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想法,雨桐再下地就拿了十來個套子, 找到兔子糞便樹林野雞出沒的地方下好。雨桐家種了五畝棉花, 一天拾一畝, 五天拾完, 這批花算是沒了,只等過十來天再去。
最後一天總算沒白等, 套子裡抓到了一隻野兔,高高興興揹着棉花回家, 野兔拎在手裡。幾個孩子一見高興的歡跳, 好久沒吃到肉了, 還是爹在的時候偶爾會去山林裡抓兔子回來。
“娘,今天吃肉?”
“志揚想吃肉了?”
“嗯, 肉香, 還有雞蛋”小傢伙說着嘴裡流出口水,雨桐用袖子幫着擦了一下, “等幾天娘給你找野雞蛋去!”
“好!奶奶把雞蛋給志剛、志文弟弟吃, 志剛、志文弟弟更小”
雨桐明白, 陳氏養了三隻母雞,下了蛋每天都會給大嫂家的志剛和四弟家的志文煮一個, 那倆孩子小志揚一歲, 她到不怨,畢竟陳氏還能幫着看看孩子, 已經很不錯了!
雨桐在外面收拾兔子, 老三媳婦馬氏過來張大嘴巴小聲道:“二嫂, 你弄來的兔子?”
“對啊,等會兒做好了給你們端過點去”
馬氏大驚:“二嫂你糊塗了嘛,二哥還沒過五七(人死後五個七天就是三十五天後靈魂會回來看看家人,然後轉世投胎,這段時間每一個七天都要燒紙誦經之類的祭奠活動,當然更不得殺生吃葷)你怎麼敢殺生?更不能吃葷了!二嫂快收起來,別讓爹孃看到”
雨桐一聽也是一驚,自己真是大意,幸虧是馬氏看到了,不然真要惹麻煩“三弟妹你們能吃不?要是能吃你們就拿走”
馬氏搖頭,“我們都是至親的人,怎麼也要三月後吃葷”說完自己苦笑,讓你吃葷也沒得吃啊!
雨桐只好道:“那我就先鹽起來,過後再吃,真是要謝謝三弟妹了!”倆人麻利地收拾殘局,兔子鹽起來放在棚子裡風乾。
接下來雨桐和馬氏兩口子開始收穀子,倆家各兩畝,因爲要用車,馬氏乾脆叫上雨桐一起收,三人一天兩畝地,兩天就收上來,剩下的黃豆和玉米還要等幾天,趁這幾天閒,雨桐把穀子曬乾等乾透了再用磙子碾。
身體一天強似一天,在收玉米的時候,雨桐的練體已經進入一層,幹這些體力活根本不覺勞累,自己一天收拾一畝半,其他家也就比她快一些。蕭弘林夫妻每天過來看看,要是老爺子沒拉走自己就幫着運回去。他沒想到這個二嫂還蠻有力氣,每天一畝半地老早收拾完,偶爾還會多收半畝,就是男人也會受不住!
不光他奇怪,就連其他兩家加上老倆口也是奇怪,蕭德富沒地,五十多歲其實不大,他就趕車負責拉玉米,別人兩口子收倆畝,老二家自己收一畝半,而且連玉米秸都砍掉了,這真是破天荒了!以前可沒這麼能幹!
陳氏覺得以前這個媳婦一定是裝的,在兒子面前裝可憐,現在沒轍了只能全力!越看這個老二家的越是不順眼,但是老爺子可不這麼想,女人該有多大力氣他還是知道的,老大家夠能幹了不也就收了倆畝嘛!
別人越幹越沒勁,她是越幹越來勁!在第八天其他三家幹完後,雨桐家的玉米地也收完了!三畝黃豆也是一天一畝,黃豆不好拉,雨桐等蕭弘林拉完了才往家運,現在地裡就剩下棉花和一畝大白菜,都是不着急的,棉花拾了一遍開始打穀子,新下來的穀子碾成小米,雨桐給孩子熬了一鍋黏糊糊的小米粥。
雨桐捨得,三個孩子面色越來越好。收了秋就要抓緊時間把玉米剝出來,所以雨桐只要有空就要坐在玉米堆前,“雲霜,帶着弟弟們去玩吧!掰玉米可不是你乾的活!”一早收拾完屋子,大閨女雲霜就搬個板凳跟雨桐坐在玉米堆前剝皮,這孩子就像個小大人。
“娘,我已經不小了,連雲雲都幫着三嬸子剝呢!”雲霜知道娘很累,她幹一點娘就會少幹一點。
“是啊二嫂,讓雲霜幫你乾點活吧!這陣子可把你累慘了!”小門開着,那邊馬氏聽了忙道,她也在剝玉米皮,玉米曬乾了好去繳稅糧,剩下的除了家裡留夠口糧再給老兩口口糧就要全部賣出去,馬上深秋,就要冬儲,該添置的就要添置,家裡人的衣服、吃的鹽、工具有需要修理的要修理,壞了要買新的,過年怎麼也要買二斤肉,老人的孝敬錢,每一處都指望着這些糧食。
雨桐今年從沒想過靠賣糧食賺錢,等身體恢復好了就進山打些獵物回來賣賣,玉米堆上三隻母雞正在裡面找蟲子,剝下來的玉米粒也順便填進肚子。十四畝地也是滿滿半個院子,雨桐看着雞想自己家一定也要養上幾隻,孩子們小,平時吃不到什麼,一個雞蛋就眼饞成那樣,她可看不下去!
