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慢慢的,這個人便再也揮之不去。他自信的笑、多謀的眼、她就這樣爲戲入了迷,爲戲裡的人動了不該有的情。
所幸她還不愚蠢,知道自己的使命,所以當事態一發不可收拾時,她膽怯的逃脫了,她以最決裂的方式離開他的生活,她以爲這樣是最好的遺忘方式。
他成了她的劫、成了她的痛,她最不想忘卻必須忘的事……
可是再見他時,他悲傷的眼、勉強的笑,叫自己也明白也許、她說也許自己在她的心裡也是有一點點地位的。
她這樣的女子,不愛則已,若愛便迷失了自己。
大婚前夕若是自己還幻想這什麼,那尚書的一番話叫她失落到谷裡,可是她還是希望最後爲他做一件事情。
她從來就不去奢望他們之間的結局,他是南宮家的人,而她的使命卻用最深的溝壑阻礙了他們的腳步,她甚至不怨命運,她只希望這件事情過後,兩個人相忘江湖。
然後那一夜過後,自己所有的假想都化作灰燼,他不在乎她,或者說他都不知道她是誰……
自己以前經常告訴顧焱,不要入戲,可是如今她深陷不拔。
她打掉他的手,打掉所有的情誼,故意不看他痛苦的眉眼,緊縮的額頭,南宮昭,從今天起我們兩不相欠,再相見,你是我的敵人,再相見我只要你的命。
可是不管怎樣,如今自己成了自由身,沒有了毒藥的束縛,沒有了情感的包袱,心裡竟然變得那麼的痛快,痛快的直掉眼淚。
而這眼淚似乎隱忍許久,竟然流不盡。
她就這樣躺着,靜靜的留着眼淚,可是她不知道這傷人的眼淚,傷的是誰?
鳳凰之淚,這一刻伴隨着浴火重生的不光是恢復武功的身子,更是自己這顆鋼槍不入的心。
她沒有國、沒有家、更沒有爸爸媽媽。
她沒有師傅,沒有愛人,甚至沒有姓名。
天地之大,如今何處是她容身之處……
她不知道……
過了幾日,身子終於恢復利索,只是由於大大病初癒,要恢復武功恐怕還需要一些時日,真巧趁着這個時間,楚凰也在思索下一步的打算,從今天起,自己算是和南宮曄鬧翻,但是由於自己救了了南宮昭的母妃,他恐怕沒有了後顧之憂,對於皇位也是窺探已久,這個時候他們之間的鬥爭應該也會浮出水面,這樣子的話,他們這個時候都不會顧及到無名。
而自己而可以趁着這一段時間休養生息,坐山觀虎鬥,手裡拿着剛剛接來的密保,對於藏身之所也計上心來。
可是京城的預料並沒有按照楚凰預料那樣走,並且這個時候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平靜,衆人紛紛猜測這到底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前的寧靜,還是雙方暫時休兵的良好表現。
這一切都是楚凰現在所不知道的,若是知道自己的消失會換來這樣的一場恩怨癡纏,她想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選擇離開的。不管怎麼說,陣地已經從京城朝堂轉移到了煙雨江南。
她慵懶的躺在牀上,精緻的臉上卻有別人無法比擬的容顏,反而沒有化妝的臉上叫她少了一些紅塵中的世俗。
紅娘風風火火的推門而進,後面跟着端着這種洗漱用具的丫鬟們,也不管牀上的人醒沒醒,“主子,你還要睡到什麼時候?”
她皺着眉頭問道,“什麼時辰了?”
紅娘哀嘆了一聲,“已經晌午了。”
她小聲嘟囔幾聲說道,“怎麼不早點叫我,今天吳公子還叫我去賞花呢?”
紅娘大翻白眼,“主子,你要是昨天晚上不和幾位公子較量酒量,結果醉得不省人事,紅娘我也不會現在才叫你。”
她苦笑一聲,近來日子過得太過清靜,昨天園裡來了幾位飛漲跋扈的鄉紳富豪,爲了保護姑娘們不受侮辱,她充好人和人家比酒,若是她贏了,今天來園裡消費的帳都算在他們的身上,若是輸了,自然要最漂亮的姑娘好好陪他們。
“他們幾個呢?”
紅娘說道,“到現在還沒醒,都是家裡的內室過來領走的,據說王公子擡到醫館後,也沒有醒過來,這可把他婆娘氣壞了,估計醒來又是一場風波啊。”說完埋怨的看着一眼牀上不緊不慢穿衣的人,誰不知道王公子的婆娘是出了名的母老虎。估計園子這邊她也會來興師問罪。
她笑一笑,“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贏啦嘛,這穩賺不賠的買賣下次有還是可以考慮的。”
這可嚇壞了紅娘,“還要下次?主子可別嚇紅娘了,大夫說你要少量飲酒,這個可不是鬧着玩的。”
看着紅娘滔滔不絕的說教,本來宿醉後頭更加的疼,“恩,我去吃飯。”
說完一眨眼就消失不見,剛剛鬆口氣,就聽見後面大聲的傳來,“主子,你等等啊,你還沒有洗漱呢,你……”
“哎。”她虛弱的嘆了一口氣。
吃飽飯後,又慵慵懶懶的躺在那裡,問道身邊的丫鬟,“小紅,吳公子的帖子到了嗎?”
