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幾天前......你師父......海德大師......圓寂了......”第五櫻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悲傷,兩行熱淚簌簌而下。
“沒想到一個多月前的離別,竟是我和師父見的最後一面。”南宮亮眼中含着淚水,海德大師對他恩重如山,如再造父母,對自己的恩情自己還沒來得及報答,就已然撒手而去,南宮亮抹了抹淚水,哽咽道:“師父臨終前沒有什麼囑咐麼?”
“海德大師囑咐你要忘掉過去,好好生活。”第五櫻呢喃着,“還叫你......還叫你.......”第五櫻說着,臉上竟顯出一絲紅暈。
“還叫我幹什麼?”南宮亮問道。
“還叫你......要好好......照顧我......”說道最後,第五櫻的聲音竟然小如蚊鳴。
海德想得明白,他不想第五櫻再同第五一族扯上什麼關係,再與第五一族同流合污,他想讓第五櫻留在南宮亮身邊,這也正合了第五櫻的心意。
“沒想到師父在圓寂前還掛念着我,我真是慚愧!”南宮亮緊咬着嘴脣,“櫻,你放心,我一定會聽從師父的話,好好照顧你的。等咱們將這些事情都解決完,我就和你,還有小蕾,一同去拜祭師父。”
“讓她去幹什麼,你師父也不認識她。”第五櫻嘟着嘴。
“櫻,不要耍脾氣,小蕾待我和你一樣好,她還曾經救過我的命。”南宮亮安慰着第五櫻,“等小蕾的病好了,你去見見她,你們一動一靜,定能成爲好朋友。”
“到時再說吧。”第五櫻心中琢磨,這個小蕾究竟長什麼樣子?
轉日清晨,天朗氣清,南宮亮三人別了血琥,一同騎着鳳凰朝端木府奔去。
“看完信了?”血琥將魔仙子讓進屋子來,魔仙子躊躇着,終還是緩緩走進來坐下。
“看完了。”魔仙子微微點頭,未施粉黛的臉上充滿憔悴,看來這一夜,魔仙子也難以入睡。
“昨晚沒睡麼?”血琥爲魔仙子倒了一杯濃茶,然後自己從褲兜裡拿出一個小紅瓶子。
魔仙子搖搖頭,算是迴應,她微微嘆了口氣,然後喝了一口濃茶,這茶初入口微苦,喝下肚去倒有一絲回甘。
“阿亮這孩子長大了,做事情也越來越妥當了。”血琥將紅瓶子打開,用指甲從裡面夾出一條細線一般的蟲子,並用茶水飲下,“聽我說一句不?”
魔仙子點點頭,她明顯看到,血琥吞下蟲子之後,面色漸漸紅潤起來,她並不驚異,她知道血琥正用蠱蟲爲自己治病。
“若是阿亮將阿白救出來的話,皆大歡喜。”血琥正色道,“若是沒有救出來的話,你我就是丟了性命也要去端木府一搏!”
魔仙子聽得此話熱血沸騰,她知道自己虧欠南宮父子太多太多,她重重地點了點頭:“我定鼎力奉陪!”
鳳、凰二禽雖然桀驁,卻對第五櫻俯首稱臣,南宮亮躲在第五櫻身後,緊緊抓着鳳凰的脊背,鳳凰速度極快,乃至於南宮亮說話,第五櫻都聽不太到。
“你說什麼?”第五櫻一按鳳凰的背,讓它們減慢速度。
南宮亮調大了聲音:“我是說,端木府的人都認識你帶銀色面具的模樣,未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等一下你換一個面具吧。”南宮亮知道第五櫻以前以第五一族女巫師的身份來過端木府,端木府一向視第五一族、公孫一族爲敵,因此想要讓第五櫻喬裝打扮一下,避免再引起戰爭。
“這個簡單。”第五櫻摘下面具,露出姣好的面容,“反正他們只見過戴面具的樣子,我把面具摘了,他們就不認得我啦!”說着,她朝南宮亮吐了吐舌頭。
“還有不要施展媚術纔好。”南宮亮繼續說着,“少說話方好。”
“南宮你真囉嗦,到時候我裝啞巴好不好?”第五櫻在鳳凰上緊抓一把,那禽獸便如箭一般向前飛去。
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南宮亮三人便瞧見端木府出現在自己眼前,按下雲頭,南宮亮衝潑皮使了個眼色,潑皮會意,繞小道先走了,南宮亮整整衣冠,同第五櫻向端木府大門走去。
“來者何人?”門前護院問道。
“麻煩小哥稟報一聲,在下南宮亮,攜妹阿櫻前來端木府拜訪。”南宮亮上前作揖,彬彬有禮。
護院見南宮亮二人並不似壞人,又見其禮數週全,於是揚聲說道:“二位暫且在門前等候,容我前去通報。”
“有勞。”
“南宮兄弟,南宮兄弟!”過了有一會兒,只見一名大漢自府內向南宮亮奔來。
“荊飛!”身後一聲爆叱將來人喝住,來人自知失態,慌忙減慢了前行的腳步。
南宮亮瞧得清楚,當先來的正是荊飛,而他身後的則是他的大哥崔如風。
“荊兄,崔兄,別來無恙。”南宮亮上前施禮。
“南宮兄弟好久未見。”荊飛本想上前抱住南宮亮,但見大哥臉色嗔怒,於是只是作揖道,“不知劍術精進否?等一下一定要好好切磋一下!”
