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時節,雪花紛飛,時下戰亂四起,民不聊生。原本繁盛的中原,如今也變得破敗蕭條。
軒轅城內,大街上冷冷清清,雖然是白天,但是整個城內卻並沒有任何生機,死氣沉沉。意僕壓着斗笠,緩緩地走在街上,手裡揣着剛買的酥餅。
和允少爺回到軒轅城,已經是四天前的事了,剛一進城,他們二人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曾經中原最繁華的城鎮,怎麼變得如此冷清,大街上偶爾走過兩三個人,都行色匆匆,似乎誰都不願意在外面多呆一會兒。
意僕走到城隍廟旁邊的一處小茅屋內,左顧右盼,確定沒有人跟蹤之後,緩緩的推開了門。
剛一開門,一個身影一下子就撲了上來,緊接着便傳來軒轅允鬼哭狼嚎般的哭喊聲:“嗚嗚嗚,意僕你去哪裡了?我以爲你不要我了!你知不知道,這裡很黑,還有蟑螂,好可怕!”
軒轅允紅着眼睛,緊緊地抱着意僕。意僕無奈的嘆了口氣,拍了拍纏在他身上的軒轅允,說道:“我去買些食物,這些天你一直趕路,也沒吃到些什麼好吃的。這是你最愛吃的酥餅,喏,趁熱吃吧。”
“酥餅!”軒轅允一聽,高興地眼睛都在放光。他趕忙從意僕手裡接過酥餅,大口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傻笑,搞得酥餅的碎渣掉了意僕一身。
“好好吃你的飯!傻笑什麼!”意僕忍無可忍,朝軒轅允怒吼。
軒轅允卻不聽,依舊看着意僕樂呵呵的傻笑:“我高興嘛!我以爲你不要我了,結果你不僅沒丟下我,還給我帶回了好吃的酥餅,意僕,你對我真好!”
說罷,軒轅允一把抱住意僕,在他的臉上重重的親了一口。
意僕滿臉黑線,一把推開軒轅允,抹着臉上的酥餅渣,沒好氣的說道:“吃飯瞎親什麼,你不知道自己現在滿臉的碎渣嗎?離我遠點!”
“我不,我就坐你身邊。要不,你又偷偷的跑了。”軒轅允不甘示弱,一屁股坐在了意僕的身邊,手還跨住了他的胳膊:“嘻嘻,這樣你就跑不掉了。”
意僕白了軒轅允一眼,臉卻不知不覺中變紅了。
“對了,你在外面打聽到什麼了啊?”軒轅允大口吃着酥餅,問道:“軒轅城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打聽到我大哥的去向?”
“現在軒轅城戒備森嚴,城內侍衛們一個個都全副武裝。雖然看上去整裝待發,但是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這只是在做戲。”
“做戲?”軒轅允不明白。
“就是僞裝成整裝禦敵的姿態,但實際上城內佈防空虛,根本人手不足。”意僕面容嚴肅,沉思着喃喃道:“看樣子,果然如穆島主所料,少主一定會集中大部分兵力,進攻天蓮宮。”
“也就是說,大哥現在在天蓮宮?”軒轅允終於消滅完了最後一個酥餅,抹了抹嘴巴說道:“那我們爲什麼不回軒轅府?那裡住得舒服,還吃得也很多,而且下人們還——”
“你這個豬腦子,能不能長點記性——”意僕忍無可忍,罵道:“少主用你的命去做命屠祭祀,這事你都忘了?怎麼還這麼冒冒失失的?要是現在回去,萬一他還在打你的主意,怎麼辦?”
軒轅允被意僕的一席話說的無言以對,委屈的窩坐在一旁:“大哥不會害我的,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他從小對我很好,我覺得他不會無緣無故要我的命。”
哼——
意僕鼻子裡冷冷的哼了一聲,眼裡滿是不屑。自從允少爺知道了命屠祭祀的事之後,就一直爲軒轅鴻開脫。他不相信軒轅鴻會要他的命,即便在此時,軒轅鴻在他心裡,還是那個無所不能、高高在上的大哥。
意僕不明白,明明允少爺都快性命不保,他依然不願意相信軒轅鴻會害他。難道他曾經受過的那些苦,都可以一筆勾銷了嗎?只是因爲,那是他的大哥?
