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會有軍令到來?就算是爲了收私稅也不至於出動軍令吧。”
“只怕有更可恥的事情......“
圍觀的人們都在低聲議論着,他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納特叔叔,這在搞什麼?”莫夜和貝爾混進了圍觀的人羣裡,他們年紀小個子矮,場中的場景看不太真切,就詢問起一旁從店鋪裡前來圍觀的木工匠納特。
納特低頭一看,發現是貝爾,嘆了口氣道:“比斯利的狗崽子又來搗亂,給了強尼一封信。”
“什麼信?”
“我也不清楚,我看到信封上有帝國軍的火漆,看起來像是軍令,看強尼的臉色不太好,只怕是遇到了**煩。”
“這狗兒子大便人真是個衰東西,每次來都沒好事!”貝爾冷冷地道。
“看來得給點大教訓他才長記性。”旁邊的莫夜眉頭皺的緊緊地,看起來有些冷酷。
納特聽聞回頭一看,發現莫夜也站在他身後,大驚:“你這傢伙!別搞事,小心連累了鄰里鄉親!”
莫夜聽聞楞了一下,看着納特,擺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你在說什麼?”
這時旁邊的人聽到他們的對話全都轉頭看向莫夜,嘆了口氣道:“莫夜啊,不是叔叔阿姨們說你,真的別搞事情了。”說完都搖起了頭。
“我.......”日字沒說出口,十字路口中央又有了新動靜。
“父親,怎麼了?”對面的人羣裡擠出一個少年,十一二歲的年紀,長相俊俏,一頭金黃的長髮隨風飄舞。
“是喬治,走,我們進去看看。”莫夜聽出了少年的聲音,轉頭對貝爾打了個眼神,腳底一溜就鑽進了人羣中,身後傳出村民們的驚呼聲:“你兩個臭小子別搞事啊.......”
“老爹這是什麼?”喬治看到了父親手中的信件,伸手去取,然而所有士兵見狀齊動,掏出了背後的槍,指着喬治與強尼兩人。
喬治見狀大驚,雙手張開攔在了父親身前,大喝道:“你們這是幹什麼?”“嗞嗞——”他雙手溢出兩道雷電,憑空劃過,閃得衆人都閉起了眼睛。
士兵見狀立馬上膛,眼神冷酷地盯着父子兩人,毫無疑問,只要喬治再有異動,立馬開槍掃射。
“喬治!退下!”強尼見狀眉頭一皺,扯過喬治反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將他煽倒在地,還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噝.......”莫夜與貝爾見狀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巴掌可夠響的,比那些士兵上膛的聲音還要刺耳。
“你.......”喬治倒在地上,白雪沾了他一身,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而強尼別過頭,對着馬上的特倫特斯鞠了一躬,道:“特倫特斯兵隊長,犬子不懂規矩,請勿怪罪。”
特倫特斯哈哈大笑,鼓掌道:“打得好,你這兒子好沒教養,是應該教訓一下。”說着他瞪着喬治,又道:“沒大沒小的賤骨頭,軍令可是你這賤民可以隨便看的嗎?”
“望特倫特斯兵隊長能夠原諒犬子的過失......”強尼低着頭,整齊的頭髮垂了下來,遮住了臉,看不出臉上的表情。
“哈哈哈哈,看在你與家父多年的交道上,就原諒這賤小子一次罷。”特倫特斯顯然很是受用,接着對喬治吼道:“還不快滾!”
喬治很憤怒,但面對黑漆漆的槍口也無可奈何,便在他母親的攙扶下退出了人羣,就在這時,他看到了站在對面人羣裡的莫夜和貝爾,雙方眼神一碰,微微地點了點頭,已是心領神會。
看着喬治在他母親的攙扶下離開,特倫特斯眼放精光,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麼,過了半響,對着強尼道:“怎麼樣,信上的事情你可思考好了?”
強尼老爺擡起了頭,冷冷地道:“我拒絕。”
“大膽!居然敢違逆軍令!”特倫特斯大吼,他的嘴角卻隱隱藏着笑意,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士兵們得令後都朝強尼老爺開始逼近,氣氛一時劍拔弩張。
“兵隊長息怒.......”
