕩產,藥材補品隨便買!”
“謝王妃。”琳琅帶着滿春退下。
其實眼下的藥品和補品都不是特別缺,但琳琅還是出去了一趟,用種種藥材引人耳目的夾雜了幾樣可以配出避子湯的藥材,回到王府之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挑揀出來給自己煎好喝了下去。
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滿春還是會發現,疑惑:“主子,您在喝什麼?”
稍作停頓,繼續把碗裡的湯藥喝了個乾淨,琳琅抹了一把嘴,故作平靜的道:“避子湯。”
這事遲早會被發現,她不如就不瞞着。
輕輕抽了一口氣,滿春瞪大了眼:“您……您怎麼還是喝了那個!”
琳琅猶豫了一下子,隨後輕笑出聲,有些無奈。
“沒辦法嘛,眼下是不能折騰文玉了,但試藥已經有了進展,不能輕易擱下。我就拿自己試了。此時若是不慎懷了孩子,對孩子也不好。等到有了成果,我再停藥也不遲。”
“您這……”
滿春本來想說,她其實不必這麼急的。畢竟世子其實根本用不到醫治。
可是她又沒法說。
畢竟,二爺說過,世子妃這般開始動作起來。想着爲世子醫治的事情只要傳出去一點風聲,對他們來說就是一件好事。
“這事兒奴婢得去彙報給二爺。”滿春爲難的道。
幾天沒見到邵煜白了,幾乎是在剋制着自己不要去想他。琳琅點了點頭,避開關於這個人的一切,轉而道:“但是滿春,你能別告訴王爺和王妃嗎?這事兒二……爺他能接受,但是王爺王妃那恐怕不好交代。”
說來說去還是會扯到邵煜白,琳琅霎時有些泄氣。
滿春嘆了口氣:“奴婢先去請示二爺。”
原封不動的將事情將講了出來,邵煜白聽後面色沉得滿春見了都止不住想要後退兩步。
“她拿自己試藥!?”
滿春低頭:“世子妃是這麼說的。她說得先有了眉目,纔好再去尋一些尋常人家的癡傻之人來進一步嘗試用藥,在那之前所有風險都不該讓別人承擔。”
邵煜白聽得一拳砸在了桌上。
“這事有危險?”
“……屬下不知。但文玉如今正在調理身體,想必世子妃也明白醫治歸醫治,自己的身子也不能完全拖垮吧。”滿春道。
前因後果鋪設下來,真是屢屢要在自己的腳。邵煜白若非經歷過成年累月的沉澱,恐怕衝動之下,會立刻就衝過去告訴她,不要再試了,他們……
他們所有人都在騙她。
眯了眯眼。落在桌上的拳頭有些抖。喉嚨也有些發緊,邵煜白道:“明日我去宮中一趟,向聖上討要些珍惜補品。屆時你來我這裡取,我不方便主動送過去。”
滿春頷首:“奴婢明白。”
隨後,在即將退下之前,滿春忽地頓住了腳。
看見邵煜白緩緩站起,行至窗前望着北暨的方向,她忍不住問:“主子,您爲何不直接將事情告知世子妃?莫非是您信不過她?”
邵煜白擡起的胳膊一頓。而後落在窗框上,緩緩搖頭。
“此事牽連甚廣,知情者都是拿命在保密。此時告訴她,對她來說只會是滅頂之災。”
滿春仍不放心:“可若拖到最後,來不及尋蘇太醫該怎麼辦?”
徐徐搖頭,邵煜白道:“你下去吧。”
他心裡,總隱約有個答案——若能尋到蘇太醫,李琳琅立刻就能帶她尋到。
可若尋不到,那就是……再也尋不到了。
翌日,邵煜白隻身進宮。
早朝已下,國君尉遲光祖於御書房召見護國大將軍邵煜白。
“愛卿,”瞧見邵煜白推門而入,髮鬚已然白了大半的尉遲光祖慈愛的笑着招了招手。
“難得你主動來見我一次啊!”
“末將參見陛下。”邵煜白行武將之禮,單膝跪拜。
尉遲光祖見狀,立即擡手虛扶:“愛卿免禮,平身。”
雖說這些年邵煜白鮮少回京洛,鮮少入宮,單獨面聖的次數更是少之又少。但他已然已經習慣了被這般親切對待。
邵家和尉遲家的淵源,已經深到幾乎融爲一脈。歷代君王對邵家,幾乎從幼時便會深入瞭解接觸,從而產生信任和需要。
“愛卿今日前來,可有什麼要緊之事?”尉遲光祖一邊問着,一邊又朝邵煜白招了招手。
邵煜白虛微一頓,才起身行至君王身前三尺的距離,又行了一禮。
“末將想請陛下賜些補身藥材。”
倏地擡眼,尉遲光祖的臉上竟多了兩分緊張:“可是少齊他出了什麼事?”
邵煜白搖頭。道:“陛下無需擔心,齊兒並無大礙。”
“那是?”尉遲光祖驚疑的上下掃了他兩眼。
邵將軍入職多年,主動找他從來都是關於邊關與兵權之事,還是頭一次討要藥材,不由得讓他產生了顧慮和焦灼。
自古帝王均多疑,尉遲光祖並非懷疑邵煜白有不利於他的心思,而是懷疑他身子出了什麼問題。
畢竟這比邵煜白有不利於他的心思更可怕。
邵煜白平靜的道:“是齊兒的世子妃,近日身體抱恙。”
蒼老的手抖了抖,尉遲光祖緩緩擡頭。老眼眯起:“蘇子和的外甥女?”
