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晚霞燒紅了天邊。?夕陽西下,豔麗非凡。
還沒走出宮門口呢,舅舅來接我了,道“耽擱了大半天,該啓程走了。”
我和他一起走出宮門,問“你不是去告個別麼,爲什麼拖這麼久”
舅舅道“攝政王難搞,又是吃飯又是喝茶的,要不是我藉口如廁,恐怕還要拖到天黑,今天走不了了。”
我怔愣了下,道“他不想你走嗎”
舅舅不明意味地看我一眼,道“世事又不是他想怎樣怎樣的,我若想走,今天是半夜也會走。”
回到行宮時,該收拾的東西都已經收拾了,馬車穩穩地停在了那裡。連進去喝一口茶的功夫都沒有,直接被舅舅拎進了馬車。
又是那咕嚕嚕的車轍聲,響起在傍晚越來越冷清的街道,一直朝京城的城門方向駛出。
我不曉得我心情是怎樣,感覺像是一隻被厚厚的繭束縛着的蠶蛹,有些難以呼吸。路過一家酒館時,酒香四溢,從車窗飄了進來。我撩起窗簾,看見那熟悉的酒館在後面越來越遠。
“停車”我抓着舅舅的手,大聲叫道,“停車我要下去”
“你下去做什麼”舅舅問。
我咧嘴笑了笑,心苦不堪言,道“我餓了。今天一天還沒吃飯。”
舅舅有些緊張,道“你怎麼不早說,我還以爲你在行宮吃過了你怎麼不好好吃飯”
我指着外面的攤鋪,討好道“舅舅,我能不能下去買點零食啊,我在路無聊的時候可以吃。”
舅舅默許了。
我便跳下車,提着裙子朝那酒館奔去。街邊的行人都紛紛駐足看我,約莫是甚少見到哪個姑娘像我這樣穿了繁雜的宮裝在街亂跑的吧。
“老闆,給我沽二兩酒”
老闆給我沽了二兩酒,身邊有侍衛來替我付賬。我再去旁邊,買了一袋糖炒板栗,一如從前。
只不過,這不是拿去賄賂誰的,這是給我自己的。
馬車很快行駛到了城門,城門外面又即將是另一片天地。通過城樓時,突然後面響起了匆忙而緊湊急促的馬蹄聲。我手顫了顫,沒有勇氣掀起車簾往後面看一眼。
繼而,一道少年的聲音焦急響起“聽閒宋聽閒宋聽閒。。我是紀瑜,紀瑤皇姐”
我扯了扯舅舅的袖子,舅舅喊停了馬車。後方的馬很快便超趕前,我朝外看去時,正好對紀瑜那張滿是急色的臉,他坐在馬被顛簸得髮髻都鬆了,腦門有細密的汗。
我眯着眼睛衝他笑“你是來送我的嗎”紀瑜張了張口,一句話說不出來,眼圈先紅了。“別哭啊,又不是生離死別,以後我不在了,你要隨時謹記自己的身份,豈能在人前隨隨便便哭呢”
紀瑜吸吸鼻子,道“其實你不走也沒關係的,寡人說過,以後寡人吃肉你吃肉,寡人喝粥你喝粥,絕對不會虧待你半分爲難你半分。這天下、這宋國,永遠都有皇姐的一半,若不是皇姐,也沒有寡人的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