隔壁陳氏在看着幾個小的曬太陽,手裡也不閒着,院子裡種的向日葵曬乾了,瓜子要一個個從向日葵頭上扣下來,小孩子也會抓幾粒生的嗑。雨桐道覺得這個婆婆還算不錯,不是極品,讓別人做事的時候她也在做,覺得婆婆不喜歡自己那有什麼?一個手的指頭還不一樣齊呢!自己盡力就好。
“娘,集上還有賣雞的嗎?”雨桐問陳氏。
“你要買雞?還是幹什麼?”陳氏瞥了一眼這個突然能幹的兒媳婦。
“娘,我想養兩隻雞留着下蛋給孩子們補補”
“你拿什麼養?這個時候都是賣雞的,誰傻的要買?回家養一冬搭着糧食不說,還不下蛋,你看糧食打得多了?沒地放了?”真是敗家的媳婦!
“娘,等白菜下來我就把菜葉曬乾了喂他們,這幾天再出去採草籽,地裡的蟋蟀曬乾了也能餵雞的,我不浪費糧食!”
陳氏眼前一亮,這個媳婦變聰明瞭嗎?要是那樣可以養雞以後就省糧食了!“明天就是集,你要買就快去!順便再給我稍兩隻來,蟋蟀怎麼曬乾了?地裡可是多得是!”
“這幾天就讓孩子們去捉,回來用開水焯了就可以曬乾,這時候正好,天干沒兩天就能曬出來,雞吃的時候剁碎了和加在雞食裡面,那個蚯蚓也可以這麼辦”
一旁的馬氏也聽到了,她也想給倆閨女補補啊,就道:“二嫂,明天我跟你去吧!回來你教教我,我也養兩隻試試”那邊剝玉米的王氏和李氏也要,老陳氏道:“行了,一家兩隻,要是行了就再填”她也想兒媳婦們都養,自己和老頭也能剩倆雞蛋。
第二天媳婦們一同趕集,集市在離大王莊八里地的鎮子上,要說別處百姓買牲口買不起,但是這裡唯一好處就是牲畜便宜,西北的羌人善於養牲畜,那邊除了高山就是草原,羌人常用牲畜與大周交換糧食布匹等生活用品,所以這裡很容易買到或換到牲畜。
附近村子一般人家都有馬車或牛車,雨桐幾人坐了一輛車,蕭德富趕車,兒子們要收拾地,來年好耕種。莊稼秸稈砍下來曬乾平時做飯或冬日取暖。
現在邊境平穩,鎮子上還能看到異族人過來交換貨物,看到成羣的牛羊,問過價後雨桐咂舌,真是太便宜了!怎麼就沒人買呢!這個問題一出來大家都用白癡的眼光看向她,馬氏低聲道:“買回家要養,牲口也要吃草料和豆餅的,要是販賣從咱們這裡出去進一個州府就要上稅,等到了內地成本一點也不便宜,剩不了幾個錢!”
雨桐瞭然,原來這麼回事!她突然想起賣給沈雲逸的買賣來,那就殺了賣乾肉!這個沒人要稅了吧!蕭家人表面上還不錯,自己一個人也幹不了,等賺錢了自己生活也會富裕些吧!現在蕭家是分了家的,再有糾紛除了經濟上也就是些雞毛蒜皮的事,她的兩個兒子不管以後幹什麼都要有家族,古代還是以忠孝治人治天下,爲了兒子不妨給蕭家一些好處。
賣雞的不多,也就幾份,養雞的本就少,哪來那麼多雞賣?妯娌幾個每人選了兩隻母雞給陳氏選了兩隻,因爲秋已經收上來了,市場上開始有賣糧食和白菜的,也有山貨。雨桐看外族人基本上都是拿着獸皮乾肉和牲畜等來交換糧食、食鹽、布匹等物。鎮子上也有商鋪,雨桐留意了一下布莊和糧店雜貨鋪、看看這裡的貨物品種。
蕭德富到鐵匠鋪把損壞的工具拿去修補,妯娌幾個買買家裡缺的東西,最要補充的是食鹽,雨桐一問食鹽要五十文一斤,頓時嘴角直抽抽,我的媽!乾脆搶吧!再貴也要買,家裡翻騰出五百文,這就是家裡所有的積蓄,日子可不好過啊!
要說什麼最好賣最來錢,要雨桐看還是糧食。供需嚴重不平衡!看來還是要多種地多打糧。兜裡都沒幾個錢,買好東西就走人,家裡好多事等着幹。
回來,陳氏催着雨桐帶孩子抓蛐蛐、挖蚯蚓,蕭家的孩子除了那幾個小的全部出動,一人一個破麻布縫的袋子,孩子抓這個很在行,半天收貨頗豐,雨桐回來把妯娌幾個叫在一起大家動手焯蛐蛐和蚯蚓,焯好了曬在外面,一天下來風一抽已經半乾,剁細了加進切碎的菜葉裡雞那個愛吃!
陳氏扳起來的面孔也露出了笑意,當即讓所有孫女孫子出去抓蛐蛐和挖蚯蚓,雨桐提議的草籽也得到證實雞一樣很喜歡,要是和豆餅磨碎了煮一下更是上好的飼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