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人心

就在蕭宸以爲這次事情就是出在警民對立以至於引發羣體惡件的時候,但情況卻是急轉直下。市委書記龔樂貧在警察還沒到來的時候,就已經出面安撫了羣衆,表示市委市政府將會嚴格按照國家發改委和國資委的相關政策精神,仔細審查這筆款項的調動和落實情況,爭取一個月內給大家交代。

當地羣衆聽見市委書記在這麼多人面前當衆答應,也就相信了下來。其實他們本來也就只是要找書記和市長問清楚原因,把自己該得的錢拿回來就好,誰會沒事就堵着書記和市長的路,非要把他們暴打一頓不成?於是,在得到龔樂貧書記的答覆之後,也就各自興高采烈地散了開去。

一場看似馬上引爆的混亂,竟然這麼容易就被壓了下去。華夏的老百姓,其實歷來都是最容易相信“官方”的。

不過,回到車上的龔書記和桂市長卻是頗爲惱火,桂市長面色鐵青:“書記,那些人是怎麼辦事的?這幸好還只是攔了我們的車,剛纔萬一要是攔了李省長的車,我看這事就非鬧大不可了,到時候我們黃龍兩套班子鐵定要吃王書記的掛落!”

“要說也是咱們運氣不好,怎麼就調了王書記來呢?王書記若不來,祝省長要是補了上去,咱們在黃龍這邊,要辦點什麼事兒,也方便得多啊。”

龔樂貧書記聽着桂市長訴苦,自己心裡也一陣不舒服,想了想,嘆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他伸手往天上指了指:“上頭那位老爺子解放戰爭時期就是在東北立下定鼎之功的,東北的經濟狀況,恐怕沒人比他更關心。以前就不說了,就說這次來咱們東北視察的那位蕭主任,他才幾歲呀?若不是那位老爺子不放心東北,擔心東北這個共和國長子未老先衰,怎麼捨得把唯一的孫兒丟到這麼個火爐上烤?要知道,東北的事情可不好辦!”

“嘿嘿,人家蕭主任怕什麼?東北的事情再難辦,他背後有老爺子撐腰,只要不搞得天怒人怨,就算總書記也沒法說什麼,畢竟東北這麼多年下來,就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東北國企是什麼情況,大家心裡都知道,要麼賣掉,要麼爛死,要麼國家繼續砸錢進來維持這麼個光景!”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我擔心的是,這位蕭主任別看好像是挺改革的一個人,我觀察了,他心裡保守得很,東北這麼多國企,他絕對不會跟吳城一樣,一攬子賣完的……好像吳城的國企也不是他賣的吧?”

黃龍市處在祥林省西南部,緊鄰遼安,解放後,黃龍市周邊地區發現了大量的鐵礦石和煤炭資源,從而使這裡發展成爲重工業基地。

改革開放以前,黃龍市的經濟總量曾一度僅次於省城,現在卻排在了全省9個地級市的倒數第一位。原來的江城市經過二十多的改革開放,卻由原來的全省倒數第四而成爲僅次於省城,全市GDP總量三年前就超過了1000個億。

當全國各地都在採取各種手段招商引資、發展經濟的時候,黃龍市仍然處於按照傳統計劃經濟模式來經營着城市,上個世紀末黃龍市終於被政務院批准對外商開放的。由於黃龍市的經濟佈局以傳統國有老工業爲主,交通條件相對不夠發達,企業經濟效益普遍欠佳,除鋼鐵、煤炭之外其它行業基本處於微利或虧損境地。由於改革較晚,其它民營等非國有經濟極不發達,城市就業壓力非常之大,其失業和下崗人員幾乎點了全省城市失業下崗人員的四分之一。這次李正鋒到黃龍市來,其中一項主要內容就是了解一下該市的國有企業改革情況,與各方面的同志多談一談,摸一摸推進黃龍市改革思路的脈絡。

其實,李正鋒是昨天傍晚就趕到了黃龍市,並住在了黃龍市招待處。當晚,黃龍市委書記龔樂貧和主管工業的副市長孫綱正代表黃龍市委市政府來迎接他的到來,並陪同他共進晚餐。在飯桌上,龔樂貧告訴李正鋒,市長桂晨東到京城會見外商,不在黃龍市,不過明天會回,而他本人明天也要陪同省委組強部的張部長到縣裡去調研,李正鋒在黃龍市的活動主要由副市長孫綱正陪同。李正鋒聽完他們的彙報後當即表示,你們市領導們都很忙,由下面的同志陪同我到企業看一看就行了,不安排市領導陪同也沒什麼。

中午,李正鋒參加完黃鋼這裡的活動,便又住在了黃鋼。與省國資委的柳茂根一直談到了一點多,此後在牀上眯了二十多分鐘就起來了。快二點鐘時,秘書黑新勝聽到他臥室裡有了動靜,就從外面輕輕敲了敲門,但並沒有進來,只是對着房間的門說道:“李省長,司機小曹剛纔打來了電話,他說跳樓的曾老太太醒了。你看,我們是不是現在到醫院去一趟?”