意僕心裡有點堵得慌。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說道:“我要再出門一趟,現在城內的氣氛有些異常,很多人家都掛起了輓聯。明明還沒有打仗,爲什麼會有這麼多人死傷?這裡面一定有蹊蹺!”
“我跟你一起——”
還沒等軒轅允說完,意僕便冷冷的出口阻止說道:“不行,你不能去。”
“爲什麼?”軒轅允委屈的撅起嘴,眼睛裡泛起點點淚花:“意僕你——討厭我了嗎?”
“少給我來這套!”意僕黑着臉,揪着軒轅允的衣服把他拎到了一邊:“你這個軒轅族的二少爺,出去還不夠給我添亂的!你知不知道,你的這張臉,城內起碼有一半以上的人都認識你,你出去還不是自尋死路?”
“可是——”
“別可是了!給我老實待着!”意僕不耐煩的吼道,轉身出了門。
軒轅允垂頭喪氣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無聊的扔着小石子。都回來軒轅城好幾天了,意僕一直不讓他出門,腦袋都快長出蘑菇來了,再這樣下去,他非得悶死不可。
軒轅允自暴自棄的坐在小破屋的牀邊,正準備倒頭就睡,突然看見牀腳下,有一件粉紗女裙,軒轅允盯着這件小巧的女裙,靈機一動,計上心來。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小破門突然打開,一個婀娜美妙的少女從屋內輕移蓮步走了出來。少女膚若凝脂,面容清秀,黑髮長瀉及腰,除了渾身的線條有些單調之外,簡直是個尤物。
軒轅允在心裡暗自得意,多虧他聰明,找到了這件女裙,再加上他的一雙靈巧的雙手,嘻嘻,這下子,恐怕連意僕都認不出他來了吧。
軒轅允暗自得意,輕扭着小蠻腰,在大街上一扭一扭的走着。周圍人煙稀少,偶爾有幾個行人神色奇怪的打量他一眼,便又匆忙的離去,似乎看見了什麼煞星一樣。
正在街上走着,突然他不小心撞到了什麼人,沒站穩,一下子坐倒在了地上。軒轅允被撞得七暈八素,還沒等他清醒過來,一個尖刻的女性聲音便傳了過來:
“哪裡來的小丫頭,走路沒長眼睛啊?”
軒轅允捂着腦袋,擡起頭,看見一個面容妖嬈的女子站在面前,手插着腰,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她的身後還站着一個男子,衣着華麗考究。軒轅允頓時人矮下去了半截,小心翼翼的細聲說道:“對——對不起……”
鈴蘭瞪了一眼這個冒冒失失的“小丫頭”,轉身欲走,還沒走兩步,身後的那晟突然說道:“等等——”
那晟緩步上前,輕輕托起了軒轅允的下顎,強迫着軒轅允擡頭看他,軒轅允被這個英氣逼人的男子審視,渾身不自在,冷汗直冒。
“這——這位公子,你想幹什麼?”軒轅允細聲支支吾吾的說道,生怕自己漏了陷。
“姑娘,你很怕我?”那晟嘴角上揚,臉上滿是玩味。
軒轅允在心裡叫苦。眼下一不留神,就會身份暴露,軒轅允急的焦頭爛額,努力在腦海裡搜尋女子的言行舉止。
可是軒轅允從小看見女子就害羞,細細回想,也就只有在宜春院的時候接觸過女性,回想起那些青樓女子們的行爲,也居然能把男人收得服服貼貼,軒轅允一下子明白了,計上心來。
“這位大爺,小女子弱不禁風,你可不要欺負奴家啊……”軒轅允故作嬌羞狀,拿衣袖遮住臉,把頭忸怩的轉到了一旁。軒轅允這話一說出,那晟的手直直的僵在了半空中,就連鈴蘭也一下子懵了,呆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