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把你們掌櫃的叫到二樓雅間,就說我有事找他”郭永業大步進去上樓, 裡面小二跟着無伺候, 這位爺什麼都好, 就是嘴刁, 脾氣大,但是風評不錯, 從不欺凌百姓。對將士管得很嚴。
掌櫃的正與雨桐談豆芽的增加量,開春來的外地人多, 又沒新鮮蔬菜, 豆芽很受歡迎, 所以每天的供應量就要增加。
“劉掌櫃,那咱們就說定了, 沒別的事了我就先走了, 剩下的豆腐、豆片要去集上賣賣”雨桐卸完東西道。
“好,那就麻煩小嫂子”劉掌櫃往外送人, 小兒急火火過來, 在劉掌櫃耳邊耳語, 劉掌櫃皺眉,小二看看雨桐, 劉掌櫃讓小兒先去, 自己趕上雨桐道:“那個小嫂子,我想問一下, 你這豆芽除了炒肉還有沒有別的吃法, 客人來了總是吃一種還是有些單一, 要是再多一兩種,估計豆芽會買的更好”這意思是,我賣的好了,需求量當讓增加。
雨桐想了一下便道:“下次我讓豆芽長得略長一些,可以涼拌,要說別的也不是沒有,你要是不急我下次想想再告訴你”
掌櫃想摸汗,怎麼不急,樓上還有一位等着呢!“小嫂子,是這樣,我這裡來了一位客人,想換換口,你看能不能幫忙做一道,你那些豆腐我叫一個夥計幫着去賣了!這樣好不好?”
不用自己出去去賣是好,但是自己不還有任務要做嘛!看看時間,便道:“我集上還有事,這樣吧,我現在先給你們簡單做一道水煮肉片,這道菜看上來就收十兩銀子啊”
“沒問題你!”掌櫃的心想,只要能讓那位也高興就好。水煮肉片做法簡單,雨桐進後廚,不大功夫就把一盆水煮肉片端了出來,表面油汪汪,紅彤彤,熱氣混合着香氣,掌櫃的忙王小二接過來給那位送上去,在櫃檯拿了十兩銀子給了雨桐。
收了銀子雨桐叫上在大堂等着她的蕭志強(大房蕭弘喜的大兒子,大房一共四個孩子,老大蕭志強,老二蕭雲鳳,老三蕭雲霞,老四肖志剛)趕車去集市賣剩下的豆腐,蕭家的豆腐攤一出來,酒圍上了一羣人,一人來一塊兩塊的,再買上一打豆片。
雨桐熟練地切豆腐,裝豆腐,手上麻利,嘴上跟面熟的大媽嘮叨着:“大媽就您一人出來了?”
“是啊,我就想吃你們家的豆腐,路不遠慢慢走”
“大媽您這年過得越來越精神了!給您,一共三文錢”
“嗯,豆腐好吃還不貴,很適合我們老年人!”老大媽接過豆腐,一掂可不止一斤,臉上立刻堆滿笑,這閨女就是實在。
雨桐嘆息道:“我們也就賺一點小錢,就這點小錢還弄得我們家的姑奶奶被休回家呢!”
衆人一聽有八卦呀!老大媽都不走了,別人稱着豆腐聽下文。
“怎麼回事?”
“我們家姑奶奶嫁到了南柳鎮的陳家,就是那個做皮貨的,過年我婆婆讓我們姑奶奶給親家帶了豆腐、豆乾回去,哪成想,陳家看上我們這買賣了。回頭就讓我們姑奶奶回來要豆腐方子,這方子是我們蕭家的,本就是用來賺點辛苦錢的,哪能給了陳家,公婆沒答應,可好,我們姑奶奶回去的當天就被趕回了孃家,現在陳家正給我們那個前姑爺說親呢!
你們說說,我們姑奶奶在陳家辛辛苦苦十來年,又生了兩女一兒,沒功勞總有苦勞吧!這不說被休就被休,你倒是什麼好理由,只不過是因爲沒要了媳婦孃家的豆腐方子!
回頭我公婆氣得當即就說了,也給我們姑奶奶找門好親事,豆腐方子就算陪嫁,便宜誰也不能便宜那陳家!大媽你說可氣不可氣!”
“真是可氣!世上怎麼有這麼不要臉的婆家!你那小姑多大了?想找啥樣的人家?”
“我們姑奶奶今年二十七了,長得體貌端莊,人好手巧,各位大媽要是有啥合適的幫忙找找,我們要求不高,只要能真心待她,夫妻倆和和氣氣的過日子就好”
“你公婆真的說了拿豆腐方子做陪嫁?”有人更關心這個。
“差不了!只要能讓我公婆和小姑看上,成親一定帶着方子走,這豆腐一般人家都能吃得起,我們蕭家能力有限,就是多那麼一兩家也不會受到影響,各位大媽就拜託了!”
雨桐說話暗含了力道,聲音傳的較遠,附近人幾乎都能聽到,這麼好的事上哪去找?走了一批又一批,豆腐賣完了,雨桐的宣傳也算告一段落。
蕭志強憋不住的笑:“二嬸,你太厲害了!我看陳家快沒臉出門了!”