圍觀的衆人見狀紛紛跪了下來,同聲爲強尼老爺求情。
“哼!沒有商量,開槍!”特倫特斯長鞭一揮,在地上打出了個雪痕子,冷冷地掃視着在場的所有人。
“不好,這小子發狂了!”莫夜和貝爾見狀大驚,就要衝出人羣去解救強尼老爺,後者有錢卻不吝嗇,爲納爾鎮貢獻良多,萬不能讓他丟了性命。
可這時,有一雙手按住了他們的肩膀,這人非常有力,看似輕輕按着卻讓他們動彈不得,只聽他說道:“小隊長,你這樣不合規矩吧?”
聲音蒼老而柔和,帶着一股奇異的魔力,就算在這嚴冬天裡讓人聽聞都覺得身體一暖,兩人擡頭一看,那人穿着整齊**的神服,身子瘦小佝僂,白花花的頭髮披散在肩上,還留着大鬍子,不是別人,正是小鎮教會裡的執事主教修斯老頭。
衆人發現現是修斯主教到來,都是鬆了口氣,而那些士兵們也都猶豫了,望着馬上的少年兵隊長。
“別理他,開槍!”特倫特斯看到修斯主教來到,整個人都不好了,低聲催促道。士兵們得令,咬咬牙,扣動了扳機。
修斯主教見狀揮手掃過面前的小隊人馬,那些黑黝黝的槍口在一瞬間全都結了冰,只聽他道:“小隊長,你與我好好說,強尼到底犯了什麼事值得你大動干戈。”
“原來是主教大人來到,我沒有發現,失敬失敬。”特倫特斯坐在馬上,冷冷地道。
老頭微笑着,雙手背在身後,問道:“不知小隊長所來何事?”
特倫特斯面色一沉,眼神中劃過一絲厭惡,道:“我是來替比斯利中尉傳遞軍令的。”
“那爲何這幅場景?”修斯主教鬆開了莫夜和貝爾,朝小隊人馬走了過去,迎着冷風站在特倫特斯馬前,笑眯眯地看着後者。他身材並不高大,而且年歲已長,看起來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但此時的他卻站得筆挺,只穿着一襲薄薄的神服,卻儼然不懼寒冷,看起來氣勢非凡。
這也難怪,他雖然只是個小鎮上的執事主教,但有傳聞說他是從中樞教廷退下來的老神官,想來原本也是位居高位,有這樣的氣勢也不出奇。
特倫特斯見他這幅模樣,不由地身子縮了縮,但眼神一冷,又挺身說到:“他違抗帝國軍令,應當處死!”
“哦?我怎麼不知道有軍令到來?”修斯主教又向前走了一步,而特倫特斯的身下的寶馬竟自覺的後退了一分,它垂着頭,咧着嘴,一絲絲白氣從口鼻裡噴出,搖頭晃腦看起來像是受了些驚嚇,“老朽雖然老,但規矩還是懂的,所有擁有升龍道教會的城鎮裡荷槍實彈的行動,其軍令,必須經過教會的審批。照現在的情況,恐怕是小隊長的走錯了程序吧?”