李正鋒回答道:“小黑,你告訴小曹開車來接我們,我馬上到醫院去一趟。”

當李正鋒走出臥室時,秘書黑新勝和黃龍市委辦公廳副秘書長辛東山已經在客廳裡等着了。辛東山看上去年紀與李正鋒差不多,但當他的眼光落到李正鋒的臉上時,臉上迅速綻出了歡快的表情,“李省長,你下午還有什麼安排呢?我們黃龍市的孫綱正副市長希望您能有時間聽聽他彙報一下我市國企改革的情況,你看什麼時間合適呢?”

李正鋒想了想說:“不用專門彙報了。如果有材料可以轉給秘書小黑,抽時間我看一看就行了。”接着又吩咐道,“明天上午沒有特殊情況我要到包括黃工在內的幾家國有企業看一看,讓孫市長陪我去一下,有些具體情況我們可以隨時溝通。今天下午我有點事情要處理一下,晚上我和參加黃鋼改革與發展高層論壇的有關專家見見面。如果你們孫市長晚上有時間的話,最好也能參加一下。我這裡現在沒什麼事情了,辛秘書長有什麼事情自己忙吧。”

辛東山馬上回答道:“我今天就在黃鋼這邊,李省長有什麼事情需要辦,請隨時招呼我好了。”之後,辛東山很知趣地退出了房間。

在趕往醫院的路上,司機曹民安告訴李正鋒,曾春鳳被安排在了黃龍市第一人民醫院,現在已經從急救室轉到了高幹病房。經初步瞭解,曾春鳳老人跳樓的原因是她的唯一的兒子在外打工可能出了意外,才促使老人想不開的,不過一些具體情況還不太清楚。

當李正鋒他們的汽車開進醫院大門時,醫院的院領導已經等在了哪裡。李正鋒只是簡單打了聲招呼,與他們握了握手。醫院院長走上前熱情地握住他的手說:“歡迎李省長到我院指導工作。”說着,便帶領李正鋒他們往大樓裡走,邊走邊請示道,“剛纔我們醫院的專家給病人曾春鳳進行了全面檢查和治療,現在病情基本穩定了。總體情況看,病人年齡大了,長期以來營養狀況不良,體質比較差,只有採取保守的治療方法。李省長,是不是到會議室讓負責對她治療的專家給您進一步詳細介紹一些具體情況和下一步治療方案?”

李正鋒說:“我現在能不能先見一下病人?”

一位上了歲數的老大夫走過來說道:“現在病人清醒了,情緒也穩定了一些,你可以見一下病人,但談話時間不能太長,一定不能讓病人激動,”

李正鋒明確地表示:“好,我進去安慰幾句病人會馬上出來,請醫院的同志們放心。”

當李正鋒走進病房時,只見一個瘦小的軀體靜靜地躺在病牀,旁邊有一個臉色發黃、眼圈紅紅的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陪護着。李正鋒向前走了幾步,老人眼睛一亮,身體抖動了一下,手慢慢地擡了起來。旁邊的護士將老人的身體託了起來,讓老人倚着身子在牀頭坐了起來。

李正鋒趕忙走上前,俯下身子將頭貼近老人的臉了。只聽曾春鳳老人激動地喊着:“鋒娃兒啊,想不到咱娘倆還能見上一面。”

李正鋒愧疚地說:“前些年我爸爸讓我接你過去,您就是不願去。我這些年工作太忙,總是沒有時間來這看望你老人家,真對不住你啊!”他安慰老人道,“建國的事還不太清楚,不過我會想辦法把他找回來的。您老有什麼事儘管和我說,千萬想開點。明天燕子也就過來了,我讓要她好好陪陪您,好好照顧您,你一定安心養好身體,別的什麼事你就不要考慮了。”

老人用顫抖的手撫摸着李正鋒的臉問:“你爸爸的身體還好吧?我們也有十來年不見面了。”

李正鋒回答道:“我爸爸的身體很好,曾媽媽你不要掛在心上。”

老人用慈祥的眼神望着李正鋒:“我聽說你當省長啦,鋒娃兒你很有出息,不像我們家建國。我有些話想對你說,現在廠子的工人們、特別是下崗工人太苦啦,你要做個好乾部,一定要多幫工人們說說話、想想辦法呀!”