被問到話的丫鬟臉紅撲撲的,這段時間她被任命照顧這個主子,可是她天人的美貌,即便是女子她看了也會心跳,此刻看見她跟自己說話,更是羞紅了臉。
但是也算是見過不少世面,不然紅娘也不會叫她過來,“主子,小的叫謹畫,不叫小紅,吳公子派了家丁拿着帖子在候着,紅娘意思不想叫主子過去,說主子身子虛,去了恐怕又要喝酒。”說完把身上蓋着的又往上給她拉了拉。
她一挑眉,“告訴紅娘,給我準備衣服,我要出去。”
謹畫不置可否,這個主子,雖然好說話的緊,但是一旦這個口氣,她瞭解是改變不了她的決定的,至少自己不行。“是。”
看着快步出去的謹畫,她才恢復了笑嘻嘻的模樣,這樣纔會了嘛,有的時候必須要給她們發點脾氣,不然要嘮叨個沒完了。
剩下的人看着她變臉的摸樣,懷疑是不是同一個人,當然伺候她時間長的人自然也知道了她的秉性。
來到別院,這處是吳公子家裡的房產,位於郊區,天清氣明,恰逢大地回春、萬物復甦時期,自然是賞花的好季節。
“吳公子,謝謝邀請我來,這裡景色別緻,鳥語花香,果然適合踏青啊。”
“呵呵,楚楚姑娘客氣了,能邀請到你是我的福氣。”
“和我就不用這麼見外了,吳公子。”
“恩,楚楚姑娘,哦,不,楚楚也不要見外了,叫我明軒即可。”
兩人一邊說着話,一邊往屋子裡進,聽到嘻嘻哈哈的笑聲,她一皺眉的問道,“呵呵,吳公子,今天還邀請了別人嗎?”
吳明軒反應過來,說道,“楚楚,不要見外,今天楚楚對吳某的賞臉,江南的才子知道後,依依不饒,
都知道楚楚姑娘傾國傾城,難得一見,今天明軒才自作主張的邀請他們前來,妄楚楚不要生氣。”
她心裡哀嘆一聲,但是現在有求與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吳公子,哪裡的話,楚楚也不過是一平凡女子罷了,只是女兒家沒有見過大世面,怕打擾了各位公子的雅緻。”
“呵呵,若是楚楚平凡,那天下的女子就沒有不平凡的了,走,進去見見他們。”低聲說道,“他們有些家裡面勢力龐大,比我們家還要雄厚,楚楚姑娘親近一些無礙的。”
她深深的瞅了他一眼,暗道這個吳公子看似胸無大志,但是大家族裡出來的貴公子又有幾個人是草包呢,最近自己確實急需要錢,所以纔出此下策。
微微點了點頭,“謝謝吳公子。”
他又不在意的說道,“呵呵,我們快進去吧,不然他們這幫人猴急猴急的,又以爲我不想要別人見到楚楚姑娘呢。”
說完推門而進,一身儀表堂堂站起身來,“吳兄說的對,我們就是這麼想的。”說完看到吳明軒身旁的女子,暗讚了一聲,好個漂亮的姑娘。
淡紫色委地錦緞長裙,裙襬與袖口銀絲滾邊,裙尾處上繡着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卻煞是好看,長髮總結鬆綰小髻簪幾痕素釵,檀脣含笑,眉眼間滿是暖意,瞳光碎碎流轉,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舉手投足見更是不帶一絲一毫人間煙火味,生生叫在做的各位有種,“此景只有天上見,人間哪有幾回聞。”的感慨。
還是吳公子,咳嗽了一聲,說道:“大家不要傻愣着了,我給大家介紹,這位是楚楚姑娘,楚楚姑娘,這是衆位公子。”
他的敷衍介紹引來各位的不滿,紛紛說道,“明軒兄,這樣做太不厚道了。”然後紛紛上前做起自我介紹。
這就是她最煩的交際,但是卻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因爲最近無名的短缺,很多都出現了漏洞,隨着皇帝權力的剝奪,如今無名早已沒有了以前的盛世。
所以她現在需要很多的錢,而江南一帶鹽業、茶葉、絲綢都是出了名的,這裡也是最有錢人的聚集,所以她把目光定在了這裡,第一個被他找上的吳明軒就是鹽業老大吳長貴之子。她一一記下這些人姓氏名誰。
一片祥和裡,卻突然傳來一聲大笑,“哈哈,趙某好高的福氣,出來江南貴寶地,就得見到如此漂亮的美人,實在是三生有幸啊。”
衆人紛紛回頭去看來人,只有她沒有回頭,因爲她聽得出他的聲音是誰了,只是不確定他會在這裡。
吳明軒不滿的看着守在門口的家丁,意思是爲什麼叫閒雜人等進來,問道,“不知公子是……”
他沒有回答吳明軒的問話,而是直步穿過衆人,站在她的身後,深吸一口氣,說道,“好久不見。”
衆人明顯的看到她的身子輕微的一顫,然後她回頭,面帶笑容,沒有一絲波瀾,舉止間竟然還夾雜這慵懶柔媚的感覺說道,“公子,認錯人了吧,我可是第一次見到你哦。”
衆人看着這樣的她,升起了保護欲,對於這位不速之客也心生不滿,“沒聽見姑娘說不認識嗎?”
“就是,楚楚姑娘也是你說認識就認識的。”
“這裡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小子,快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