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次張口,最終還是告訴南宮昭,“其實,姐姐已經放棄了,你爲何……”
“我知道。”
她倒進自己懷中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可是越是知道,越不能接受她這份付出,因爲他知道若是自己接受了,就代表永遠的失去她了,畢竟他們隔着血海深仇。
那血流鋪成的路,亡魂搭成的橋,都沒有辦法到達對方的彼岸。
楚天翔苦笑,“你可知道姐姐種的是什麼?”
“什麼?”看着南宮昭慌亂無神緊張的樣子,楚天翔又不忍心講了。也許永遠不知道是見好事情。
南宮昭也不強求,“你照顧她吧。”然後把楚凰放在那裡邊往回走了去。他也要離開這裡了。
晚上的時候,南宮昭要上路的時候,剛要打開門的手停在那裡。
因爲他認出了那個影子,是她。
楚凰。
吱呀,門開了,配上外面的銀白色雪地,她的一身龍袍有些刺眼。
然後她揹着的手扔給他一件衣服。
“穿上它。”
南宮昭打開一看,竟然是另外一件龍袍,一時之間竟然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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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凰嘲諷的說道,“其實你本不必要多此一舉的。”也不知道是在嘲笑南宮昭,還是自己。
“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楚凰好奇的說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我失憶的時候,還在在積成,亦或是觀城時那個人告訴你的?”她想不明白。
“也許比你想的要更早一點。從我知道你身上的香是如何來的,就已經猜到了你的身份。”
“呵呵,原來你一直看着我和傻子一樣。”
“不是這樣的楚凰,你聽我說。”
“好了,不說了,事已至此,我只想結束了,穿上它。”
南宮昭無奈,只好穿衣。
突然楚凰開口道,“我走了,心累了。”她還是沒有情緒的說出這句話。他看着她,怔怔的不說話,左手還握着沒來得及穿上的錦繡華衣,而右手手心還殘留她留下的餘溫。那句“我陪你。”到底是沒有說出口。
以前爭來爭去的一個位置,如今兩個人讓來讓去,他知道,若是她走,他只能留。一想到從今天起誰擁有她面笑如花,誰陪她行走天涯。
他的心就莫名的痛到不行,似乎被利物撕扯般。
“軍隊和無名已經這些年我的勢力我都給你留下來了,你放心沒有人在想着恢復什麼楚國了,這些人已經被我收拾了,所有的事情我都交代給了吳明軒,我也對於退位讓給你發佈了詔令,你不用擔心什麼,今日的事情,沒有人會記錄在案的。你……”
楚凰不停的說,不停的交代,可是南宮昭卻一個字多沒有聽下去。
他突然貓腰的蹲下,心臟那麼疼,他有些承受不住了。
啊,啊,啊,他唯有大聲的呼喊,來減輕這些,明明最愛的人的容顏就在面前,可是爲什麼他卻看不見。
彷彿失去了所有一樣?
衆人也因爲這樣的異常,衝了進來,楚天翔和吳明軒看到這一幕。
楚凰說道,“南宮昭,好好的對百姓。”
然後轉身離去的時候,突然跌落在地上,被眼疾手快的楚天翔抱住。
南宮昭彷彿要過來搶奪,突然,楚天翔說道,“昭皇,你不要在做什麼了,姐姐真的折騰不動了,你要是真的愛她,就放她走吧。”
愛她。
放她走。
可是越愛。
就越捨不得。
“姐姐不想叫你爲
難,也想心裡好受一些,如今她的身子真的是折騰不起了,就算是你叫她做了這個皇上,可是她的身子卻不允許,所以,昭皇,這一次就聽姐姐的吧。”
吳明軒也攔下南宮昭,略帶鼻音的說道,“皇上,不要辜負了楚凰的心意啊。”
南宮昭轉頭看向吳明軒,“吳兄,你怎麼哭了。”
吳明軒不說話,只是死死的拖出南宮昭,他沒有告訴南宮昭,其實他也已經哭得目不能視了。
南宮昭就看着楚天翔抱着楚凰一步步的離開自己的視線。
這一次,他知道是真的再見了。
南宮昭,其實我要的只是最簡單的幸福,沒有大好河山、旖旎天下,我要的、我所給予的都僅僅是一個人的滿滿的心意而已。
而你做到了,我也就沒有遺憾了。
後世對於那一部分的史實存在兩種極端爭議,有的人堅持史記記載那樣,最後先帝打敗了楚軍和吳忠仁的叛逆之師,最後名正言順的登上皇位的,可是卻有一部分人認爲事實並不是這樣的,據那天在場的人回憶。是先帝先把皇位讓給帝母的,后帝母又傳令給先帝的,即楚凰爲歷史上第一位女皇帝也是任職最短的僅僅半天的女皇帝。
可是堅持這一部分的人都被人指爲實屬荒唐,而後來也得不到認證,便這樣不了了之了。
可是不管如何,這已經距離楚凰的離開過去了五年了。
南宮昭登基之後,改國號爲明新,此時減負減稅,大搞民生、擴充軍隊、培育商戶。短短五年百姓安居樂業,四海朝服。
南宮昭下朝之後,便去了御書房。
留守的李公公着急的對着吳明軒說道,“吳大人啊,這可如何是好,皇上已經三天三夜沒有睡覺了,就是鐵人也扛不住啊。”
吳大人這幾年隨着勢力的龐大,人卻越發的低調,配合他精明的眼神,如今竟然留起了小鬍子。
五年的時間,他也老了。
他苦笑,“我知道了,一會我會和皇上說的。李公公你先下去吧。”
“實在是謝謝吳大人體諒我們小的了。”
吳明軒進來行過禮之後,南宮昭終於把頭從奏摺裡擡了起來。
常年陰鬱的臉終於也露出了一絲的微笑,“吳卿,你來了,快坐。”
“皇上,朝政雖然要緊,但是您的身子更是重要啊,還是懇請皇上要注意休息啊。”
“朕沒事。咳咳咳。”
看着南宮昭強撐着身子,吳明軒不得不又開口,“我想若是楚凰在,定然是不希望看到皇上這樣對自己啊。”
這個名字,他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提過,若不是今天實在沒有辦法,他想也許一生他都不會提這個人的名字。
南宮昭放下筆,怔怔的看着吳明軒,“你可知道那日是她親口叫我穿上這件衣服,又告訴我好好對待黎民的。”
吳明軒點點頭,原來最後他握住的錦繡華服,不是他要的,而是她生生給他的。
是的,從一開始南宮昭就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往後的種種也不會過另類的成全。
可是當她知道之後,她把皇位讓給了他,選擇一個人遠走高飛。
他從不是那個只要江山,不要美人的他。
他從開始愛的人,只有她。
若不是,因爲那個身份,也許他們之間會好過一點的吧。
南宮昭又說道,“還沒有傳回她的消息嗎?就連在哪裡都不知道嗎?”
