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青黛一直很安靜,依偎在他的懷裡,就像是一個瓷娃娃般,明明眼底盈着淚水,卻強壓着鼻頭的酸楚不讓淚水滴落。
感受到懷裡人兒的不安,江京澤同樣什麼都沒有說,安靜的陪在她的身邊,環着她的肩頭,將自己身上的溫度傳遞給她。
回到別墅,齊威便離開了。
青黛以身體不舒服連晚飯都沒有吃就上樓去了。
望着她單薄的背影,江京澤的心裡沒有的一陣心疼。
傻丫頭,什麼都憋在心裡,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也不告訴他。
無奈的嘆了口氣,江京澤脫下西裝走進了廚房。
躺在牀上,一直強忍的淚水終於決堤,一顆一顆的順着眼角滴溼透了身下的枕頭。
她不是無堅不摧的,她不是什麼都無所畏懼,她不是真的百毒不侵的小怪獸。
她也怕,也會難過,更會受傷。
這個世界上,最疼愛她的人早就已經消失了,現在的她如同是一片浮萍,在面對四周都是海浪的襲擊時,只能將自己圈起來,困在自己的世界裡,默默的消化着那些傷痛。
眼睛好澀……好澀,抑制不住的淚水滑落。
身後傳來開門聲,青黛趕緊伸手擦拭掉臉上的淚水,深吸一口氣,將哽咽聲平穩下來。
江京澤端着一碗粥走了進來,將碗放在桌上,江京澤直接走到牀邊,彎腰將青黛攬進了懷裡。
手臂用力,人就被他輕而易舉的抱了起來。
驚呼聲被一聲哽咽取代,出於本能的雙手環住了他的脖子。
翻身坐下,江京澤伸手勾着她一直低垂的小腦袋,對上她哭的紅腫的眼眸,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們小喵兒,這是怎麼了?”
一直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麼脆弱的一面,可是偏偏她最無助的一面就呈現在了他的面前。
“對不起,大叔~”柔柔的嗓子,因爲哭泣而略帶沙啞,一開口,江京澤的骨頭都化了。
點着頭,江京澤雙眸鎖着她圓溜溜的眼眸,等着她接下來的話。
似乎被他看穿了一般,青黛緊咬着下脣,小聲的終於說出了內心一直壓制的那些話。
“我……我沒有打她。”
江京澤點頭,眼底滿是相信。
“我知道。”
因爲她沒有那個膽子,他的小喵兒只能對自己張牙舞爪就好,對別人就算了,他也不捨得她動手。
青黛沒有想到他會這麼沒有絲毫條件的相信自己,微微怔愣了片刻,繼續說道:“我也沒有填錯志願。”
“我知道。”
她有多麼希望能夠成爲拿手術刀治病救人的醫生,他都知道。
關於她一直不願意提及的家庭,他都瞭如指掌,正是因爲了解,所以纔會更懂得做一個醫生對她的重要性。
“我……我跟……我跟安若霖早就沒有關係了。”
前面的幾聲都是擲地有聲的坦白,而這句話,青黛卻壓低了聲音,小聲的喃喃了一句。
生怕他聽到,又怕他聽不到。
之前在警局的時候,安夫人故意的用安若霖來刺激她。
安夫人以爲青黛真的會念及她所謂的‘舊情’,可是,在青黛的眼裡,那都是充滿謊言的骯髒過往。
其實,青黛難過的不是安若霖的背叛,因爲從始至終她的感情就沒有百分百的給過他。
那個時候,她是被他追求的沒有辦法,她只想要好好學習,又因爲安如歌在身旁不停的慫恿之下才被迫答應了。
兩人在一起,連牽手都是禁忌,更別說其他的感情火花。
她只是在生氣被人用作賭注!她討厭被人隨意的擺弄的感覺!
她是一個人,有着自己的思考,有着自己的認知,有着自己的判斷力的完整的人。
憑什麼他可以用自己的處事原則來加註在別人的身上。
而安夫人竟然用那段如同恥辱一般的過往跟她求情,甚至還想要破壞她跟大叔之間的關係。
壞人!
“我知道。”
就像是復讀機一般,她說什麼,他只用三個字來回應。
好像他是萬能的一般,什麼都知道。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不由的吐槽了一句。
她的心裡多少有些難受的,他好像是什麼都知道一般麼,難道是她肚子裡的蛔蟲?
哼!
看着她皺着鼻子的樣子,江京澤無奈的攪拌了一下碗裡粥,彷彿沒有發現她此刻的小埋怨一般的, 攪拌着就往她的嘴裡送去。
本來想要扭頭表達一下對他心不在焉回答的不滿,結果剛一準備扭頭,肚子裡便傳來一陣‘咕嚕’聲。
扭身的動作停頓。
關鍵時候掉鏈子!
她還想昂着頭顱,難得有骨氣一次,結果肚子就率先舉白旗認輸了。
好吧,她就當犒勞自己吧,誰讓‘民以食爲天’呢。
伸手想要從他手裡拿過飯勺,可是,他根本不給她機會,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一用力,杏脣張開,勺子就被她粉脣直接一口咬住了。
憤憤的瞪了他一眼,再次伸手的時候,江京澤便鬆開了握着勺子的手。
張嘴想說什麼,江京澤率先開口:“有什麼話等你吃完飯再說。”
半張着嘴巴點了點頭。
也對,現在她首要任務先填飽肚子。
一整天沒有吃什麼東西,她是真的餓了,一碗粥一會兒就消滅了。
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青黛扶着自己已經圓乎乎的肚子,然後從他身上掙着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兩人面對滿,青黛問道:“大叔,你……你不介意?”
挑眉,江京澤一副不明所以的問道:“什麼?我該介意什麼?”
被他反問一句,青黛自己也愣住了。
介意什麼?
“當然是安夫人說的啊,我跟……我跟安若霖的事情啊。”
從她嘴裡說出來,江京澤嘴角勾了勾,坦然道:“介意。”
“那你……”那你怎麼一點兒也沒有表示出來啊。
最後的話沒有問出口,他俊朗的臉忽然靠近,食指勾着她的下巴,拇指摩挲着下巴的弧度。
“你想我怎麼表示?”
瞳孔放大,他……他怎麼什麼都知道?
笑意放大,“傻丫頭,我不是已經表示了嗎?”
已經表示了?
他……
看着她一臉茫然的樣子,江京澤提示道:“阿澤的時候,不是已經表達了自己的態度了嗎?”
青黛猛然反應過來,那天在學校,她被安若霖按在牆壁上,差點被……阿澤忽然出現,把安若霖打的連爬都爬不起來。
所以,他早就知道了!
“你……你早知道?”青黛驚訝反問。
沒有反駁,江京澤點頭。
“你什麼都知道,我還……我還一直偷偷摸摸的。”跟個傻子一樣。
最後一句話沒有說出口,可是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看着她嘟着嘴怒氣衝衝的樣子,江京澤心裡越發的柔了下來,指尖往上,輕輕地颳了刮她嘟嘟的嘴巴,“傻丫頭啊,我們現在是福氣,有句話叫‘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跟我說,你想跟誰說?”
鼓了鼓雙腮,青黛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我只聽過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自飛……”
後面的字越說聲音越低,因爲面前盯着自己的男人,眼眸像是深淵一般,幾乎要把她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