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五章

這一年冬天來得早, 天冷的快, 雪卻下得晚,除了十一月的第一場零星雪花後, 一直到臘月初一纔開始下大雪。

大雪一下起來,就連着兩天兩夜沒有停。到了第三天的時候,京城裡的大戶人家紛紛在城外支起了粥棚舍粥。

呦呦將粥棚的事安排好, 又聽小榮子彙報了一下田莊山莊的事, 本來打算帶孩子們玩一會兒就哄着午睡的,卻聽下人說宋氏來了。

呦呦很奇怪,這大雪的天氣居然還出門?雖然路上的雪在不斷的掃, 但是光這寒冷就讓人受不了。

等將宋氏迎到屋裡來,她才知道,花家山莊的牛棚羊棚馬棚什麼的,居然被大雪壓塌了。

“沒人及時清理嗎?”呦呦皺眉問。

宋氏點頭, “莊頭說每天清理一次的。但是年久失修……”宋氏說到此處也明白過來,怕是莊頭欺負她年輕不懂事,沒有說實話。

宋氏臉紅了紅, 繼續往下說,“我上午先回家去了, 想跟孃家借人去莊子上幫忙,可惜爹說就連家裡的下人都被派出去到街上掃雪去了, 沒有閒人,我來姐姐這裡想問個主意。”

呦呦心底默默計算着,譚麗娘走了大半年了, 家裡的下人還好,以爲有花易巖在算是勤勉,山莊的人恐怕就不了。

呦呦估摸着佃戶不一定會偷懶,畢竟田地收成也關係着他們自己的口糧,但是別的下人未必就不會了。比如照顧牲畜的下人,若不是他們偷懶疏忽,怎麼會又今天這回事。

到底還是年輕,顧得了頭就顧不了尾了。

宋氏見呦呦沒說話,心裡頭有些惴惴的,不知道她是不是生氣了。

說來很奇怪,凡是認識這位二姐姐的人都說她是個很和氣的人,而且她也確實見人三分笑,即便是對下人也很和氣,並不隨意苛責打罵。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就是挺怕她的,總覺得其實她的笑不是從真心裡笑出來的,也笑不到眼睛裡。

這話若是被呦呦知道了,一定會喊冤枉的。她還覺得她待人真誠挺和氣的,尤其是對待家人的時候,更是熱情,怎麼就讓人害怕了呢?

宋氏等了一會兒,呦呦終於擡起頭來,“我想了個主意,不過恐怕太保險,你回去問問爹,讓爹再幫你謀劃謀劃。”

“二姐的主意一定是好的。”宋氏眼睛亮亮的,一臉期待地看向呦呦。

呦呦被她的話給逗笑了,“沒有那麼誇張。你也知道,家裡的僕人不多,基本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護院被我安排出去幫忙維持秩序去了,就連去施粥的婆子們都要輪流,這樣家裡纔不至於沒有使喚的人。”

宋氏點頭,她明白,像蕭府這樣纔開府幾年的人家,第一代哪有那麼多用不上的下人,都是經年的時間纔會有一代又一代的家生子。

“我是想着,外頭不是有難民?老弱婦孺用不上,一些青壯年還是能用的,站在施粥的地方隨便喊兩聲,就能招到不少人,挑幾個年輕力壯的,告訴他們給工錢,就每天管三頓飯,饅頭窩頭管夠,一天一頓肉菜,肯定不少人來。”

“這個主意好,這個主意好。”宋氏一個勁兒地點頭。

呦呦看着她這個樣子,笑着攔了一下,“你先別覺得好,這個主意也是有風險的,外頭那些難民是從哪兒來的都不知道,能不能管住也不知道,再有就是,請了外人來修葺,山莊上的人肯定有意見,到時候怎麼協調,這些都要想好了。”

宋氏點頭,這回她學聰明瞭,“我請爹來跟莊頭講,他們欺負我不怕我,總不敢欺負爹吧?”

呦呦笑着點頭,“對了,就是這樣,有時候扯虎皮拉大旗也是必要的,不要什麼都自己擔着,不是還有懷瑾?”

