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蝶見千尋起色好轉,心中高興,對千尋說道:“千尋,你剛剛暈過去了,要把冰蝶嚇死了。”
千尋仍舊迷濛,說道:“對不起冰蝶,害你替我擔心,我現在已經沒事了。”
冰蝶說道:“千尋,這是郎中開的藥,我餵你吃下,郎中說了,吃幾副身子便會痊癒的。”
千尋說道:“我哪有那麼嬌弱來着?一定很苦,我不想吃。”
冰蝶急道:“那怎麼能行,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你不知道嗎?這句還是你交給我的呢,必須喝掉。來。我來餵你。”
千尋像個被逼迫着不願意吃藥的小孩子一樣,愁眉苦臉。
依着冰蝶,一湯匙一湯匙的把藥喝完了。
擔心的問冰蝶道:“冰蝶,我只捱了兩鞭子便這樣了,那黛黛的情況怎麼樣了,她還不會武功呢,而且捱了十多鞭。”
冰蝶道:“千尋,你自顧不暇還多管閒事是吧?”心中倒是有幾分嫉妒黛黛了。怎麼千尋關心她比關心自己還要上心呢。
千尋無奈的點了點頭道:“好吧,我聽你的。”一副可憐麼樣。
冰蝶放心微笑:“放心啦,郎中給你們倆都看過了,黛黛也沒大礙。好好休息吧。”
說罷,還拍了拍千尋的屁股,想要哄她睡覺。
千尋一臉囧狀,緊張道:“冰蝶兒?你幹什麼拍我屁股?”
冰蝶奇道:“哄你睡覺啊!”
千尋窘迫又無奈道:“不會吧,我都多大的人了。冰蝶兒,你聽話。我已經沒事了。你快快回房睡覺。”
冰蝶大聲說道:“那怎麼能行?我得留下照顧你!”
千尋不容辯駁忙道:“我真的沒事了,乖乖聽話,回去睡覺。不然你在這裡,我不安心,更睡不着的。”
冰蝶不捨且不放心道:“那好吧。有事你便大聲喊我。”依依不捨的往自己屋子走去。
千尋微笑點頭,示意自己真的沒事。
二郎此時翻着白眼,瞪了千尋一眼,舌頭舔着千尋的手背。口中嗚嗷,彷彿在說:“千尋,你分明還痛,卻這麼能裝。”
千尋撒嬌道:“二郎,我真沒裝,真的不痛了嗎。”
忙着解釋,一側身,牽動傷口,疼的咬牙咧嘴。
“唔……”二郎把下巴又搭在了牀沿之上,千尋知道,二郎在怪她說謊,又不樂意了。
西夏國,倚在牀邊的南宮龍撒依舊內功盡失渾身無力,長長的紅髮披散着,面色沉靜、雙目輕闔,有着神一樣的軒昂威嚴,唯美的俊彥像極了一株紅色的曼陀羅花。
紅色曼陀羅——流血血腥的愛。曼珠沙華,又稱彼岸花。一般認爲是生長在三途河邊的接引之花。花香傳說有魔力,能喚起生前的記憶。
南宮龍撒就是這樣,身上有着曼陀羅的氣息,時而紅色妖冶時而黑色詭異。
微微睜開輕闔的雙眼,南宮龍撒對着帳外的黑暗說,
“出來吧,我知道你回來了……”
在帳外的暗處,寒生踏着朦朧的月光無聲無息的走了進來,黑暗中的他,模糊不清,漸漸走近,寒生的面容開始清晰。
一雙冰藍色的眼眸泛着淡淡的清光……
“主人,寒生該死……”
“我知道,你想隱瞞……寒生,你讓我很失望”
寒生站起身,慢慢的走近南宮龍撒,復又跪在南宮龍撒的腳邊……
南宮龍撒沒有動,只是坐在那裡靜靜的看着寒生,
“寒生,你是要背叛我嗎?“
跪在地上的寒生身子頓時一僵……
“我一直以爲,你縱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會對我有所隱瞞…“南宮龍撒呵呵笑了起來,輕輕的搖了搖頭
“主人,我……”
寒生把頭不停的在地面上磕着,邊磕邊說道:“主人身體尚未痊癒,寒生不能讓你再添憂心了。”
“拿出來,把簡寧給你的飛鴿傳書拿出來。”南宮龍撒話語清冷,挺不錯一絲的情緒,卻不容人拒絕。彷彿是天生的王者,一句話便有着不容置疑的威儀。
“主人!”寒生此時已經磕得頭破血流。
“拿出來……”
擡眼望着南宮龍撒的眼眸,南宮龍撒眸光一閃,寒生的心剎時冰冷,拿着字條的手在微微發抖……
南宮龍撒俯身接過字條,看過之後,眉間瞬時黑氣隱現。
“啊……”黑氣隱現時,南宮龍撒的頭彷彿被無數冰針刺過,彷彿要裂開一般的疼。
“主人,你怎麼樣?”寒生起身扶住南宮龍撒。
南宮龍撒從劇痛中慢慢恢復過來,被寒生扶回牀邊,道:“我沒事。你去收拾一下,我們明天起程,去大宋。你先下去吧。”