李正鋒回答道:“媽媽,我記住啦,你放心吧!”

這時老人家忽然抽泣起來,手似乎抖動得很厲害:“鋒娃兒啊,解放這麼多年啦……城市裡蓋滿了高樓大廈,大街上到處都是小汽車,我們的宇宙飛船都上天啦……可是我眼前的社會又是怎麼啦,那麼多的工人下崗了生活沒有着落,好多工人家的女孩子上街做不知羞恥的事情,電線杆上到處貼着治療性病的小廣告,怎麼我……我又有了解放前的感覺呢!鋒娃兒,你當了省長,官也做大了,你知道爲什麼嗎?啊,爲什麼嗎……”這時的曾春鳳開始泣不成聲了。

護士這時馬上走了過來,輕聲地說:“李省長啊,病人情緒不穩定,請……您先出去好嗎?”

李正鋒離開病房時,看到醫院的領導都等在樓道內。他們一行匆匆與醫院的領導告了別便上了汽車,同時看到醫院附近有不少警察。李正鋒明白了,自己現在是常務副省長了,自己的行動也就受到了各方面的限制了。他今天光是想着住院的曾春鳳,沒有考慮到會引起這麼大的動靜。他們自從進駐黃鋼後,黃龍市委的副秘書長辛東山也一直守候在哪裡。恐怕是他們出來時辛東山已經進行了安排,這也不能指責人傢什麼,這也是他秘書長的職責啊。秘書長要負責安排領導的工作生活,也要保護領導的安全。他心裡清楚,自己的身份已經在不經意間又發生了變化,他再不能像前一段在黨校學習了那樣了。他又感覺類似他在江城市做市長、書記時下到縣裡、鄉里一樣,被人家想雪藏起來。或許,他從此將被人再次雪藏起來。那怎麼行呢,自己必須走出那個冰櫃環境。今天上午突然間發生了一切,一下子讓他恢復了天真的本性,讓一些人看到了自己失態中顯現出來的真性情。

原來,曾春鳳經過搶救後病情穩定後,醫生讓住院繼續觀察並安排到了高幹病房,當隨同來到醫院的曹民安準備到收費窗費時,辛東山告訴他已經安排好了。當時在醫院裡,辛東山曾問曹民安這老人與李正鋒的關係,但曹民安說不太清楚,只是含含糊糊說了句“應當沒什麼關係吧”。後來,辛東山到了自己的汽車裡,可能是打電話去了。後來辛東山告訴曹民安:老太太可能是李省長的乾媽,關係很不一般啊!曹民安忽然明白了,自己陪李正鋒的父親下象棋時,老爺子曾經多次和他提到過,他當年受傷就發生在黃龍市,還是一個當地的一個農村婦女將他從戰場上救了下來。

李正鋒他們的汽車回到黃龍賓館之後,車還未停,就看見旁邊一輛奔馳車開着車門停在那裡。汽車裡,不斷地將一首十幾年前曾經十分流行的歌曲傳了出來,但李正鋒一時想不起歌曲的名字了。

李正鋒剛打開汽車門要下來時,那輛奔馳車上下來一個人比自己高近小半頭的人搖晃着身子迎着他們的車就過來了。李正鋒一看,來人正是祥東集團董事局主席熊志堅。

李正鋒心裡想到:自己當了省長,已經是一個比明星更加受人關注的公衆人物了,已經就沒有多少屬於自己的私人空間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在很多人的關注之中,自己只能儘管適應過來。其實關注李正鋒來到黃龍市的何止只是個熊志堅,還有許多人在等待着他,但只不過是這些人所處的位置太低,門路太窄沒有機會接觸到他罷了。

“老熊,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沒有事先打個電話聯繫一下!”李正鋒打開車門就下了車,一隻腳剛着地就與熊志堅打起了招呼,“我早就想和你見個面。這次我到省裡工作,還得靠你支持我的工作啊!”