“小子,這算啥!你要是不在乎了自然沒啥可顧及的,誰看得重誰就要付出代價!俗話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粗野!實在是有傷女子風範!”不遠處郭永業把一切看在眼裡,吃飽了溜達卻看到這一場面。
“我倒覺得不錯呢!難道將軍真的很喜歡那些嚶嚶軟語,走路都要搖一搖的女子?”史勇道。
“那也比這個粗婦強!”
“將軍家裡真要有這麼一個粗婦,說不定後宅安寧不少!你看你那些妾,整天爭風吃醋,別的不會,陰人的招倒是學會了不少”史勇是郭永業手下的副將,雖是手下也是哥們,所以郭永業家中的很多事還是知道的。
郭永業尷尬,自己的確不會管理家,他作爲鎮守邊關的大將,妻子是不能來這裡的,皇上打着照顧家屬,解前方將士後顧之憂的旗幟,會把守將的正妻留在京中,每年只有述職的時候才能和妻子聚聚,這邊只有妾室,那些妾一般都是別人送的,各個藏了一點小心思,看到她們自己就沒胃口。
史勇壞笑道:“這位村婦新寡,模樣還算周正,爲人爽直,身手你我都看到了,又會做得一手好菜,將軍不妨考慮一下擡回家做一房小妾”
“就她要是到了後宅哪還有安寧日子可過?史賢弟不可胡說!”
“正因爲她厲害,能鎮得住,說不定你的後宅就安定了!”
郭永業哼一聲,上馬離去,不過心裡也盤算了一下,說不定史勇說的有道理,這事不急。
雨桐賣完豆腐回君再來教水煮肉片的做法,掌櫃的合不攏嘴,這道菜入了將軍的口,以後將軍常來幾次,他們酒樓也算有了靠山,所以對雨桐更加殷勤。這道菜要是賣得好,豆芽銷量一定會加大,雨桐教的也很細心,看到廚房還有一條草魚沒用,於是又加了一道水煮魚,同樣打底菜用了黃豆芽。
都是熟人,劉掌櫃沒客氣,盛了米飯讓她們嬸侄一同坐下吃,“劉掌櫃,我們就不客氣了,忙了大半天還真餓了”
“小嫂子好手藝,這道水煮魚我們就買下來,明天開始賣,黃豆芽就儘量的給我多帶些”
“可以,家裡的全都帶來,你們看看每天的用量,然後我們定個數量”雨桐道,想到陳家的事便說了說,“事情就是這樣,我們也要做兩手準備,萬一真的與那邊和離了,我們會信守承諾,讓小姑帶着豆腐方子走,但是掌櫃的放心,菜譜我絕不會交出去”
劉掌櫃嘆息一聲,“陳家我還是知道的,他們做皮貨生意,也要過咱們這裡,時間久了也是瞭解的,那家家主有些小算計,你們想讓你們小姑分家估計要付出一定代價,他們不得好處不會平白妥協,你們還是要有個準備。
女子和離,再有理由也會不被世人接納,儘量還是不要走這一條路,聽說還有三個孩子,那就更不能離開,哪個後孃會待前面的如己出?”劉掌櫃說的都是實情,雨桐謝道:“多謝掌櫃的提點,我們也是這麼說說,不做什麼更是被動!方子交給他們,我們這口氣難以下嚥”
“我明白,我會讓人幫你們散佈一下消息,但願陳家能明理”
飯後雨桐讓大侄子在酒樓等一下,自己出去買些東西,因爲馬上春播,她要把土豆、紅薯和高產玉米種子弄出來。
出去轉一圈,回來叫上侄子去布莊拉寄放在那裡的兩個袋子和買的幾塊布料,開春的衣服也是要做的。“二嬸,買的都是什麼?”蕭志強拎着袋子,感覺很重問道。
“我看有一個異族人,不知道從哪弄來的種子,看着奇怪就賣了,也不值幾個錢,據說產量高,咱們試試”雨桐裝了一袋子紅薯,她今年先種一畝,明年三家都能種上,土豆她想從山裡出,玉米慢慢加,然後選種提高產量。
老爺子把大孫子跟雨桐安排在一起,也是讓孫子跟着學學,在外場上,老二家比其他三個還是要強很多。這也是老爺子的苦心。
回去事情交代好,一家人除了忙着做豆腐,就是接待一批批上門說親的人,蕭家是熱鬧了,陳家老爺子陳友朋臉一天天陰沉下來,老妻王氏憂心道:“老爺,咱們還等不等?聽說那邊都在相看人家了,三個孩子天天鬧騰着要娘,孫子都瘦了!”
“她當孃的都能狠下心來不要孩子,咱們就能狠下心來!這兩天別給那倆丫頭吃飯了,餓兩天送回去一個,我就不相信那邊還能忍得住!”
“不就是個豆腐方子嘛!咱們家還不至於貪戀那個小錢吧!”
“小錢?你覺得是小錢?婦人之見!你別看一塊豆腐不打眼,那利潤翻一番還要多,黃豆有吧!咱們這裡黃豆到處都是,可豆腐呢!家家都能吃得起!就是吃不起也能換的起吧!一個鎮子上多少人?然後其他鎮子呢?大周多少人?不用多了,十人、百人裡有一人吃就是多少?而且還有豆腐腦、豆芽菜、豆腐乾什麼的,開個作坊,那就是細說長流的錢!咱們這皮毛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一是做的人多了,二是好的貨色越來越難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