“是。”
沉默了一會兒,尉遲光祖嘆了口氣。
“朕已經許久未見過少齊了。也不知,他現在如何了?”
“承蒙陛下掛念,齊兒一切安好。除去神智尚未恢復,先前龍隱寺一事並未對他造成傷害。”
光從稱呼上,親近疏遠也能一聽便知。尉遲光祖很是無奈。
他也想親暱的喚自己那多年未謀面的孩兒一句,可是他心中有愧。
且,不止一處。
“惠兒也許久未見到少齊了,她打心眼裡喜歡那孩子。趁着你尚在京洛。有空便帶少齊進宮來看看吧。還有他的世子妃,也一起帶來。”
“陛下?”聽到最後一句,邵煜白眉頭緊蹙。
聽出他話裡的情緒,尉遲光祖道:“你放心,朕不會遷怒於她。”
邵煜白抿脣。
“陛下知道末將顧慮。”
當年蘇子和流放在外,李琳琅也因此遭遇了很多麻煩,但尉遲光祖從未插手援助。且當年蘇子和研製出抑制水疹的方法,實乃大功一件,尉遲光祖卻下令封鎖了消息,包括這次李琳琅的“婢女”重新研製出了抑制水疹的藥物,消息也沒熱乎兩天就被強壓了下去。
種種跡象之下,邵煜白認爲他有意針對李琳琅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那些陳年舊事,小輩們有權知道,卻是不該因此而被拖累的。”尉遲光祖緩緩地道,“有些事,朕若不對子和的外甥女講明,恐怕死也不會瞑目吧。”
“陛下?”邵煜白猝然擡頭,眼裡滿是疑慮。
心裡頭之前的答案,卻是越來越明瞭了。
對此,尉遲光祖卻不願再多說,反而問了許多邵齊夫婦的事情。邵煜白也就不再追問,一一給出了許多標準而又簡潔的答案。
最後才寥寥的談了幾句年關佈防,邵將軍攜出將於國庫取出若干珍惜藥材,滿載而歸。
“陛下,”內務府總管事後問道,“邵將軍人在京洛,距離回到北暨怕是還有一段日子,突地拿了這麼多藥材,這……”
話音戛然而止,但意思已經很明確。內務府總管低眉順目的候在一旁,等個答案。
尉遲光祖袍袖一揮,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揹着手在御書房裡緩緩走了兩步。
“除去江山,朕沒什麼不能給他的。”
聲音徐緩,擲地有聲,聽得內務府總管心肝兒一顫,連聲答:“微臣明白了。”
尉遲光祖擡頭長嘆,已經有些昏花的雙眼微微眯起。
決定雖還未下,可他已然覺得,往後這江山,怕是得由他強塞到邵煜白的手裡,給他無辜的兒子一個交代,也給天下百姓一條更加安穩的活路。
此時,邵煜白已經和出將一起,策馬趕回了譽王府。滿春前來拿藥,邵煜白特意叮囑:“你告訴世子妃,這些藥是給齊兒治病用的。”
懷裡的盒子堆得老高,滿春嗅了嗅,不明所以的點頭。
東西到了琳琅手裡,琳琅卻是啼笑皆非的。
“你確定這是給世子治病用的?”
滿春道:“二爺是這麼說的。”
琳琅搖頭,把桌上的盒子一個個扣了回去:“那你把東西拿回去,跟二爺說,這些全是補品,且多數都是得益於女子,當不得給世子的治病藥材。我收下也沒用。”
其實這就是給您補身子的東西啊……滿春無奈,還是把東西搬了回去。
沒過多久,東西再被原封不動的搬了回來。
滿春捂着腰眼子喘道:“二爺說,他更用不着這些。若是世子不能用,就當是給您補身子的吧。”
也知道搬這麼一堆沉甸甸的盒子辛苦,換做一般的丫鬟怕是一個來回兒就搬不動了。琳琅無奈,拍了拍滿春的肩膀:“行吧,辛苦你了。有空替我回你們二爺一句,想要道歉不必備如此厚禮,直接說一聲就行了唄。”
道歉?滿春愣了愣。
隨後琳琅又把一個小藥瓶交給了她:“你跟二爺說,我也不是專門配置傷藥的。他還拿來丟,反正往後這麼好的藥我也懶得費心去做了。”
滿春有些沒聽明白,但還是……又跑了一趟。
所幸這次的東西不沉。
東西到了邵煜白的手裡,邵煜白乍一下也沒聽明白。緊接着明白過來,他心有餘悸的拍了拍額頭。
怕是那次丟東西,讓她給誤會了!
可再看着手裡頭的東西,眼裡又帶了笑意。
他對滿春道:“那你便告訴她,此物既是最後一件,如此珍貴,往後我是捨不得再用了。需當珍貴之物供於臺上,每日沐浴焚香祭拜。”
昨兒失眠了
早晨六點多才起睏意
一個深夜都在生無可戀的思考人生
——
明天11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