“我從昨天就到的黃龍市。你從省城出發時,我也在江城趕往黃龍市的路上了!”熊志堅腳步邁起來很大,加上身子一晃一晃的真有點像一隻威猛的祥東熊,說話也直來直去,“打電話有什麼用,你們當領導的太忙,約見不知道要排到什麼時候。不是有句話叫什麼來着?守株待……看我這臭嘴,把領導當成什麼了?總之一句話,想見你李省長了,知道你李省長到了什麼地方我就往哪裡鑽就行了!你若是忙就忙你的,我隨時恭候,等待領導的召見。”

“我們這麼多年老朋友了,就不講究那麼多了,不管你把我當什麼,有了青草別光你老熊一個人吃啊!”說着,服務員已經打開了房門,兩個人進了房間在沙發上落了座,李正鋒又開了口,“老熊啊,我聽說你最近公司又壯大了不少,前幾天哪個國外的富豪排行榜對你的排位又大大提前了,據說前年把你排在44位,今年就把你排到22位。你的事業發展的不錯嘛!”

“我也聽說了。但我只接待過他們一次,他們就全部掌握了我的家底?這幫外國人到底根據什麼算的,我覺得沒有多少可信度,我感覺就一個字:扯。”熊志堅對此顯得十分不懈,似乎還對哪個什麼富豪排行榜還很有成見,“去年他們找我時,我和他們的調查員聊了沒幾句,就打發公關部的人員接待了他,也只是拿了些企業整理出來的對外宣傳的資料。就這樣,他們就把我排了個22位。”

“企業都是社會的企業,你不告訴人家你的內部真實情況,人家那些專家也會通過各種手段推測個八、九不離十。說不定,你老熊瞭解自己的情況也不一定多麼準確啊!”李正鋒說着想把話題轉一下,又提醒道,“現在省裡國有企業改革的力度很大,許多大中型國有企業都要將國有資本全部退出來,這次我怎麼沒見你們祥東集團的影子啊?”

“我們參與了啊,在和省內幾個市裡一些企業接觸着呢!”熊志堅眼裡透出了農民特有的憨厚與精明,眼睛眨吧了幾下,“最近東北幾個省的改革力度比祥林大多了,許多帶有壟斷色彩的比如供水、燃汽、路政等等方面國企都已經向民營、外資企業開放了。我就讓幾個副總帶着幾批人馬到東北去了。祥林這方面力度還是不夠啊!我聽說,你這次當上了省長,我猜一定會有大動作,所以就趕來了。”

“你當前參與國企改革已經嚐到甜頭了。如果你老熊不參與當年我在江城市組織的出讓國企產權的活動,恐怕不會有你今天的祥東集團吧?啊!”這時服務員給他們每人倒了一杯茶就退了出去,李正鋒拿出了一盒朗柳出產的芙蓉王牌香菸自己點燃了一支,“參與國有企業的改革,已經成爲許多民營企業做大做強的一個十分有效的途徑,我想你老熊不會不清楚這一點吧?”

“參與國企改革確實爲我們祥東集團的成長壯大起到了很大作用,但現在全國各省都再採取各種措施吸引我們去他們哪裡兼併收購他們的國企,條件可是比咱們方原省優惠多嘍!好多企業拿過來,根本不要錢,就是一個條件你來經營就行了。”熊志堅說着,低頭看了看李正鋒放在桌子上的那盒煙,不僅問了一句,“我說,你怎麼還吸這黃嘴芙蓉王啊?”

“這朗柳菸廠出的煙不錯啊,這麼多年我都吸慣了。怎麼樣,你也來一支,咱們一起重溫一下當年邊吸芙蓉王煙邊合作的歷史怎麼樣?”說着,李正鋒從煙盒裡抽出了一支黃嘴芙蓉王香菸,扔給了熊志堅一支,“嘗一支,找一找過去的感覺怎麼樣?”

熊志堅接過李正鋒扔過來的香菸,並沒有馬上點着,而是從自己隨身的衣服口袋中也同樣拿出了一盒黃盒香菸放在了桌子上,同時將李正鋒扔給他的煙點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老李啊,我和你一樣,平時和旁人在一起時就抽藍王或者中華,沒人的時候自己就抽黃王。不過我做不到你哪樣瀟灑,不管和誰在一起都抽自己的黃王。你是省裡的大領導了,很多時候可以按着自己的想法來做事,我們就不行啦。我們和客戶在一起,不能自己抽黃王,讓人家抽藍王、中華來待客吧,那樣也顯得太彆扭,還怎麼和人家談業務。當然呢,真不可能讓人家抽你的黃王了。沒有辦法啊,有時只能暫時放棄自己的愛好啦!”

