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霸刀閻王閻無爲,若說此人無人所知,但其所帶的獨特兵器“鋸齒霸刀”以及那絕冥王弟子的身份,就夠在場的武林人所熟知。

五年間,閻無爲雖幾番在江湖各派嶄露頭角,但是具體並未被人真正所知,一直都是江湖中不知名之人爭相挑戰,纔會不停以訛傳訛。

只是今日一見,在場人不得不把目光放在閻無爲的身上,沒有華麗服飾,隻身黑色長衫纏身,梳着一頭簡單束髮的女子。

最吸引在場人的卻是其腳踩的那把足有三尺五寸寬左右的兵器。

要知道此等兵器雖不及千斤重,卻也有足夠重量,別說一般人,就連是有一定內力的人都不會輕易選擇作爲兵器,可是卻被一個女子輕而易舉的扔了出來,屹立於那石牆幾寸。

如此看來閻無爲的武功定不亞於在場的任何一人。

畢竟當年絕冥王可是以一敵四,如今他的徒弟又能差到哪去?

一時間,衆人面面相覷,不知閻無爲爲何而來?

居高臨下的閻無爲,只掃了一眼,就看出五大派雖人數衆多,但因冼雲鵬救援急時這才避免了三極門死傷慘重。

人羣中的孟逸見對方在打量,心中思索孟冬川曾提到過與閻無爲有過一面之緣,當時並未在意,如今一看眼前這丫頭不一般。最起碼其膽識過人,在這麼多的武林高手面前竟一點都不露怯,更多的是那與身自來氣勢,直逼人心。

也許是感覺到孟逸的注視,最後閻無爲把目光放在了孟逸身上,許久卻突然邪魅一笑。緊接着一個翻身,手握霸刀,腳踏石牆借力,只聽“嗆”的一聲,將石牆上的霸刀拔出,翻手收負於背後,自轉數圈後,平穩降落於地。

一切動作行雲流水,乾淨利落,毫無拖沓。

對此一時間竟無人感上前詢問閻無爲的來意,只是呆愣在原地。

閻無爲環顧四周,緩然移步間這才道出名號,“晚輩絕門閻無爲見過各位前輩。晚輩聽聞五大派聚集,是爲了前往荊條山圍剿三極門,本以爲是江湖繆談特來於此驗證,不想今日一見,卻真有其事,實在是令人大爲震驚。”

閻無爲的一席話讓衆人譁然,不明閻無爲的言外之音。到是那孟冬川對閻無爲早有芥蒂,如今看對方如此聲勢浩大的出場,心有不願,當即喝道:“放肆!閻無爲你以爲你是誰,在這如此叫囂!”

“怎麼,是我哪裡說的不對嗎?竟讓孟少俠如此惱羞成怒。”

“你!”孟東川惱怒,正預回責,卻被一旁的孟逸阻攔。正氣道:“犬子唐突還望閻姑娘諒解,只是方纔姑娘所言實在讓孟某不明,江湖上誰人不知這三極門是邪魔外道,而其前門主孔於我更是在十多年前殘害整個武林諸多門派,最後更是舉步遷逃於此,推脫交代。如此大奸大惡又無責任之人,我們身爲武林中翹楚正士,自當同心立責,對其進行剷除,以慰武林逝世者,又有何錯?”

“沒錯!孟大俠說的對。……”

“對,一定要剷除!”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

話畢,瞬間在場衆人一同附和着,讓孟冬川忍不住有所得意,昂頭斜視閻無爲。

閻無爲聽着衆人的喧囂,以及孟冬川的挑釁,並未所動,只覺有些可笑。

“如此就要以多欺少,趕盡殺絕嗎?那麼各位和孔老前輩又有何意!不是一樣也是大奸大惡之人,如此三極門是否也可以捲土從來對諸位報以私仇?”