“荊兄還是和以前一樣豪爽!”南宮亮笑道,“等我把事情辦完了定要領教妙招。”
荊飛、崔如風二人畢竟是男子,不一會便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第五櫻身上。
南宮亮見此,不禁咳嗽了幾聲,偷偷瞪了第五櫻一眼。
崔、荊二人此刻才緩過神來,心知自己失態,於是趕忙將二人引進府內。
“二位,少爺有請。”
“什麼屁端木世家,盡是些登徒子。”第五櫻小聲向南宮亮說着,又不失禮貌地向崔、荊二人笑了笑,當先走了進去,南宮亮也跟着走了進去,只見府內甚是肅穆,南宮亮知道,這多半是因爲端木英豪過世的緣故。
進了內堂,當先坐着的正是端木文朗,一旁坐着的則是折翁,下垂手站着的乃是劉易、崔如風二人。
“在下南宮亮,攜妹阿櫻拜見端木少爺、折翁前輩。”南宮亮同第五櫻一起作揖道。
“二位請坐,奉茶。”端木文朗還未答話,只聽折翁說道,“還未聽說南宮小兄弟有如此標緻的妹子。”
“折翁前輩過譽了。”南宮亮望着折翁,只見他依舊雙眼微眯,面帶微笑,絲毫看不出來他說此話的用意。
“家父去世不久,吾等皆沉浸於悲痛之內,唯恐對你兄妹二人照顧不周,還望見諒。”端木文朗柔聲說道,“不知二位前來端木府所爲何事?”
“正爲家父南宮白之事前來叨擾。”南宮亮說道。
“南宮兄請說。”端木文朗並不知曉南宮白的事,於是問道。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第五櫻怒氣上涌,“你爹死了,你就亂抓別人的爹!快把南宮他爹交出來!”
“櫻不得無禮!”南宮亮知第五櫻心直口快,趕忙阻止。
“這位姑娘,你是說我們端木世家抓了南宮白叔叔麼?”端木文朗問道。
第五櫻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折翁爺爺,這是怎麼一回事兒?”端木文朗問折翁道。
“這全是老夫的主意,文朗他什麼也不知道,小姑娘你就別咄咄逼人了。”折翁的眼神掃過第五櫻,第五櫻便感覺有無數的針紮在自己身後,心中一陣冰涼。
折翁看了一眼崔如風,崔如風會意,上前對端木文朗說道:“少爺,您該到老夫人那裡請安了。”
“折翁爺爺......”端木文朗還待說,只聽得折翁厲聲說道:“文朗,別讓老夫人等急了......”
端木文朗自知折翁在府內的地位,當下不敢執拗,憤憤地跟着崔如風走了出去。
“就你們兩個人來麼?婉兒她沒來麼?”折翁一擺手,其他三人也走了出去。
“沒有,只有我和舍妹一同前來。”南宮亮回答着。
“這老頭好邪門。”第五櫻小聲說道,“好像什麼都能看透似的。”
南宮亮微微搖頭,示意第五櫻不要說話。
“婉兒沒有等來,倒等來了你們兩個小輩兒。”折翁微微俯身,“看來你們大概什麼都知道了吧。根骨嘛,你們肯定是沒有帶來,不過也好,抓了你們兩個人,籌碼也多了一些。”
折翁雖說得輕描淡寫,南宮亮二人卻聽得心驚肉跳,他知道折翁隨時會攻擊過來,折翁此人高深莫測,自己也並無十全把握打到他,況且如果真的動起手來,自己很難全身而退,不如先取緩兵之計,將事情問清楚再做計較。
“折翁前輩,我有一事不明!”南宮亮揚聲說道。
“什麼事情,你說。”折翁並無要先下手的意思,也許他自恃高傲,根本沒有將南宮二人放在眼裡,他心中篤定,只要他出手,南宮二人必定手到擒來。
南宮亮偷偷按了一下第五櫻的手,暗示她不必過於緊張,他定了定心神,才說道:“那《麒麟閣筆記》乃是端木、天術兩家交換之物,原先本在端木府中,用它便可尋到麒麟根骨,若端木府先前想要,自己拿筆記尋找便可,又何必交還於天術皇家?可見當時端木府對根骨並不在意,但時至今日爲何又覬覦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