“是啊,吸菸都成爲一種身份的象徵啦!人吶,真成爲物質的奴隸嘍!其實黃王煙的質量好,口感也很好,做人不能太‘花心’嘛!”不知不覺中,李正鋒又將話題拉了回來,“老熊老闆,我希望你還是儘可能地把資金投在我們祥林來。你畢竟是從我們祥林走出來的企業家,一定多給家鄉投資,這也是一種愛家鄉的具體表現嘛!你聽沒聽說過,國外的著名大型企業,每年都要在各種媒體上發佈自己的企業公民報告,也就是說公佈一下他們企業一年來爲社會做了哪些好事善事。你老熊老闆真沒有想到過,多參與咱們祥林的國企改革,這可也是愛家鄉的表現啊!老熊,你的事業發展的這麼大,我怎麼覺得你在做有利家鄉的好事方面好像差了點嘛?”

“李省長,這你可是冤枉我了,我一直在做好事,做善事,也想做更多的好事和善事,但做好事和善事也讓人很費腦筋啊!”熊志堅好像是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把話說了出來,“不是和你李省長是老朋友了,和別的領導這話我就不說了。期間,我思量自己多捐點。剛捐了一部分,你猜怎麼着,稅務局就先找上來了,讓我先交稅。這還不算什麼,可氣的是許多政府部門都找來了,說什麼你爲個都要捐幾百萬,我們可是專門爲你們服務的呀,怎麼給我們也捐點?我們不要那麼多,有十幾萬給我們捐輛汽車就夠吧,讓我們的辦公條件改善一下,也能更好的爲你們服務。怎麼樣,本來是和你要的,還要說成你主動捐的。原來啊,我想來個定期捐款,可你想怎麼着,捐款也要辦這辦那手續,複雜着呢,我安排了幾個人,愣是跑了二十多天才把捐款的手續跑完,要不啊就有人要罰你款嘍!”

“是嗎?還有這樣的事。老百姓罵你們有錢的人爲富不仁,這裡面還有政府部門的原因哪!你說的這事我得過問一下,讓民政部門搞個調研,找出問題的癥結,將做善事的手續簡化下來,怎麼能讓做好事善事的也這麼麻煩呢!看來,政府部門的確有許多方面需要改革,提高辦事效率啊!”李正鋒又好像想起了什麼,停頓了一下,“哎,老熊老闆,前幾天我見到了省工商聯報的一個文件,要求省委發個文件,主要是對你們這些發了財的大老闆們發家初期的偷稅呀之類的事情不再要追究了,有人將這叫做豁免原罪。我記得有的省已經這樣做了,你作爲一個大老闆怎麼看這事啊?”

“你說的這個呀,我聽說了,省工商聯好像還徵集過我們的意見。當然對大多數有錢人來說,下這樣一個文件是有好處的。對我們來說意義也不太大,可能對一些小公司更有用。我們有好多法律方面的人才,都是法律方面的專家博士什麼的,因此我們一般也不怕什麼人來找點麻煩。”

熊志堅說着,看了一眼李正鋒,又接着說道,“我覺得這是政府部門在保護有錢人。國家有這樣那樣的法律擺着,省裡出這個文件的意義能有多大。我出生在農村一個比較窮的家庭,我知道窮人的不容易。我覺得政府部門還是多考慮考慮窮人,多出臺些政策怎麼讓窮人富起來。說得好啊,千萬不要忘記階級鬥爭。這句話對你們當領導的十分有用。窮人與富人應當是無產階級與資產階級的關係吧,他們之間肯定有鬥爭,窮人想依靠給富人打工掙飯吃,富人靠窮人打工掙更多的錢,窮人想多掙錢,富人想少給窮人錢自己多掙錢。這不是鬥爭是什麼?他們之間的鬥爭靠誰來協調,只有靠政府。所以說啊,政府一定要講階級鬥爭。”

“哎呀,老熊老闆啊,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其實你剛纔說的就是當前社會存在的勞資矛盾問題。想不到,想不到,你老熊老闆的水平越來越高啦。”李正鋒又給熊志堅扔了一支黃王香菸,“再來一支。如果我們那麼多有錢人有你老熊老闆的覺悟,我這副省長就好乾多了嘛!”