主教說話間特倫特斯瞳孔一縮,感覺一股強大的威壓迎面而來,可怖的力量拉扯着他,身子一個趔趄,差點就摔落下馬。
“主教大人又要袒護他們不成!這可是明章實印的帝國軍箋。”特倫特斯抓住馬鞍冷冷地道,這時,他看到了站在修斯主教身後不遠的兩個身影,他們雙手抱胸看着自己,臉上掛着玩味的笑容,頓時心裡騰昇一股強烈的憤恨,心想:“好啊,果然是來了,恐怕是這小子把老傢伙引來的吧。”
其實比斯利中尉早已料到主教會來礙事,所以他告誡兒子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處決強尼,可沒想到計劃最終還是泡湯了。
“哦?是嗎?那讓我看看?”修斯主教依然微笑着,沒有一絲畏懼,他邁動腳步朝不遠處的強尼走去,雖看似慢悠悠,但一息間就來到了後者的身旁,伸手就要去取那封信件。
“慢着!”特倫特斯回過神來,暗道不好,他驅馬向前,率先伸出**下了信件,道“主教大人,軍令沒讓教會過目是我的過失,請勿怪罪,我突然想起其中還有一些細節需要修改,我這就回去讓中尉重擬一封,再交予教會審覈。”說完他副面孔,畢恭畢敬地對着修斯主教行了個禮,他明白要是讓老傢伙得到了這封軍令,必當引來**煩。
修斯主教聽聞笑着擺了擺手手,沒有說話也沒再看他,特倫特斯見狀一咬牙,冷喝一聲:“回營!”旋即調轉馬頭,那些士兵見狀也踏開腳步隨着他離去。
“嘿嘿,狗兒子還是這副熊樣!”貝爾見狀嬉笑一句,歪着猴臉看着馬上氣急敗壞的特倫特斯。
特倫特斯剛好經過他們身邊,見到貝爾這幅嘴臉就像是吃了一口熱翔一般,面色難看至極,牙縫裡擠出冰冷的話語:“等着,你們離死不遠了。”
“但願如此。”莫夜點點頭,笑眯眯地看着矮馬上面容猙獰的特倫特斯道。
“哼。”特倫特斯一聲冷哼,帶着人馬頭也不回的離去,可就在這時,身後卻不合時宜的傳來莫夜的調侃:“你小子的髮型好醜。”聽聞他轉頭看去,發現後者也看着他,慢慢地朝他走來。
“你們兩個兔崽子,還想去搞事?”眼看衝突一觸即發,程咬金殺了出來,修斯主教身形一動,突然就出現在了兩個少年的面前,他面色兇惡,與平時的那個和藹老頭的形象判若兩人。
特倫特斯見到修斯主教又來礙事,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麼,爾後驅馬離去,而莫夜和貝爾見狀卻是脖子一縮,像是受驚的王八。
“主教大人,此話怎講?”
“你少給我打圈圈,今日的賬還沒和你算呢!”修斯主教冷笑一聲,盯着莫夜黑溜溜的眼睛,那眼神冷冽得像是一頭惡狼。
“呵呵呵.......”莫夜咧開了難看的笑臉,邊笑邊退,突然,他大吼一聲:“你往前,我往後,跑!”說完雙腳抹油邁開就跑,但他早已貝爾商量好,兩人一人往左一人往右,就往人堆裡扎。
“站住臭小子!”
修士主教第一反應居然順了莫夜的前言,沒想到兩個滑頭鬼居然串通好跑了錯誤的方向,引得他身子一個趔趄,腳底一滑摔了一跤,瘦小的身板撞在地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
衆人見狀紛紛前來攙扶,也沒來得及去管兩個小傢伙,竟真的給他們跑掉了。
“哎喲喂,我這老身板,被他這十幾年折騰下來,快死了都。”修斯主教在衆人的攙扶下顫巍巍地站起了身,捂着屁股咧着嘴。
“主教大人您沒事吧?”衆人七手八腳亂作一團,但聽聞老主教的話都笑了起來,不過是苦笑,想來是感同身受。
修斯主教站穩了身子,擺了擺手,示意並無大礙,轉過頭對着身旁的強尼道:“話說回來,比斯利那傢伙到底想幹嘛?”
強尼聲音有些冷漠:“他讓我把喬治去聖龍學院的名額讓給他。”
“有這等事!”修斯花白的眉毛擠成一團,吹起了鬍子道。
“這比斯利真是無法無天了!早前要收私稅我們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要搶奪我們納爾鎮的希望!真是太過分了!”
“我絕對不會屈服的,喬治必須去聖龍學院!無論如何!”強尼眼神劃過一絲堅定,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媽的個狗父子,居然玩得這麼陰,可得給他們吃點苦頭咯!”
屋頂上,站着七個身影,他們穿着黑色的風衣,帶着口罩帽子,全身上下只露出一雙眼睛,看起來冷酷非凡。
“走。”
聲音冷冷,站在七人最前端的身影動了,他甩出長索,朝着特倫特斯小隊人馬離去的方向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