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他要邁步,就聽見萬思依道:“你幹嘛去?”
“當然是去見我那敬愛的祖母大人。”楊海林搖頭尾巴晃,大言不慚道。
“呸……臭不要臉,那是我祖母好不好,跟你什麼關係。”萬思依努着鼻子道:“你不能去。”
“憑啥?”楊海林瞪着萬思依,質問道。
“我爹讓你過去,就在他書房內。”
萬通找我能有啥好事,他應該接待那些高級別的客人啊難道老子也算大人物?
楊海林有些不解,剛想詢問萬思依,打聽點內部消息,卻見萬思依扭頭走了。而那萬知府忙向楊海林一抱拳,雙手拖着大肚子緊跟其後。
楊海林無奈地搖搖頭,看來那尊翡翠玉佛到不了自己的腰包了。他本想一起跟着他倆去見萬祖母,再想法子把萬知府懷中的壽禮變爲己有。正好用來送給萬雪柔,取得美人芳心。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老魔頭找自己,美好的夢想破滅,只好唉聲嘆氣地去見萬通。
來到萬通書房門外,楊海林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因爲聽見從裡面傳來汪公公的公鴨嗓聲。兩隻老虎,共處一室,那自己這隻小綿羊進去之後會是什麼結果?心裡還真沒底,站在門外直撓頭,最後楊海林還是硬着頭皮進去了。
“屬下參見大人,拜見汪公公。”
見萬通以屬下自稱,尤其是在汪公公面前,那就產生特殊意義,有點耐人尋味,這也是楊海林故意之舉。
在這兩個人尖子面前,不能再和稀泥,必須站隊,明確表態。楊海林也不想這樣,但他也沒法子。他不想得罪任何一方,可是現在是萬通的人,必須站在他這一邊。其實楊海林知道,這就是萬通讓他過來的目的。至於汪公公怎麼想,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有能耐你再把我從萬通手裡搶回去,關老子什麼事。
“恩。”萬通滿意地點點頭,開口道:“楊五啊把你叫來,是因爲汪公公有事與你交代。”說着,他向汪公公道:“汪公公,還是由你來說吧”
萬通直呼楊海林的名字,其用意也很明顯,那就是當着汪公公的面明確表態,楊五現在是老子的人,你個死太監少打他的注意。
汪公公見他們倆在自己面前唱雙簧,嘴角裂出一絲不被察覺到冷笑,用公鴨嗓子擠出刺耳的聲音道:“那咱家就直說了,楊大人,想必你也知曉,聖上南巡祭祖的日子馬上就要到了,這趟皇陵祭祖乃是歷年之典,所需雜事也很繁瑣,尤其是聖上的安危,護駕任務,重中之重,不可掉以輕心。”
“雖說聖上有五萬禁衛軍陪伴護駕,但都是京師,不熟悉應天府周邊的情況,所以必須從應天府抽調兵力,負責應天府周邊的治安,確保聖上安危萬無一失。雖說南京歪駐在十萬大軍,可那些都是常規軍隊,不善於保衛護駕之職。而皇城衛最近又出了事,更不敢用。”
“咱家想來這應天府可用的兵力,只有太子親軍,正好你深得太子殿下的厚待,入軍爲將,咱家對你比較瞭解,所以想讓你統領太子親軍全力護駕,確保聖上在南京期間的安危,不知楊大人可有異議啊?”
讓我來護駕?還統領太子親軍?楊海林一時摸不到頭緒。這死太監讓太子親軍去護駕,爲何不直接找皇太子商量,卻找到自己頭上?這裡面不會又是個坑吧?何況自己在軍中只是個千戶將軍,上頭還有親軍指揮使,爲何不找他們?
楊海林感覺這不是件好差事,這苦差事不但責任重大,而且還是費力不討好的事情。皇上在南京期間不出什麼意外,那是一切完事大吉,萬一有點颳風下雨,傷到年邁古稀的老龍體,自己不掉腦袋纔怪那。不但這樣,估計皇太子都會受到牽連,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楊海林想起其中的利害關係,心中開始打鼓。偷看一樣上面的汪公公,只見他眯着眼睛,盯着自己。而那萬通似乎對手中的特號茶杯很感興趣,不停地把玩,看不出任何異色。
楊海林沉思片刻,開口道:“汪公公,下官職位低微,又初入軍中,還不熟悉軍務,怕是難以重任,辜負公公寄望,還請公公三思。”
楊海林心想,你們挖坑,讓我跳,老子纔不當這傻冒那,不幹,打死都不幹。
“呵呵……”汪公公似乎早已料到楊海林會推辭,慢聲道:“其實這個決定是太子殿下提出來的。”
什麼?皇太子做出的決定?楊海林有點不敢相信,皇太子爲何如此魯莽行事,難道他看不出其中的貓膩嗎?
”楊五。”正當楊海林心中叫苦之際,就聽見萬通終於開口說話了。“汪公公說的沒錯,讓你統領太子親軍正是皇太子殿下的決定,雖然你的職位低微,而且在軍中是個閒職,有點不合乎規矩,但是這恰恰是你立功表現的大好機會,你應該高興纔對啊哈哈……”
本以爲萬通會向着自己說話,卻沒想到他也跟着唱反調。楊海林看着兩人的神色,似乎在這個問題上早已達成某種共識,那就是一致針對皇太子的。此時,楊海林心裡有點抓狂,恨不得馬上去找皇太子朱佑樘問明情況。
“楊大人,此事向太子殿下一問便知,其實這事情應由太子下達任命,咱家心繫聖上安危,所以才性急說出此事,讓楊大人早做準備,能夠委以重任,萬無一失。”
汪公公看着楊海林窩火的樣子十分得意,又有意無意地瞟眼萬通,“哈哈……”奸笑起來。
萬通始終面無表情,看不出心裡變化,不過他手中的特號茶杯似乎被蹭亮幾分,大拇指不停地撫摸杯沿。
事到如今,楊海林只能暫時點頭答應,回頭再好好詢問皇太子。
“啊哈哈……”楊海林一聲假笑,熱情道:“多謝汪公公美意,下官一定爲聖上的安危而撲湯蹈火,全力以赴。”
“呵呵……那就好,咱家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