“古代人不是興養家客嘛,不是有位春秋時的孟嘗君還在家養了食客三千。我熊志堅養的比他養得更多,我的大學生、研究生、博士海龜啊可不至三千。我和他們常年在一起,自己想不提高也不行啊。再說,我現在也是省政協的副主席啦,也相當於副省級。”熊志堅越說越有興致,開始上下打着手勢,“其實呢,我覺得省裡出臺那樣一個文件,對招商相資是好事。你的錢是非法的,怕有人找你的後賬,到我這裡來投資啊,我不追究你法律責任,會採取各種辦法保護你。那樣,我們祥林的經濟不就發展起來了嘛!”

“老熊老闆,你這句話說到了問題的點子上。”李正鋒說話的聲音一下子大了起來,他將香菸在菸灰缸上掐滅,“讓我看啊,這個文件省裡就不能發了。我們祥林省委、省政府,不能成爲犯罪分子的洗黑錢的保護傘。我們是領導下的人民政府,絕不能成爲保護壞人的工具!看來啊,出臺這樣一個文件,如果按講階級鬥爭觀點來看,就有個立場的問題了。熊老闆啊,今天你給我上了一課!”

“你剛從中央黨校進修回來,我前年就讀了中央黨校了,你說這算不算你的師兄呀?”熊志堅有點得意忘形了。

“算,算。不過,你這師兄只能在你和我兩個人面前提一提,別的場合就別這樣稱呼了吧!”李正鋒的口氣好似在商量,其實隱含着警告的味道。

“當然,當然。”熊志堅何等的聰明,“我和李省長開個玩笑。不必當真,不必當真!不過呢,我想好了,有機會還想到黨校再學習學習呢!”

“怎麼?你老熊老闆這個幹私營企業的老闆,也這麼看重黨校的學習?”李正鋒有些納悶,用好奇的眼光看着熊志堅,“說一說,你老熊老闆爲什麼這麼看重黨校的學習?”

“李省長,在你面前我就實話實說了。在華夏搞企業,可是離不開政治的。”熊志堅望着李正鋒,話說得十分得坦誠,“再說了,你應當明白上黨校的都是各級的領導幹部啊。如果我們這些私營老闆能有機會讀讀黨校,不是可是多認識一些黨委、政府部門的領導,不是對我們將來的生意非常有幫助嗎?在我眼裡,這黨校就是一種華夏國情下的社會精英俱樂部。”

“好了。老熊老闆,今天到這吧。”李正鋒對熊志堅的回答感覺十分的不滿,卻也難以進行反駁,便看了看牆上的石英鐘,說了句,“快六點了,老熊老闆和我一起陪專家們去吃個飯吧,也給他們敬敬酒,怎麼樣?”

“我們很長時間不在一起喝酒啦,確實應當在一起好好喝幾杯。不過,和那些酸秀才在一起怕是喝不好啊!”熊志堅半真半假地笑着說道。

“怎麼會呢?你知道嗎,京城那個賈敬寅教授來了。這老先生可不酸啊!”李正鋒迴應道。

“是嘛,那我就得去了。我很早就想認識這位賈教授了,賈教授這種學者在當今的華夏可不得了。遇到你們官員是學者,在學者面前是官員。在我們這些商人面前,既是官員又是學者,同時也是商人。據我所知,這個賈教授自己的各種不花本錢的公司可不是一、二個,他的身價恐怕要用億爲單位來計算了。”?這時的熊志堅表面在誇獎賈敬寅,實際話語中在吹捧李正鋒,農民式的狡猾與精明在他身上表現的淋漓盡致,“想當年,這老先生在江城市爲你賣國企總結經驗時,還和我這個買國企的私營老闆聊過,後來他就在京城的一家大報上發了個整版,我都見到了。你李省長領導江城走上現代化大都市發展之路,也應當有這老先生的功勞啊!”

正在這時,聽到外面有人輕輕敲了敲門,緊接着秘書黑新勝和黃鋼的董事長彭濤進來了。黑新勝請示道:“李省長,黃鋼的彭董事長來請您去赴宴!”

彭濤也熱情地說:“李省長,專家們基本上都在等着了,您能不能馬上過去呢?”他回頭看了眼熊志堅,也招呼道,“熊總,您也一起陪陪李省長去吧!”

李正鋒馬上答應道:“好,好,馬上走。老熊老闆你也請吧!”

在黃鋼賓館後面,李正鋒記得原來這裡是幾排平房,現在已經拆掉了,代之以裝修豪華的別墅式賓館。李正鋒在迎賓小姐的導引下進入宴會大廳,只見四十多桌來賓已經等在了哪裡。只聽有人大聲的喊道:“李省長在百忙中來到黃鋼,和我們大家共賀黃鋼成立六十週年。現在,有請李省長講話!”