宋氏也笑起來,呦呦的話算是說到她的心底去了,“我以前就可要強了,哥哥一天寫兩篇大字,我就要寫三篇,現在想想,太要強了,沒人心疼。”話裡竟是有些唏噓的意味。

呦呦不明白宋氏怎麼突然跟她說起心裡話來了,沒有順着她的話說下去,只是感慨,“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我們家這兩個也是,小的特別會撒嬌,免不了多疼了幾分,好在和和也懂事了,並不跟美美爭風吃醋。”

如果這句話被蕭沐仁聽到,一定會笑起來,是啊是啊,兒子不會同女兒爭風吃醋,可是他們娘會啊。也不知道誰,當初自己對孩子親近一點她就要吃個醋。

話題就此就轉移到孩子身上,呦呦趁着沒人,悄悄問宋氏,怎麼還沒有動靜,“懷瑾對你不好嗎?”

宋氏臉紅了紅,“挺好的。”簡直不能更好,有的時候一鬧就鬧半宿,害得她第二天都沒法起牀。

呦呦瞭然,恐怕懷瑾還是想着再等一年,她也就不再多問,“回去同懷瑾好好說說,早點要個孩子。他不同意你就撒嬌癡纏,你一個女子,還纏過他?”

宋氏聽了臉更加紅,都快能滴出血來了,低低的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結果宋氏回去沒幾天,花家就派人送信來,宋氏有了。至此,呦呦和陶陶等人都鬆了一口氣,紛紛回家去看望。

因爲譚麗娘不在家,宋夫人怕沒人照顧,就將女兒接回家去了,一直到第二年開春,譚麗娘回京城才把人送回來。

臘月這場大雪一直斷斷續續纏纏綿綿地下了六七天,到了臘月初七晚上才停,西北風一吹,滿天烏雲一夜散盡,第二天臘月初八一早上,天空就湛藍湛藍的,太陽從東邊慢慢升起,照出耀眼光輝,照滿京城。

呦呦在院子裡站着,感受着臘八清早寒冷的空氣、冷冽的北風和和煦的陽光,心情都好了起來。

因爲是臘八,蕭沐仁沒有去御林軍,但仍然是早早起牀,將兒子叫起來後父子兩個一起練了拳法對了棍法,然後才往正院裡來,一進院子就看都呦呦站在院子中間,頭微微仰着,眼睛閉着,雙臂打開。

和和盯着他娘看了一會兒,擡起頭不解地問他爹,“爹,娘在幹什麼?”

“呃……”蕭沐仁也不知道呦呦在幹什麼。

呦呦聽到父子倆的動靜,睜開眼收起雙臂,告訴和和,“娘在吸收日月之精華,以達到延年益壽青春永駐之功效。”

“真的嗎?”和和到底還是隻有八歲,立刻被呦呦的胡言亂語給唬住了,當下跑到呦呦身邊去,也學着她剛剛的樣子,張開手臂揚起頭閉上眼,準備“吸收日月之精華”。

“你還小,現在先不用。”呦呦連忙彎下腰把兒子抱起來,卻發現,她抱不動了。

和和也發現了這件事,從呦呦懷裡退出來,“娘,我已經長大了,不用你抱了。”說着臉還紅了起來,像是被呦呦抱着是一件丟人的事似的。

“好,我們和和已經是大男孩了,不用娘再抱着了。”呦呦站起來,揉揉兒子的頭,“快回屋去吧,穿這麼少,別凍着。”

和和“嗯”了一聲就跑回屋去了。

呦呦跟着也往屋裡走,卻被蕭沐仁在身後拉住了,“怎麼,光心疼兒子穿的少怕凍着,我穿的比他還少呢。”蕭沐仁示意呦呦往他身上看。

呦呦看了一眼,嘻嘻笑起來,“我看你一點都不冷,手還這麼熱呢,我纔是冷,穿了這麼多!”他們倆站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個過冬天,另外一個過夏天。

呦呦伸手摸摸蕭沐仁的手,又捏捏他手臂上的腱子肉,最後藉着身子的阻擋摸了一把蕭沐仁的胸,“嘖嘖,這身材,真好,真羨慕。”然後就在蕭沐仁詫異的眼光中收手跑了。

蕭沐仁擡手放到自己剛纔被摸的胸口,愣了一下:我這是……被自己夫人調戲了?

