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着徐小婷的面我說要去按摩,就是故意噁心她。
果然,她匆匆吃了點東西,推說廠裡還有事,一個人揚長而去。
我和柴震相視一笑,對女孩子最好的報復,就是當着她的面說其他女孩子優秀。徐小婷果然中計,從她的神色我能看出來,她幾乎是怒不可遏。
按摩是假,去梁氏宗祠看看纔是真。
我故意輕描淡寫地說出意思,柴震卻興高采烈表示可以充當導遊。
柴震也沒說錯,他對梁氏宗祠的結構和佈局真的瞭如指掌。就連在祠堂裡閒坐的老人,看到他來都起身與他打着招呼。
梁氏宗祠並不封閉,除了大門不開,裡面香火繚繞,熱鬧非凡。
梁氏老人閒來無事,每日都會聚集到祠堂裡喝茶聊天打牌。遇到重大節慶日,祠堂大門一開,來的人就更多。
我與每個老人點頭微笑,跟在柴震的後邊,徑直往裡走。
梁氏宗祠有一個宗親聯絡委員會,樑大地就是這個會的副會長。因此樑大地在祠堂的廂房裡有一間獨立辦公室。
柴震在樑大地的辦公室門口站住腳,眼睛從窗戶玻璃上往裡看,看了一會回過頭對我說:“還在,還沒動。”
我湊過去一瞧,果真看到屋角放着從廠裡搬來的保險櫃。櫃門上的封條還在,我依稀能看到柴震的手摸在封條上招搖。
正在這時,過來一滿面銀髯的老者,看到我們在鬼鬼祟祟地看房間裡面,從身上摸出一把鑰匙說:“老柴,大地鑰匙在我這裡,你要不要進去坐?”
柴震平時沒跟樑大地少來!這是我的第一個反應。而且在梁氏宗祠的人心裡,柴震與樑大地就是一個人,不分彼此。
“我不進去了。就看看。”柴震推辭着說:“我帶一個朋友過來看看。”他指着我,故意將音調拖得老長。
我不明白柴震這麼說話是何意,剛好看到銀髯老者眼光投射過來,居然若一把利劍一般,似乎要穿透我的身體。
心裡一凜,趕緊彎腰向他請安。解釋說聽柴總說過宗祠的偉大,特地慕名而來,開開眼界。
銀髯
老者撫須大笑,指着寬敞亮堂的祠堂說:“是客人啊!隨便看。只是請腳步輕緩,萬萬不可驚擾了祖宗。”
我心裡想,又不是我的祖宗,驚擾了又如何。
心裡這樣想,嘴角不自覺浮出一絲怪異的笑。
柴震驚異地看着我問:“你笑什麼?王者。”
我輕聲說:“沒敢笑啊!這裡可是梁氏的列祖列宗,祖宗陰德,庇護後代。確實要心誠。我覺得啊,一進來,心好惶恐的啊。”
銀髯老者細細看我一眼,依舊撫須微笑,道:“小兄弟心有文墨,失敬失敬。”
我趕緊搖手說道:“不敢班門弄斧。老人家,像我這樣年輕的人,別說文墨,只要能認識幾個字,我就該向我祖先燒高香了。”
說了一會閒話,銀髯老者要去湊腳打牌,扔了我和柴震,孤魂野鬼一般將整個祠堂從裡到外看了個遍。
出了祠堂門,柴震問我:“王老弟,有什麼想法?”
我一楞,隨即明白柴震的潛臺詞是什麼了。但我依舊裝傻說:“好豪華的!梁氏人挺有錢的。”
柴震卻不接我的話,顧自說:“這裡白天人確實挺多,到了晚上,裡面是一個人都沒有的。”
我笑道:“人沒有,鬼不少。”
柴震急道:“你還相信世界上有鬼?王老弟,你年紀不大,迷信思想很嚴重啊。”
我莊重地說:“老柴,舉頭三尺有神明。你不信沒關係,我信。”
“信你的頭。”柴震罵罵咧咧地走了幾步,站住腳說:“你就不爲孟總分點憂?”
我笑道:“我能分什麼憂?孟總是什麼人,還需要我們這樣的人爲她分憂?再說,她有什麼憂需要我們分呢?”
柴震悄悄指了一下祠堂大門,壓低聲音說:“這裡有孟總需要的東西。”
“什麼東西?”我依然裝傻充愣。
“股權協議。”
“你怎麼知道在這裡?”
“如果不在保險櫃裡,樑老闆會興師動衆把保險櫃搞來放在這裡?你用屁股想都能明白,這東西不在這裡在哪裡?”
我搖搖頭
說:“說不清。就算在這裡,一是這個協議真有那麼重要?二是我們該怎麼分憂?”
柴震嘆口氣說:“我簡單告訴你吧,誰拿到協議,誰就能主宰別人的命運。”
“是嗎?”我瞪大眼睛問:“就算拿到了協議,又該怎麼辦?”
柴震哈哈大笑,說:“王老弟啊,年輕了吧!拿到協議就能去工商部門變更股權啊。現在的孟總,也是有香港身份證的人了。”
我哦了一聲,不解地說:“孟總和樑老闆是夫妻,在誰手裡不一樣,怎麼還非得要變更?”
柴震被我一通糊塗弄得心煩意亂,甩了甩手罵道:“我都不知道孟總看中了你什麼,你純粹就是個傻逼,明白了?”
柴震罵我,我不生氣。
我依舊笑呵呵地說:“老柴,你是樑老闆的人,怎麼突然爲孟總考慮了。”
柴震被我問的愣住了,半天嘆口氣說:“你知道什麼叫投名狀不?”
我搖搖頭,表示不明白。
“我、你,還有孟總,我們都是從內地來深圳打拼的人,也就是說,我們是一條戰線上的人,我們不能老讓別人欺侮,你說是不?”
我點點頭說:“老柴,你這話我愛聽。”
柴震就笑,說:“王者,你是個聰明人,我想幫孟總,就得拿個投名狀。孟總待人不薄,身上有我們內地人的淳樸,跟着她,我心能安定。”
“你想怎麼幫?”我問,狐疑地看着他。
“把協議拿到手。”柴震做了個手勢。
我沒看明白,迷茫地看着他。
柴震有些急了,揮了一下手,在我耳邊輕聲說:“我們半夜把協議偷出來!”
我吃了一驚,神色驚惶地說:“我不來。”
“你怕?”
我使勁地點頭。
“你怕什麼?”
“我怕鬼!”我脫口而出。
我的話讓柴震哭笑不得,他嘆口氣說:“白費了我的一番苦心。”
隨即又說:“王者,好事老哥都想着你了。你自己不把握別怪我。反正我是一定要拿個投名狀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