在一陣掌聲之後,李正鋒來到主席臺上講道:“同志們,各位來賓,朋友們,晚上好。今天是黃鋼成立六十週年的大喜的日子,我在這裡代表省委省政府熱烈歡迎大家的到來。六十年來,黃鋼取得了世人稱頌的巨大成就,爲我國鋼鐵工業的發展,爲我們祥林省的經濟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這也是與在座的黃鋼的老朋友的支持和幫助是分不開的,我向大家表示感謝!在黃鋼的下一步改革與發展中,同樣也離不開在座的朋友們的支持,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黃鋼,幫助黃鋼,促進黃鋼更好更快的發展。現在,請大家共同舉杯!”

一陣觥籌交錯之後,彭濤也高聲附和道:“請各位開懷暢飲!”接着回過身向李正鋒招呼道,“李省長這邊請!”

李正鋒沒有被安排在開放的大廳就席,而是被安排在了一個單獨的雅間。當李正鋒走進那個雅間時,看到已經有幾個人等在裡面了。李正鋒的到來,那幾位急忙都站了起來表示,其中有一位滿頭白髮、麪皮白靜、最顯眼的人早早伸出了手。李正鋒仔細一看認識,也忙伸出手與那個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賈教授,幾年不見怎麼你的頭髮全白了,要是猛然在街上碰見,我都不敢認了。”說着,李正鋒與那個滿頭白髮的人將手用力握在一起,並來回晃了晃,“儘管你的工作十分忙碌,但希望一定要對我們祥林的國企改革工作,多多給予具體指導和謀劃啊!”

“李省長,我要感謝你啊,是你大膽改革創新的精神爲我們的經濟理論創新提供了有力的實證。”說着被稱作賈教授的賈敬寅將手鬆開,將李正鋒讓在主賓位置上,自己挨着他坐了下來,而後繼續說道,“我這次帶着我的助手過來,希望選擇幾家即將改制的國有大型重點企業搞個跟蹤研究。如果可行的話,我想下次帶着我的研究生過來,搞一篇能夠對我國的國企改革有一定普遍指導意義的論文出來。”

“好啊,好啊,賈教授,我們一定全力支持。”這時,李正鋒回頭對旁邊的彭濤說,“彭董事長,黃鋼作爲我省的重點骨幹國有鋼鐵企業,對拉動我省的經濟發展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希望你們一定要配合賈教授的研究工作,儘可能提供各方面的支持。”

“好,我們一定會按李省長的指示精神,認真抓好落實的。”彭濤馬上回答道。

“李省長,我這次之所以到黃鋼來,當然是有黃鋼的邀請的原因,更主要的原因之一是我曾經專題研究過李省長當年在江城市大膽搞的出讓國有企業產權,進而搞活了一個經濟很不發達的北方城市的經營城市的創新思路。第二個原因呢,我聽黃鋼的同志們講,你被任命爲祥林省的常務副省長,我想你李省長一定會在祥林省的國企改革中有新的重大舉措,當然也會爲我的理論研究工作提供更加良好的實證案例!”

賈敬寅說完,轉了一下身子用手指着旁邊的一位三十來歲的女士說道,“小林啊,你不知道吧。當年我們的李省長在江城市任市長的時候,在全國第一批組織實施了大規模的國企產權出讓工作,在當時的政治環境中那是冒着怎樣的政治風險啊。那時我就看到,李省長是一位有膽有識的政治家啊!”說着,賈敬寅望了李正鋒一眼,“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助手,留美博士,林梅渶女士,同時呢也是京城創高企業諮詢公司的副總裁。”

“初次見面,請各位領導多多支持!”說着,那個被稱作林梅渶的女人早已站起身來,給在座的每個人分發着自己的名片,同時嘴裡介紹着,“我們創高諮詢公司這幾年的主要業務就是爲全國一些大型國有企業改制提供財務、法律的支持,同時我們公司掌握着國際上500強企業的信息資料,希望爲國內企業提供引入戰略投資者、招商外資、海外上市、企業間的兼併、收購、資產整合等全方位的服務。”這個女人在給每個人發名片的同時,身上清淡的香水味和一雙雖然不太大但好像會說話眼睛給人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彭董事長,今天在座的各位我還都叫不上名字來,你是不是讓服務員將酒先滿上啊!”李正鋒這時望一眼彭濤,將話插了進來,“賈教授,你說,我們今天喝什麼酒?看到沒有,彭董事長把茅臺、五糧液、乾紅和啤酒都給備齊了。下面,咱們是不是邊喝邊相互介紹邊聊啊?”