突然的一番話,驚愕到所有人,接着“唰”的一下,有摺扇舒展的聲音傳來,人羣裡貿然走出一翩翩公子。

“你又是何人?這可有你說話的地!”伯陽的江北見又有人跳出來叫囂,氣的亦忍不住大聲斥問道。

只是這廂還未有迴應,山谷間竟再次傳來一陣“哈哈哈……”三聲大笑,隨後就有一身影閃現於人羣中,對着方纔那手持摺扇之人,大笑道:“石頭景啊、石頭景,我就說過你如此言語定有人說你挑釁,你偏不信,非要一意孤行,看到了吧,這些糟老頭哪裡會知道我們這些無名小卒。”

只是這聲音卻與那大笑聲完全不同,猶如女子般悄聲細語,就連那面容也是極爲驚豔,比起在場玉女派的人還要好看,而如此之人卻在男人的身容上,着實讓人驚歎。

隨着那人語聲一停,接着又從人羣裡傳出一個聲音,“蘇兄,景兄,二位每次丟下貧道登場會不會太不厚道了。”緊接着衣袖擺動,橫空翻出一人,隨手脫下身上的僞裝,跳落在方纔二人面前。

看到三人裝扮,孟阿尼驚異道。“鳳鳴山十三遊俠!”

聽到孟阿尼的驚訝,站在房孝宗身側的房子軒忍不住好奇,問道:“爹,什麼是鳳鳴山十三遊俠?”

房子軒,現空齋山莊莊主房孝宗的兒子,母親曾是天下第一美女之稱的香花樓三小姐慕容心,卻在生下房子軒後死去,爲此房孝宗對其格外庇護,又加之是老來得子,所以對房子軒甚爲關愛,很少讓其出入武林,自然對於江湖異事的瞭解知之甚少。

於是房孝宗對房子軒解釋道:“鳳鳴山十三遊俠,指的是在南嶺以南的方向有一座山峰,名叫鳳鳴山。在此山上有很多遊俠異士,包括一些逃脫門派自立門戶之人,聽聞當年的絕冥王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就是在這鳳鳴山,隨後便消聲遺蹟沒了蹤影。不止如此,其實整個南嶺是由北南嶺和南鳳鳴組成的,只是後續很少有人提到鳳鳴山,自然而然的就將其忽略,卻不知這鳳鳴山也是南嶺的一部分。而至於這十三遊俠,只是江湖人對這些遊俠的統稱罷了,並不是真的有十三個人組成。不過其中最出名的卻是當屬眼前的三人。”

孟阿尼接過話,繼續道:“一把醒言行於世的太平府公子景世言,一身金絲輕如燕的萬人迷蘇清羽,以及衣貧拂塵餐霞客的古道凌陽子。”

凌陽子聽着二人的闡述,淡淡一笑,對蘇清羽說道:“蘇兄,這回是你錯了,你看人家對你還是蠻瞭解的嗎。”

蘇清羽白了一眼,嬌嗔道:“切、那也是因爲我們三人同時出場,纔會讓人認得。你看方纔,又有哪個人認得石頭景?……哪個?”說着蘇清羽轉了一圈,將目光鎖在了江北身上,對其有些鄙棄道:“咦~肥頭耷耳的,這麼難看。”

聽到這話,江北霎時一怒,對其謾罵道:“呸,你這個假婆娘,我管你什麼遊俠還是臭蝦!不過就是一幫烏合之衆,還妄想與我們正派相提並論,自稱什麼遊俠,呸、不自量力。”

他此言一出,三人面面相覷,並未所怒。而此番在人後的閻無爲,卻是環臂抱胸的站在原地,一言不發的注視一切。

至於三極門上下所有人,皆被這接二連三出現的人搞得摸不清頭腦,冼莫到是聽聞這鳳鳴山的遊俠一向喜歡多管閒事,來去自由,武功也是高深莫測,無人敢惹,今日一見,這幾人的確一個比一個怪異,說不上什麼遊俠,倒像是怪俠。

隨即,景世言揮動摺扇,冷笑道:“哼呵、好一個名門正派,出口成髒啊~可孰不知在五十年前,絕冥王在世的時候,孔於我也同樣是名門正派,可是又有何人記得?……世人皆知孔於我血洗百歲山,卻無人記得當年他又是如何作爲最年輕的四大高手之一與絕冥王抗衡!……名門正派,這就是各位自詡的名門正派,實在是讓人可笑!”