寒生冰藍的眼眸中滿是擔憂,求肯說道:“請主人讓寒生爲您診脈,剛纔的頭部劇痛定是餘毒侵害。”
南宮龍撒擺了擺手,躺在牀榻上,說道:“我自己心中有數。下去。”
“是,主人。”寒生無法,只得依令退下。
次日清晨,寒生備好馬車,以南宮龍撒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騎不了坐騎。
其實就連乘坐馬車對此時的南宮龍撒來說都是莫大的折磨。虛弱的身體,又怎麼能經得住長途跋涉,可是南宮龍撒依舊義無反顧,他不能置千尋與危險於不顧。
爲了掩人耳目,南宮龍撒只乘坐了一輛非常普通的馬車,沒有豪華的內設,非常簡樸。所以環境也沒有在西夏的居所那麼好。
身體虛弱的他開始有些吃不消,渾身脫力再加上連日顛簸,常常使得他食不下咽。
才幾天,人便瘦了一圈。
神情有些困頓萎靡,偶爾發作的餘毒時間雖然不長,但是也讓人吃不消。一發作時,頭會痛的想要裂開一般。
寒生憂心如焚,見南宮龍撒受罪恨不得自己來替代。
“主人,前面是個小鎮子,我們不如休息一下再趕路。”寒生求肯。
“備好一應食物,繼續趕路。”南宮龍撒低聲說道。
“是,主人。”寒生無法,只得繼續趕路。他們出發時,寒生帶了足夠充足的食物和一應物事。
趕到大宋境內南宮龍撒的宅院,他們已經在路上奔波了半月有餘。
下馬車時,寒生是把南宮龍撒攙扶進府宅的。
簡寧迎上前來,跪地叩首,道:“簡寧罪該萬死,未能保護好千尋小姐,害主人憂心。”
南宮龍撒看向簡寧,見他仍舊重傷未愈,斜傾眼眸,淡淡說道:“這不怪你,起來吧。”
南宮龍撒於是被寒生扶回就回千尋的那個大屋。
南宮龍撒躺在曾經有過千尋氣息的大牀之上,一時間不知是喜是憂。
“寒生,簡寧,你二人速速探知千尋情況,回來向我稟告。注意不要泄露行蹤。”南宮龍撒吩咐道。
寒生簡寧同聲答道:“是,主人。”瞬間移轉身形,消失的無影無蹤。
躺在牀上的南宮龍撒緊閉雙眼,他一頭紅髮披散在雪白的錦緞之上,妖嬈與霸氣相結合的絕世容顏襯着翻飛飄揚豔麗的髮色,像一朵由神魔之血混合後降生的天雨曼陀羅華。
此時只有他自己,他沉默着,用盡全身的思維和力氣去感知千尋的氣息。
牀柱之上還隱約的有着千尋撞過之後的血腥,想起當天他和千尋的擁吻對他來說是種致命的誘惑。
南宮龍撒睜開雙眼,輕輕的嘆了口氣,口中像是在傾述一般,說道:“千尋,此次別再想從我身邊逃開,我會將你永遠帶在身邊,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即便是身體殘損、靈魂寂滅也要把你牢牢鎖住。”
寒生和簡寧片刻便趕回。
寒生對南宮龍撒稟告說道:“主人,千尋此時還在鸞歌舞坊,因爲拼命要救教她舞蹈技藝的舞姬,所以捱了兩鞭子,受了些傷,不過已經沒有大礙。現在在養傷。”
南宮龍撒怒道:“竟是誰長了狗膽,敢去打她?”
“回主人,鸞歌舞坊掌櫃慕容婉是爲了懲罰私自放千尋出去的舞姬師傅。”寒生回到。
“慕容婉?”南宮龍撒重複道。
腦中好像思索着什麼。
寒生回道:“是的,主人。她是鸞歌舞坊的掌櫃,私下是北海郡王允弼的得力助手。”
“恩,知道了,隨時關注那邊的動靜。一有動靜,立即稟告。下去吧。”南宮龍撒說道。
南宮龍撒此時恨不得內功與體力立時恢復。
此時與千尋同處汴梁,發了瘋的想見她卻不能夠。
南宮龍撒知道,此時自己像個廢人一樣,即使寒生與簡寧能把千尋擄了來,但是還要飛神照顧自己,到處縛手縛腳,何況還是在北海郡王的勢力範圍,天子腳下的汴梁城中,危機四伏的宋朝境內。
即便再心急也要等到自己武功恢復,再做籌謀。
否則,不但得不到千尋,反倒的把自己給暴露了,實爲不智之舉。
但是心中撕心蝕骨般對千尋的想念和擔心卻不是假的,他真的很想馬上就去見她,告訴她自己這些天有多麼的想她,多麼的擔心她。
隻手攥握成拳,砸向牀邊。鮮血從他的指間不斷的溢出,南宮龍撒此時只相用疼痛來嘲笑自己的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