到了屋裡洗漱完畢,一家人坐在飯桌前用法。美美自打會“寫”字以後,自認爲是個大孩子了,不要呦呦再餵飯吃,自己一手握着勺子一手捧着碗吃的歡樂,當然也吃的滿身滿臉滿桌都是飯粒,一碗飯能浪費出小半碗去。

和和更是已經聽話,而且已經學了禮儀,知道食不言寢不語,因此吃飯的時候十分安靜。乖乖地自己夾菜吃飯,並不需要丫鬟幫忙佈菜。

呦呦對這種狀態很滿意,如果和和肯吃青菜就好了。

“不要只盯着肉吃,也要吃些青菜。”呦呦夾了一筷子炒青菜放到和和的碗裡——青菜依然是溫室種植出來的,不多,將將能供應家裡人的食用。

和和看着碗裡出現的青菜,擡頭看一眼呦呦,接收到她“必須吃”的信息,然後轉頭看一眼蕭沐仁,蕭沐仁卻低着頭沒看她。

和和沒有辦法,不情不願地將青菜吞下去。然後在心裡罵自己,怎麼就沒記性呢?娘說的話,爹什麼時候反駁過?

其實是蕭沐仁完全沒有看到他求救的目光,他在想着和和放假了,要怎麼給他安排課業。

當然,如果和和知道他爹想的是這個,她寧願他是因爲不敢反駁他娘而故意沒看到。

初八雪停了以後,一直到了臘月二十都是日日晴朗的天氣,但是皇上的心情卻不那麼晴朗。根據他的暗探來報,最近城裡已經開始有了流言蜚語,說連降暴雪百姓挨凍受餓,是因爲皇上私德不修貪圖美色戕害手足,所以上天“小懲”一番。

皇上被這些話氣得摔了一套蟹青的茶具,坐在龍椅上呼哧呼哧喘長氣。私德不修?這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居然拿到現在來說?如果是那樣,上天反應也太遲鈍了吧?

當然,皇上被氣成這樣不單是因爲有人傳流言蜚語。前年煙波樓被刺一事,或許卻是可以扣上一頂“貪圖美色”的帽子,但是知道籠煙是罪臣之女的人卻是不多。

要把事情調查清楚很容易,第二天宮門落鑰的時候皇上就知道了答案。謠言起源於一個曾經追隨瑞王——同皇上爭奪皇位失敗的那位先皇最小的皇子——的地方通判。

這位通判和籠煙的父親是同年,更是好友,籠煙的父親死後,這位通判曾經資助了籠煙姐弟的生活,只是通判家裡也不寬裕,自己一家父母妻子兄弟姐妹兒女都靠着他的俸祿過活,再養兩個半大的孩子,更困難了。

於是籠煙就將弟弟留下跟着通判讀書,自己卻離了通判的家裡,跑到金陵秦淮樓去做了歌女,賺了錢一面補貼弟弟,一面準備着復仇。

可惜她籌謀了十多年,結果一進京就被皇上的魅力給“傾倒”了——暗探小哥哥如是說——刺殺不成,自己反而喪命。

而在此之前,籠煙幾乎是隔半年就往通判家裡捎一次銀兩並兩封信。不過籠煙死後,一直都沒有信件送去。一開始這位通判只以爲她遇到了什麼煩難之事,沒有寄銀兩就沒有寄了,但是再過半年,仍然沒有音信,通判就起了疑心了。

他派人進京打探後得了消息,心中更是憤恨,但是在千里之外卻無可奈何。

“恰好今年進京述職,遭遇了這場五十年罕見的暴雪,雪停了以後就派人上街去散發傳言去了,加上百姓無知,一傳十十傳百……”暗探小哥哥偷偷覷了一眼皇上的臉色,沒有繼續說下去。

“只是這樣?”皇上不是很相信,多問了一句,“沒有同別人勾搭?”難道是自己想錯了,不是同宮裡的人還有幾位皇子勾結?

