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的三連問直擊靈魂。
司馬氏父子三人不約而同的陷入沉默，眼神中也流露出不甘的神色。
他們當然不想眼睜睜的看着司馬氏衰落。
但眼下司馬氏父子又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見司馬氏父子三人沒吭聲，袁尚就知道自己的靈魂拷問取得了成功。
至少，能讓司馬氏父子在短時間內，願意聆聽自己說話。
袁尚乾咳一聲，打破正堂內沉默壓抑的氣氛。
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都集中在了袁尚身上。
袁尚的眼神在司馬氏父子三人身上掃過。
“司馬叔父，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
“如果你們願意和小侄合作，小侄保證能讓你們在冀州立足，成爲根深蒂固的冀州司馬氏！”
司馬防眼神中微微閃過驚訝的神色。
司馬防擡起頭，他眼神灼灼的盯着袁尚。
這個人是否值得信任？
袁尚真的能幫助司馬氏在冀州立足嗎？
袁尚真的會爲了司馬氏，與冀州的三大世族對立嗎？
就算是袁尚願意這麼做，那袁紹是否同意？
一連串的問題在司馬防的腦海中閃過。
擺在司馬氏面前的，可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決定。
袁尚敏銳的察覺到，坐在他對面的司馬懿，眼神中閃過一抹興奮和期待。
“司馬叔父，我知道您的顧慮。”
袁尚笑眯眯的說道：“家父那邊已經支持我對冀州三大世族動手，這一點你無需多慮。”
只是這一句話，司馬防的臉色就變得輕鬆起來。
可沒等司馬防開口，司馬懿卻緩緩道：“三公子，您和州牧大人不遺餘力的幫助我們。”
“恐怕您和州牧大人也別有所圖吧？”
司馬懿一句話就戳中要點，引來袁尚的點頭稱讚。
這世界上從沒有單方面無條件的付出。
尤其是在漢末亂世當中，所有的援助可能都帶有極強的目的性。
就比如冀州的三大世族之所以支持袁紹。
一來是因爲袁紹出身名門，袁氏四世三公，名滿天下。
二來是冀州世族也需要有人穩定冀州的局面，讓戰火不至於波及到世族本身。
袁尚笑，說道：“仲達還真是聰明。”
“我們迎立漢帝，需要擴張修建鄴城，還要修建皇宮。”
“所以，我們現在急需大量的錢財。”
袁尚也不隱瞞，直接將自己的訴求和盤托出。
瞞是瞞不住的。
尤其是和司馬懿這樣的聰明人交談。
只有真誠，才能打動對方。
袁尚頓了頓，接着說道：“我要錢，你們要立足的機會。”
“咱們這是雙贏！”
“否則冀州三大世族一旦動起手來，你們司馬氏只能引頸就戮。”
“而對於我們袁氏的統治來說，也不是一件好事。”
司馬懿緩緩點頭。
他死死的盯着袁尚的眼睛，可對方的眼神清澈明朗，絲毫不像是作僞的樣子。
袁尚看着司馬懿躍躍欲試的樣子，便知道火候已經差不多了，但還需要最後的一把火！
袁尚開口道：“若是我們能合作，我敢保證，司馬氏以後會是冀州，乃至整個天下僅次於袁氏的大家族！”
啪！
聽到這兒，司馬懿忍不住擡起手，重重的拍了桌案一下。
“父親，我覺得此事可行！”
即便是向來沉穩低調的司馬懿，此時也不免眼神中綻放出精芒。
別說是整個天下僅次於袁氏的大家族，就算是能問鼎冀州，對司馬氏來說也是個不小的誘惑！
更何況司馬懿本就是個野心勃勃的人。
他可以韜光養晦，但卻也無法掩蓋他內心的慾望！
司馬懿站起身來，他雙手將長袍向後猛地一甩。
“爹，我們和三公子合作吧！”
司馬防看了看袁尚，又看了看司馬懿。
他重重的嘆了口氣，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除此之外，司馬氏恐怕也再無其他的路可以走了。
司馬防擺了擺手：“我老了，已經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
司馬防雙手撐住桌案，身體用力的向上站了起來。
“伯達，你陪我去後面轉轉。”
說完，司馬防便轉身，朝着司馬府的後堂走去。
一直沒吭聲的司馬朗趕忙站起來，一溜小跑來到父親身邊，伸手將父親攙扶住。
父子二人緩緩地離開了正堂。
袁尚眯起眼睛，盯着司馬防的背影。
心中不由得暗暗罵了一句，特麼的老狐狸！
司馬防的意思再簡單不過了。
他把這件事情全全交給司馬懿來處理。
而自己和司馬朗則完全置身事外。
就算是司馬懿失敗了，大不了就捨棄司馬懿，照樣可以保全司馬氏一族的血脈。
否則一旦失敗，袁紹翻臉不認賬，恐怕爲了平息三大世族的怒火，也要拿司馬氏開刀！
直到司馬防離開正堂，袁尚這才收回視線，將目光落在司馬懿的身上。
看着眼前翩翩少年的司馬懿，袁尚的心中格外複雜。
有激動，有感慨，更多的還是興奮！
冢虎司馬懿！
漢末三國大名鼎鼎的政治家、軍事家，此刻就活生生的坐在自己的面前。
這放在以前，袁尚是想都不敢想的。
更重要的是，袁尚想過一百種說服司馬懿效忠自己的辦法。
可沒想到，一切來的都是那麼的水到渠成！
“三公子，請到我的書房一敘如何？”司馬懿對袁尚做了個請的手勢。
既然司馬防將事情全權交給司馬懿，司馬懿也就不會推辭。
袁尚站了起來，他拍了拍有些發麻的大腿。
“好啊！我正想和仲達說一說我的計劃。”
說完，袁尚又扭頭看向審配。
“正南，你帶人就在這裡等候。”
審配趕忙點頭稱是。
袁尚這才走到司馬懿的身邊。
他伸出手，對着司馬懿說道：“仲達，前面帶路！”
司馬懿稍稍讓出半個身位，身體微微向前傾斜，朝着袁尚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三公子，請！”
司馬懿知道，邁出這一步，他就等於要爲袁尚效忠了。
從以後他們二人便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但司馬懿並不後悔，爲了司馬氏的榮光，他願意犧牲最積極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