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諾夕以這麼一副姿態出現在我面前,我內心深處便覺得自己更加的愧疚於她,如若不是我昨天夜晚執意請她替我去超市挑選商品,她根本不可能會因此受寒,甚至只要我肯多等她幾分鐘的時間把頭髮吹乾,想必也就不會造成現在的這般局面。
我走到諾夕的身前,主動開口跟她打起招呼說道:“看短信說你病了,所以就跑回來看看!”
諾夕輕輕點了點頭,解釋道:“剛剛身體有些不舒服而已!”
“哦!”我應了一聲,看着諾夕穿戴整齊似乎是打算出門,於是便問道:“你要出門嗎?”
“嗯,出去買些感冒藥!”
“哦!”
我跟諾夕這機械式的對話,讓我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沉默着,直到諾夕開始動身朝着樓下走去,對我說道:“沒什麼事兒我就先走了!”
我這纔回過神來,看着她那步履艱難的行動,於是上前便跟了上去,說道:“我陪你吧,剛好我家裡的感冒藥也用完了,而且附近的藥店離我們小區隔着兩條馬路的距離,天寒路滑,你又不認識路,現在這個身體狀況過馬路很不安全的!”
諾夕回頭看了我一眼,最終輕輕點了點頭。
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在寒風的呼嘯下,那個總是在我們附近一帶賣烤紅薯的大爺終於推着車子轉悠到了我們的身前,這時諾夕忽然停下了腳步,就這麼失神的看着推車上那擺置參差不齊的烤紅薯。
我有些困惑諾夕爲何突然間的停止,但看着她那有些複雜的眼神,我很好奇她爲什麼突然會有這種表現,但卻又不願意打破諾夕的沉靜,於是就這麼沉默着陪在她身邊,直到身旁的老大爺誤以爲諾夕是想買他的烤紅薯,於是便停下車子說道:“姑娘,買個烤紅薯嗎?”
我靜靜的看着諾夕,她卻直接搖了搖頭,隨即便轉身繼續朝前走去……我很好奇她爲何會有這種反應,但並沒有開口去追問,因爲我知道她也根本不會告訴我。
我跟諾夕也不過才走過一個路口,很快她的額頭上便開始出現一些細密的汗珠,同時身體腳下的步伐都開始虛晃起來,我心中一驚,見勢趕緊上前扶住了她,但她手上傳來的身上的溫度與臉色都很不正常,我有些擔心她的狀況,就在一個商店的門口停下了腳步,對她說道:“要不我帶你到附近的診所看看吧,如果是簡單的流感吃些西藥就沒什麼,可看你現在的狀態,估計是發燒了……必須要打退燒針的!”
諾夕扶着我的胳膊在身旁的木質長椅上坐了下來,輕輕蠕動着嘴脣,說道:“不用了,前面就是藥房了!”
我見她頭上的虛汗越來越多,甚至身子都開始有些顫抖,有些無語的說道:“藥房又不負責給人看病,有些屬於抗生素的處方藥,是必須得有醫生開的書面證明,藥店纔會賣給你的……而且你現在這種狀況,具體也不知道是怎麼引起的,就算是吃藥,那也總得要對症下藥吧!”
諾夕沉默着,可臉上的痛苦的表情出賣不了我的眼睛,也更不相信普通的流感,會給人帶來如此大的痛苦。
最終,在她還在猶豫的狀態中,我沒有經過她的同意便蹲下身便把她給背在了身上,因爲她本來身材就保持的非常完美,所以體重對於我而言,根本不是問題……
在我住的這一帶,只有一家衛生所相對安全、正規,不過卻有着距離我住處一站多路的距離,由於之前已經走過了大約二分之一的路程,所以走起來相對也比較的快。
到達了診所,趴在我後背上的諾夕幾乎已經沒了什麼意識,整個身體都是軟綿綿的,而醫生在經過仔細的檢查之後,一個看起來有五十多歲的女醫生看着諾夕問道:“來例假了?”
諾夕有些嬌羞的看了看我,隨即輕輕點了點頭。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這時那女醫生便回身開始嚴厲的訓斥着我說道:“你們現在的年輕人是怎麼回事,知不知道你女朋友來了生理期是不能接觸寒性東西的,本來就有些發燒,你還帶她出來吹着涼風……這樣能不讓病情惡化嗎?”
我看了看躺在病牀上的諾夕,有些震驚的看着女醫生,道:“你說她也來例假了?”
“廢話!”女醫生瞪了我一眼:“真不知道你這男朋友是怎麼做的……一會兒我給她開些藥,現在這個情況是需要注射點滴的,你一會兒拿着單子去取藥!”
我慌忙點了點頭,在經過女醫生又一頓的訓斥之後,她這才終於離去,在此時也沒必要跟她解釋我跟諾夕之間的關係,而看着漸漸昏睡在病牀上的諾夕,我也說不好是愧疚多於憐憫,還是憐憫高於愧疚,但總歸她現在的一切,可以很肯定的說是因我而起,這讓我的內心深處很是過意不去,更是心疼她此時的狀態。
當護士取來注射點滴並配完藥劑之後,就在準備把針紮在諾夕手臂上時,她卻忽然輕聲叫了我一聲,道:“顧小楓!”
我來到她的牀前,還沒來得及開口,這時她死死抓住了我的胳膊,並緊緊的閉上了雙眼,我這才知道原來在她冷豔的外表下,卻會因爲扎針而露出小女生的姿態!
還在診所的時候,韓佳給我發來了一條短信詢問諾夕的情況,並表示自己想前來看一看她,但我給她的答案很是直接的拒絕,如果她的到來,讓諾夕知道我在外人面前謊稱她是我的女朋友,其後果是我不敢想象的,而且韓佳本身行動就不是很方便。
大概兩個小時過後,諾夕的身體狀況幾乎有些緩解,但似乎她依舊有些睏乏,便主動提出讓我在送她回家的途中,揹着她原路返回……
一路上,諾夕都沉默不語,但不時的左顧右盼看着街上那些有趣的事情或美好的風景,而我卻因爲負重行走給累的不斷喘息,即便諾夕的體重很輕,可我也經不起這麼遠距離的折磨。
終於,萬分煎熬的狀態下回到小區的時候,此時出乎我意外的事情發生了,因爲就在我揹着諾夕才走到我們住着的那棟居民樓的時候,擡頭的瞬間,兩個無比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內,一個是昨天才剛剛從我這邊離去的晴雨,而還一個,便是她的姐姐,前段時間纔跟我分手的女人,於葉!
我有些好奇她們此時爲何會來,但眼前我揹着諾夕的姿態,註定要又一次的被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