“小人探聽到的消息就是如此,田通判也說所有事情都是他一人主導,與家人無關。”暗衛當然明白皇上想問的是什麼,只能將自己所知道的事如實稟告,若是田通判說謊,他也沒有辦法。

皇上還是不太相信,但是又不能直說讓去調查是否有皇子或者其他官員參與其中,就讓暗探繼續去查,“必要的時候可以用刑。”

等蕭沐仁聽說了這件事後,晚上回來同呦呦說了兩個字,“多疑。”

這是當初呦呦跟蕭沐仁說歷代皇帝的共同特點中的其中一個:做皇帝的因爲時刻擔心有人迫害他,搶奪他的皇位,總是對所有人都保持一二甚至更多的疑心。也是因此,皇上永遠不會有知心人,也只能做孤家寡人。

呦呦聽了只是一笑,“多疑”這個特點,沒有哪位君主皇帝能逃得過。

笑完之後,呦呦好奇地問蕭沐仁,“真的只是田通判一人做的?沒有別人?”呦呦怎麼覺得不太可信呢?田通判才進京幾天,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力量?

蕭沐仁笑了笑,告訴呦呦,“之前有人看到陽明伯世子曾經進了田通判所住的驛館。”

“陽明伯世子?”呦呦想了一會兒纔想起來,是那個在溫泉山莊打獵時遇到的那個人,同雲瑤公主的兒子一起那個,“你的意思是他有嫌疑?”

蕭沐仁沒有正面回答呦呦,接着往下說,“陽明伯的夫人和已故瑞王妃的出了三服的姐妹,陽明伯世子和陳思聃交好,所以陽明伯夫人同雲瑤公主交好,而麗妃和雲瑤公主是表姐妹。”

“陳思聃是誰?”呦呦下意識問到,然後馬上脫口而出,“雲瑤公主的兒子?”

“是他。”蕭沐仁點頭。

蕭沐仁說到這裡呦呦就更加明白了,“麗妃是三皇子的生母,麗妃和三皇子通過雲瑤公主和陳思聃與陽明伯夫人交好?再通過陽明伯世子去拉攏田通判?”呦呦捋了下關係,思考了一會兒搖頭,“不對啊,好像哪裡說不通呢。”

“是說不通。”蕭沐仁呵呵笑了笑,“田通判和陽明伯世子只是偶然認識的,也不是三皇子去拉攏田通判的,是田通判通過陽明伯世子想要認識三皇子,結果三皇子並沒有去,反而是麗妃知道了。”

說到這裡,呦呦差不多就猜到了故事走向,只是,“三皇子爲什麼沒有去見田通判?”

“誰知道呢?”蕭沐仁攤攤手心聳聳肩,“或許是突然風寒,或許是身爲皇子不想紆尊降貴,或許就是不想見,反正沒去見。”

“說起來,這位三皇子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呦呦靠着蕭沐仁坐着,手裡捏着一瓣橘子捏啊捏的,“當初被四皇子利用,爲了‘維護’皇上的聲譽,僱了個殺手來殺你,看起來雖然不至於笨的到家,但是還是有幾分想要爭奪的心思的,怎麼關了半年後出來,就有些畏首畏尾的?”

呦呦若是不說,蕭沐仁還真沒注意,最近這兩年三皇子確實很沒存在感,若不是這次的事牽涉到他,恐怕皇上也很久沒想起他來了。

皇上的確是很久沒有想起三皇子了,他看着眼前跪着的三兒子,想到上一次見他還是在中秋宴上,也是很沒存在感的坐在老二下首,低着頭只顧着吃,像是多久沒有吃飽飯似的。

哪像老四老五他們,老五是隔三差五就來請安問功課,皇上要不是要維持慈父的表面,一定會對五皇子吼一句“朕沒給你請老師是怎麼的”,至於四皇子,因爲之前設計老三導致老三找了個殺手去刺殺阿毓,後來被關了禁閉。前年皇上遇刺之後被放了出來,之後就初一十五地往宮中跑,聽說還專門開闢了一塊田地種糧食?

