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情

賀蘭夢一進入幽州,有所感應的雪婆婆便迎了出來,“主人!”

“花銀雪,我且問你,三百年前的事,你知道多少?”看向拄着蝶形柺杖的白髮老人,賀蘭夢的口吻有些兇狠。

雪婆婆卻是面不改色地回答說:“老奴不知主人何意。”

跟她裝傻充愣?“哼”的一聲,賀蘭夢生氣得轉身就走。

“主人要前往何處?”

“天山之巔。”

“靈主早已不在天山之上。”

“那他在哪兒?”回過頭,賀蘭夢看向一時情急說漏嘴的老人。

見狀,花銀雪急忙低下頭,心虛迴應:“老奴不知。”

至此,賀蘭夢已心如明鏡,但還是希望花銀雪能夠主動坦誠,“花銀雪,你可有何事瞞我?”

“······”一陣默然,花銀雪依舊無動於衷,繼續堅守心中秘密。

直到賀蘭夢作勢要再走,沉思了片刻的花銀雪纔將自己瞭解的部分情況娓娓道了來:“三十年前,天色驟變。一龐然星石從天降落,恰巧堵住了天山之口。老奴趕到之時,天山上已沒有靈主的蹤跡。”

“那時我的元丹還未甦醒?”

“是!”

出事之時,陵魚被白澤封印的元丹還在一代又一代聖女的體內沉眠,好等到一具能夠真正與之匹配的身體。四年前,第一次真正醒來的她,還疑惑是因爲人類身體導致靈力閉塞的原因,纔沒能夠在這九州之中第一時間感知到白澤的靈力。沒想到,原因竟是如此。

“這是老奴在天山附近尋得。”緊接着,花銀雪將一閃着灰暗金光的小小尖角置於賀蘭夢眼前。

那小尖角是從白澤頭上掉落的。這意味着,除了永不消逝的元丹,九州靈主在這世間已經不復存在。

“白澤。”賀蘭夢對着指尖的尖角輕輕喚了聲,瞬間淚眼朦朧。

這還是花銀雪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主人,又想起迄今仍無所蹤的白澤,心裡不免也有些哀傷和嘆氣。

然而,突然想到了什麼的賀蘭夢,卻很快從悲傷的情緒中抽離出來。

瞳仁閃過一絲狡黠,賀蘭夢道:“小花蛇一定知道白澤的元丹去了哪裡。”

賀蘭夢口中的小花蛇便是雲霜。

雲霜是白澤幾百年前偶然從大蟾蜍口中救下的,從此一心一意跟在白澤身邊。

陵魚喜歡喚她作小寵物,因爲雲霜自幼體弱性格弱,需要白澤時不時出手相助,才得以不被其它靈物吸食和欺負,與人類圈養的小動物無異。

以小花蛇對白澤的感情,即便白澤灰飛煙滅,小花蛇也會繼續守護白澤的元丹併爲其尋找一個強健的身體。思及此,賀蘭夢斷然起身,並迅速離去。

“雪婆婆,許久不見,近來可好?”就在花銀雪看着賀蘭夢的身影消失視線時,斷月傲慢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了來。

“是你!”

“我身邊的這位是南國儲君程瑾,他想入谷拜見紅蓮公主,還請雪婆婆通融通融。”

“南國程家,可是讓紅蓮公主國破家亡的罪魁禍首?”花銀雪看向程瑾,譏笑詢問。

程瑾聞言,落落大方上前,恭敬道:“雪婆婆,晚輩並無惡意。”

“且不說爾等有無惡意,這死亡谷也不是爾等該來之地。”臉色驟然陰沉,也不想和人類多做糾纏,於是,花銀雪轉身便走。

殊不知,斷月的利劍早已在身後做足了準備。

賀蘭夢迴來時,看到的便是斷月準備以劍刺向花銀雪的場景,“花銀雪,你是不是和這些凡夫俗子待得太久了,以致於忘了自己的真實性子。”

驚覺殺氣的花銀雪,以柺杖回擊,瞬息將斷月的劍擊落在地,緊接着,對突然返回的賀蘭夢道:“白澤交代了,不到萬不得已,不得與人類爲敵。”

“哼~你還真聽他的話。”

花銀雪雖然是陵魚以靈力飼養的靈蝶。不過相比主人陵魚,靈蝶似乎更願意聽從靈主白澤的命令和指示。

一旁,聽不懂兩人對話的程瑾,看着突然出現的賀蘭夢的身影,不確定地問:“你是?紅蓮公主?”

片時,賀蘭夢悠悠回過頭,含笑看向程瑾,“你不回你的南國待着,跑這裡來做什麼?”

“紅蓮公主知道本宮?”

“一個連自己心愛的女子都能狠心殺了的人,知道了,又有什麼可稀奇的。”

“不。魏婉不是本宮殺的,她是爲保護本宮而死的。”程瑾輕搖了搖頭,面色漸漸蒼白。

笑得無比詭異,賀蘭夢緊接着道:“原來,事後你竟是這般洗腦自己。”

“不,婉兒是爲保護本宮而死的!”

“妖女,你對殿下做了什麼?”看着程瑾虛心不已愧疚逃離的樣子,霍成陽才驚覺程瑾的情緒出現了問題。

“他只不過是被自己的心魔一時控制罷了。”目的得逞,賀蘭夢訕笑回答。

隨着程瑾離去,斷月也緊接着向花銀雪和賀蘭夢拜別。

一見鍾情?斷月三步一回頭。他完全沒想過,那沉睡死亡谷多年的紅蓮公主會對他產生如此巨大的想要去探知其陰笑背後的誘惑力。

主帥府邸,雲霜正在廂房裡以淚洗面。

她沒想到,她寄住的這副身子即將出現重大的問題。

一段時間後,要是她還找不到合適的宿主,只怕她就得和這個世界說離開了。

小妾喬舞和馮豔進來時,雲霜仍淚流不止。

於是,喬舞關切詢問:“雲霜,你這是怎麼了?痛哭流涕的。”

“沒,沒什麼。”雲霜一邊擦淚一邊回答說。

儘管雲霜嘴上說沒什麼,但馮豔還是忍不住猜測,“是不是哪個丫鬟又欺負你了?”

“不是。這裡又不是王府,哪會有丫鬟欺負我。”

作爲賀蘭尊妾侍裡地位和氣勢都是最弱小的一個,雲霜遭丫鬟欺負已是家常便飯。所以,原本打算事不關己的喬舞和馮豔,在和雲霜友好相處了一段時間後,經常爲其打抱不平了起來。

“既然沒什麼的話,我們就一起去竹苑看看吧?聽說武平王不小心把北國公主給拐來了,正在竹苑鬧着呢。”馮豔如是建議道。

喬舞也適時附和,說:“對,我們就是來找你一起過去竹苑的。”

彼時,竹苑裡,得知季白真實身份的賀蘭平生氣地把手能接觸到的茶杯、香爐等砸得稀巴爛。北國公主姬善被嚇得身子一頓又一頓,抽泣個不停。賀蘭尊則若無其事地在庭院裡站着,也不打算出聲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