“我就等李省長提議喝什麼酒呢?李省長卻將球踢給了賈教授。既然如此,賈教授作爲京城來的客人,那就讓賈教授來定吧!”原本是作爲主人身份出現的彭濤,這時在李正鋒和賈敬寅面前卻讓人看出他有些拘謹。

“我本來是不怎麼喝白酒的。可是,今天黃鋼成立六十週年大喜的日子,也爲了祝賀李省長再次能回到祥林任職,我倡議今天就喝白酒。不過茅臺和五糧液就不要上了,我到哪裡就喜歡嚐嚐當地的酒,前幾年我到江城市時喝的是祥林老窯,是不是我們今天也就喝祥林老窯啊?就是那種68度的,大家覺得怎麼樣?”賈敬寅說着,望了一眼旁邊的林梅渶,“大家說,女士是不是就隨便吧,啊?”

“好吧,今天就喝祥林老窯!”李正鋒聽到前面賈敬寅的一番忽悠,自己內心也很受用,腦細胞開始活躍起來,“除了這位林女士,其他各位男同胞就不要客氣了吧。不過呢,如果林女士主動喝白酒,我們也沒有意見。”

作爲常務副省長的李正鋒發話了,其他在座的人紛紛表示贊同。

“今天呢,我覺得第一杯酒應當共同敬我們的李省長。我對我們這位有膽有識的老朋友能任祥林常務省長副省長感到十分高興,我提議大家共同舉杯,敬我們的李省長的一杯。”賈敬寅馬上站了起來,反客爲主對大家說道,“不過,今天這個酒杯是不是太女性化了,來個大點的杯子怎麼樣”。

其他人也紛紛稱讚道:“對,換杯,換杯。”

服務員趕忙取走小酒杯,給每人上了個足足盛下一兩白酒、和小茶杯差不多的大酒盅。

“李省長也是我們黃鋼的老人了,今天雖然離開了,但起碼也算半個黃鋼人。李省長能升任祥林省長,這也是我們黃鋼人的驕傲。兩者,李省長上任之後能首先來到我們黃鋼指導工作,我們黃鋼人感到十分榮幸。我們代表黃鋼全體幹部職工及家屬,也敬我們的李省長一杯!”彭濤說完這話,旁邊的總經理何如林和副總譚武也隨聲附和道,“對,對,我們黃鋼應當先敬李省長!”

“李省長上任後,第一項工作就是到經濟欠發達、國企改革任務重的黃龍市來指導工作,我們黃龍市的同志也十分感謝李省長的到來。”黃龍市的副市長孫綱正說着站了起來,“來,讓我們大家舉起杯來,共同敬李省長一杯!”

接着在座的其他人也紛紛站了起來,舉起了酒杯。

“按我們黃龍當地的話講,站着喝酒不算,大家請坐下。”李正鋒說着向大家招了招手,“我們今天爲慶祝黃鋼成立六十週年走在了一起,我們大家的共同目的都是爲搞好國有企業的改革與發展,進而促進祥林全省的經濟結構和佈局調整,加快祥林的經濟更好更快的發展。我覺得,今天這第一杯酒要祝願我省的國企改革取得成功!同時呢,也要敬我們遠道來的賈教授,希望他能夠從理論上實踐上,給我們祥林國企改革提供更多的支持。”

一直未說話的黃龍市國資委主任方申志說:“第一杯酒祝願我們祥林省國企改革成功的同志,同時也祝賀李省長上任和賈敬寅教授的光臨,大家說怎麼樣?”

方申志的這個折中的建議,終於平息了大家的爭論。

第一杯酒之後,彭濤開始代表黃鋼向在座的每一個人敬酒。趁着這個功夫,李正鋒低聲問賈敬寅,“賈教授,你覺得下一步我們祥林的國企改革重點應當放在什麼地方?請賈教授一定不吝賜教!”

“李省長,我們作爲很早就認識的朋友,我的建議是繼續向民營企業出讓國企產權,力度更要大些。”賈敬寅說着,對着李正鋒的耳邊壓低了聲音,“你當年在出讓江城市的中小國企產權後,又整合了一批大型的國企,我建議你這次繼續對這些大型國企進行改制,公開出讓這些大型國企產權。一定注意,膽子更大一點,魄力更大一點!”

李正鋒一聽,吃了一驚,不自覺說話的聲音大了起來,?“爲什麼,請賈教授解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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