只有眼前這個,不聲不響,像是沒有這個兒子一樣。

“父皇明鑑,兒臣真的沒有去見他。”三皇子還在地上跪着,聲音裡帶着哀哀的哭意,“兒臣連他住哪裡都不知道哇——”

最後一個“哇”拉着長音,讓皇上以爲他快要哭了出來,當然結果並沒有哭。

“行了,起來吧,朕信你。”皇上笑了一聲,等三皇子起身後又問他,“那麗妃那裡是怎麼回事?”

說到這個三皇子更加愁眉苦臉了,“兒臣逢初一十五都來給母妃請安,但是母妃說不了幾句話就叫我回去,讓我好好讀書仔細辦差,其他並不知道。”說到這兒,三皇子擡頭看了眼皇上,“兒臣覺得,母妃討厭我了。”

皇上聽到這兒更是笑起來,這就覺得討厭他了?哪個皇子不是這麼過來的?

“你母妃是爲你好。”皇上隨口安慰了三皇子一句,又問了問他的功課和差事,然後才放三皇子回去。

三皇子出了御書房,用袖子擦了一把額頭,站直了身體,慢悠悠地出宮去了。

這件事最終以田通判被罷官、陽明伯世子停一年俸祿、麗妃禁足三個月結束,而三皇子依然每逢初一十五進宮請安,雖然麗妃被禁足見不到,但是他依然在麗妃的宮門外跪地磕三個頭,以示孝道。於是,原來沒什麼存在感的三皇子,慢慢也引人注目起來。

蕭沐仁把結果告訴呦呦,呦呦想了想,發現所有人都被罰了,除了陳思聃。當然,呦呦並不是說非要他被懲罰纔好,只是覺得皇上這樣反而將他樹立成了獨特的靶子,反而容易招人憎恨。

蕭沐仁也覺得奇怪,按理說皇上不應該會出這樣的紕漏。

“或許,是因爲皇上覺得他父親去世母親癱瘓,可憐他?”呦呦猜測,“畢竟是皇上的外甥吧。”

“可能吧。”蕭沐仁不甚在意地說,然後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明年美美就四歲了,我看可以開始讓常安姑姑教授禮儀了吧?先慢慢學起來,不然以後習慣養成了就改不了了。”

呦呦果然被蕭沐仁給轉移了注意力,認真地同他商討起來。

“我覺得,美美不止禮儀要學起來了,過完生日差不多也該啓蒙了,你有先生的人選了嗎?”呦呦問蕭沐仁。

蕭沐仁還真的被問住了,自從和和去了太學,樑先生自覺蕭家用不到他了,就算等美美啓蒙還要差不多兩三年,所以主動請辭了。

蕭沐仁怕樑先生請辭後收入成問題,就把他推薦給了大長公主,去教授大長公主的外孫去了。兩年多過去,他都快忘了,自己女兒的啓蒙老師還沒安排妥當呢。

呦呦一猜就是這樣的結果,瞪了蕭沐仁一眼,“我跟常安姑姑商量過了,姑姑給我推薦了一個從宮裡退下來的女官,原來也是太皇太后身邊伺候的人,二十年前因爲身體不好出宮了。”

蕭沐仁捧着呦呦的臉親了一口,“我就知道你肯定想好了!”

呦呦:……別以爲你說好話我就會放過你這次的疏忽。

臘月二十二那日凌晨,天還沒亮,正是人最睏倦的時候,值守了一整晚的守門官兵拄着長矛偷偷地打了一個呵欠,才閉上嘴就聽到一陣馬蹄奔馳之聲,起碼有四匹馬以上。

守門兵警惕起來,瞪大着眼睛往前看。不過瞬間,馬匹就到了門前,果然是四匹馬,另外還有一輛馬車,跟在後頭。

守門兵將手裡的長矛舉起來,攔住來人,“來着何人!”

沒人說話,片刻後在最前頭的人將披風上的帽子摘下來,露出一張臉。守門兵辨認了一會兒,大吃一驚,立刻放下手裡的武器跪倒在地。

“見過大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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