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情,全部都被夜筠堯看在眼裡,打仗從來都是男人的事情,即便是後宮的妃子,誰不是好吃好睡,天天盼隆恩,至於陣前如何,誰去關心。
“你擔心?”
璇璣不說話,她關不關心,連自己不知道。
“你作爲奴隸,姜國的人對你是百般的虐待,就算是這樣,你還是會擔心?”夜筠堯再次問道。
“姜國怎麼樣,滅不滅亡我不在意,我只是想要回去罷了,既然下了戰帖,不管因爲什麼都會打起來,放我回去吧。”璇璣不死心,夜筠堯既然能把她叫來,就不會那麼簡單。
“這是我叫你來的原因。”夜筠堯看着她,這個女子從密林裡相遇開始,他就一直在好奇,就算是一個奴隸,身處錦衣華食的王宮裡,心卻不在,他很好奇,姜國到底有什麼東西,可以讓她不顧一切都要回去。
“璇璣,給我一個理由,讓我放你走。”夜筠堯不和她說笑,正色說道。
璇璣捏緊了手掌,半餉過後,終究無語,她想不出一個絕對要走的理由,不管是什麼都有可以被反駁的可能。
“我想回去,很想很想。”如果這也算是一個理由的話,璇璣只有這個理由。
“這次是由錦容掛帥,他和我說,他想要打敗一個叫黎昕的人,你在軍營裡有沒有聽說過這個人呢,像是很厲害的樣子。”聽夜筠堯的語氣,他像是一點都不知道黎昕的存在,更別說和璇璣的關係。
“是嗎?”璇璣訥訥地回答說道,她不知道夜錦容爲什麼不向他說明白,但是沒說明也好,要是知道了,夜筠堯會怎麼做,把她結結實實地當做一個俘虜,用來要挾黎昕,那是她死都不願意的事情。
“看來,你也不知道這個人,能讓錦容甘心退兵二十里,這個人我也很好奇。明日和錦容說一下,我也御駕親征,不知道好不好?”
夜筠堯好像把什麼事都看的很淡,一國之君不在湮丹這裡待着,而是總是想到處走,難道他真的那麼不在意這個王位?
“不好。”璇璣幾乎是不需要考慮,直接看着夜筠堯大聲說道,這倒是有點讓夜筠堯出乎
意料。
她的反應好像有點過大,但是隨即反應過來,說道:“大王是一國之君,萬金之軀,只有你安全在這裡,陣前的士兵們纔會士氣鼓舞。再說,大王若是到了陣前,大家要照顧你的安危,反而拖沓了腳步,所以爲了陳國,爲了陣前的士兵,大王還是在不要去。”
夜筠堯眯着眼,敲着桌面,才說道:“我若是不知道你是姜國人,還真的差一點就以爲你是錦容派來這裡監視我的,會不會我的猜想是真的呢?”
“大王想太多了。”璇璣笑得極其不自然,她既不想讓夜筠堯知道黎昕,同時也不想和夜錦容扯上任何關係。
“今天的舞你沒有跳完,但是我想看完它。”夜筠堯看出璇璣不想說這個話題,他不是一個勉強他人的人,但是他這個要求,璇璣也是不能接受,她從來不認爲做一個舞姬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大王,靡靡之音還是比不過治國強邦。”
璇璣站起來,朝着夜筠堯作禮,堅定地說道:“夜已經很深了,若是無事,璇璣先退下。”
“你怕我?”夜筠堯看着她,今晚以來第一次認真地看着她,俏麗的臉龐上,平靜一片。此刻也許是燭火的關係,臉上被撓的痕跡,有一道依稀看的清楚,約莫一寸長,比膚色稍微白一點,但是白天卻看不到。
只是很淺的一道傷疤,無關大礙。
夜筠堯心神晃動了一下,這個好像是因爲姬香夫人的原因,才留下的疤痕。
“璇璣不怕大王,只是尊敬罷了。”璇璣說着,再次作禮,也不管夜筠堯有沒有答應,撩開珠簾走了出去。而夜筠堯也沒有阻止,看着她離開,即便是留下來又有什麼用呢,他無意封她做妃子,而她也無意愛他,一切只是好奇罷了,沒錯,只是好奇罷了。
皇親貴族們自有他們悠閒的玩法,但是璇璣沒有這麼悠閒的時間,戰帖已經下了,其實她一個小小的奴隸又有什麼必要去關心,姜國的存亡對她而言,還不如明日是否下雨來的真切。只是在乎的人在姜國,那麼多,她一點都不想看着他們受傷。
小穆子一直站在外面,看着璇璣
低着頭打開門直挺挺地走了出來,一直往外走去,連和他打招呼都沒有。
他回頭看了一下寢室裡面,依舊很是平靜,夜筠堯似乎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就算依舊到了可以呼風喚雨的地步,給人的感覺永遠是那麼安靜。
他看着璇璣走出去,珠簾還在那裡搖晃,相撞發出的清脆聲顯得整個房間越發的空寂,圓桌上的綠豆湯璇璣花了一個傍晚外加半個晚上去煮的,但是夜筠堯也只是抿了一口,便全部都浪費在圓桌之上。
人心是最爲脆弱的東西,可以堅如磐石,但是有一點鬆動,就會崩堤,不管怎麼樣都無法再漠視。
他從來沒有想過去和錦容爭什麼,也沒有想過要得到璇璣的什麼,一開始真的僅僅是因爲好奇,一個在密林裡從天而降的小士兵,一個塞紙箋給他的小舞姬,到如今倔強地要討好他,不享榮華富貴,只爲了離開的璇璣。這些事情都是他從來沒有經歷過的,只是,好奇心一旦起了,想要壓制住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不過,他從來沒想過要把璇璣禁錮在這裡,而這次與姜國的戰事,他的確是想把璇璣放回去。如果這樣做,會讓璇璣感激他的話。
不管夜錦容同不同意,璇璣已經用她的努力證明了她的堅持。
但是,夜筠堯的心思,璇璣不知道,今晚在他的寢室裡待的半個時辰,足夠讓後宮的妃嬪們都譁然起來,雖然也不過是寥寥十幾位妃嬪,但是真的要鬧起來,還是有辦法的。
這件事也傳到了王后的耳裡,玉婕妤在一邊跺着腳,狠狠地說道:“璇璣她說謊,還說什麼一點意思都沒有,大王是姐姐的,她一個奉茶,憑什麼!”
王后只是坐在一邊,微微笑着聽着,對此是一點都不關心,夜筠堯愛誰與她這個二嫁的王后有什麼區別,她的心,早在夫君死了的時候,就跟着去了,如今拖着這副破舊不堪的身軀,只不過是爲了族人的前程罷了。
“姐姐,你也說一句話嘛。”玉婕妤一個人氣不過,搖着王后的手說道。
“是,大王最後能封王后的人,除了我就是你,着急什麼呢。”王后柔聲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