“你這是強詞奪理!”江北迴絕道。

“是在下強詞奪理?還是有人故意謀私。房莊主,今日伯陽宮冠一真人未來,您作爲五派中的前輩覺得應當如何?是否也覺得晚輩強詞奪理呢?”說着景世言把話語權突然丟給了房孝宗,使其措手不及。

此番五大派圍剿三極門,本就不是房孝宗本意,更加不願參與其中,若非與南錫派結親聯盟,房孝宗自當不會帶其子一同而來。思來想去後,房孝宗這纔開口道:“這位景公子所言的確如是,孔於我雖然罪孽深重,但是也曾爲我們武林有所作爲,我們既然自詡正派人士就不能一概而論。可凡大師您說呢?”

房孝宗的一句話,引得可凡一怔,直呼“阿彌陀佛”,心中所知,自己這是被人推到人前,言語上稍有不慎就會讓人留下話柄。

“房施主說的有理,如此作爲的確有辱我們名門正派之名,到時我們也很難面對後世之輩,只是前者百歲山諸多亡靈,作爲出家人又不能不應理會。實在是……阿彌陀佛。”

景世言見對方把話推來推去,又回到了原點,甚是無奈,看了眼那廂的閻無爲,當即“啪”的一聲合上扇子,大聲言道:“這大家說來說去無非就是想三極門爲當年一事有個交代嗎。可是也用不着如此殘忍的方式吧,畢竟少一個三極門多一個三極門,對武林有什麼危害呢?江湖上那麼多的邪魔外道,難不成各位還要一一剷除嗎?況且這三極門十五年來,從未涉及武林半步躲在這荊條山,若不是各位舊事重提,今日又怎麼會兵刃相接呢?各位不知景某所言可是有幾番道理?”

“那不知景公子又有何辦法解下眼前之節呢?”這時,一直在旁觀察的孟逸,突然開口。

景世言雖一愣,但也緩緩道出,“既然是江湖之事自當需江湖規矩來辦,各位都是名門正派自然不想被人是以多欺少,仗勢欺人之名而落了口舌。如此不如五大派各派五名自認爲武功高強之人與之對戰,只要是與我們四人任何一個對戰贏了,那麼今日之事我們四人不在追究阻攔。如若我們贏了,那麼懇請五大派能就此作罷離開荊條山,不知各位前輩意下如何?”

孟逸聽到景世言的條件,心中瞭然。明白到景世言幾人出現,無非就是想替三極門出頭,雖不知對方具體來歷,可是如今騎虎難下,五大派難得聚首,自當不能因爲幾個無名之輩丟失良機。

當下爽快答應道:“好!如此就按景公子所言,各位意下如何?”

而在側的孟阿尼不然,覺得幾人身份古怪,又不知何時喬裝打扮混入五大派的陣營裡,如此行蹤飄忽詭異,實在讓人心有不安,深怕又有什麼未知的陷阱等着。

其餘四派見孟逸開口答應,便也跟着順從默然點頭。

蘇清羽見此,深有疑慮,對景世言不明,低聲問道:“好端端的幹嘛與他們起口舌之爭?浪費時間。”

景世言用扇抵着鼻尖,小聲道:“她受傷了難道你沒看出來?”

“什麼!”驚的蘇清羽一叫,回眸看了一眼閻無爲,知道有些不合時宜,隨即捂住嘴,轉回頭問道:“真的假、傷的重嗎?你怎麼知道的?你兩不是還未說話嗎?”

“方纔在她從石牆上拔刀時,我看出來的。力度以及聲音,和以往的完全不同,就說明她受傷了。應該是在近期一月內受的傷,再加上荊條山的山路一向難走,她又是獨自一人從側鋒而上,傷口指定好不到哪裡。”

“那你不早說!難怪方纔你會提前露面,原來是因爲她受傷了,怕她說不過對方急了先動手。”

二人的低語始終被閻無爲盡收眼底,也自知三人比計劃中早一步出現,只是因爲自己。不過也罷,只要能緩解五大派對三極門的突圍也就足夠了,剩下也就是背水一戰,贏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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