吳明軒不知道如何開這個口,五年前,她走的那一夜,南宮昭便已經丟了三魂六魄,這五年
,他是一點一點的看着南宮昭便的如此的陰沉和抑鬱。
以前這皇宮還多多少少有點人氣,如今除了南宮昭一個人再無其他人。
可是,所有人卻都不敢箴言叫他重充盈後宮,爲明新培養下任皇帝的事情。
因爲,他們知道,那是不要命的。
那樣一份以天下爲禮,傾心佳人的事情,古往今來,也只有南宮昭一人做得出來。
所以吳明軒不知道若是此刻他在告訴他這個消息,南宮昭能不能承受的住。
“前兩日,楚天翔給我傳過一個消息,說,說……”
他的右眼突然挑個不停,像是猜到了什麼。
吳明軒深吸一口氣,當初即便是自己那個這個消息,也是愣了半個時辰,“楚凰,歿!”
吧嗒,筆掉在了地上,整潔光滑的地面此刻全是星星點點的墨汁,一滴兩滴,滴滴敲打着某人的心口處。
南宮昭還保持着這個姿勢,他什麼都沒有問。
以前他以爲日子會這樣悄悄的過去。
他盡職盡責的當好他的皇帝,當好天下人的皇帝。
然後即便她不在身邊,他也能活下去。
知道她好好地,他就能堅持下去。
可是如今,告訴自己,她去世了。
你說,叫他如何自處。
這些年來兩個人兜兜轉轉,終是擺脫不得命運。
可是命運何苦刁難如斯,竟然沒有見到她最後一面。
吳明軒解釋道,“楚凰的身子一直不好,據說後來還遇到一些事情,所以最終人盡燈枯,楚天翔叫我轉告皇上,你定要過去一趟,他有重要東西要交給你。”
“你看,一直以來都是她最殘忍,就連最後都不想要見我一面。”
聽完這句話,吳明軒更不敢說下面的話了,他怕南宮昭會真的瘋了的。
而當南宮昭在一座離都城很遠的一座孤島終於找到楚天翔的時候,根本不敢認眼前這個骨瘦如柴,面如骷髏的人是五年前那個英俊瀟灑,笑起來邪邪的少年。
楚天翔拄着柺杖看着南宮昭時,不忘了諷刺的說道,“皇帝大人你要是不想要見我,大可以再晚來一天,那樣就如你心願了。”
南宮昭此刻就算是有天大的憤怒也被楚天翔的狀態搞得不知所措。
到時吳明軒眼疾手快的把楚天翔扶進屋,“楚兄,你這是得了什麼命?用不用給你找個好的大夫來。”
“呵呵,不用吳大人操心了,我這身子無非是毒藥發作,就算是神醫再世,也回天乏術了。”
吳明軒心裡感嘆了一句,隨即兩個人都發現了坐在牀上的一個小孩,約莫只有四五歲,竟然天不怕地不怕的瞪着兩個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着外來的南宮昭和吳明軒。
吳明軒問道,“楚兄,這位是……”
楚天翔轉身對那小孩說道,“旺兒,去,出去玩會,我這裡要談些事情,記住不許去海里抓魚了,不然我就把你丟在深海里餵魚。”
“哈哈,好的”小孩聽到楚天翔竟然放自己出去玩,立馬歡天喜地的站立來,往外邊跑,在門口利用兩個人遮擋視線,立馬拿出漁網往海邊跑,也不管其餘的兩個人驚訝的目光。
楚天翔對着南宮昭說道,“若不是知道這兩日大限以至,我真的不想告訴你這件事情。”
“楚凰在哪裡?”
南宮昭在見楚天翔的時候,前前後後的已經把這座島搜了一個遍,不要說見到楚凰了,即便是楚凰死了,也沒有見到她的墓啊。
是不是他在騙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