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精緻的四扇梅蘭竹菊繡紋曲屏分隔東配殿,曲屏前擺放着檀香木雕花桌椅一套及一把貴妃榻。兩側牆各開一扇玫瑰木雕窗,左側窗下放着一張梨花木長桌,桌上豎着鬥彩菊花瓷盤和一束含苞待放的紅梅,插在白瓷瓶裡。室內乾乾淨淨,清清爽爽。
沈嘉玥由趙箐箐扶着,臉色蒼白,有氣無力說道:“你這麼謹慎做甚?我又沒多大的事,不必請太醫了罷。讓太后娘娘知道,反而不好。”
趙箐箐扶着她緩緩坐下,又拿來百子被爲她蓋着,平視問道:“我看你這個樣子該不是有喜了罷?”
沈嘉玥差點起身,疑惑道:“什麼?”玉手撫着百子被上的小人,失望着喃喃自語:“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趙箐箐爲她倒了杯熱奶遞到她手上,笑稱:“所以我在問你啊!”接道:“等會子太醫來了,不就知道了麼?”又拉過她的手,說:“我又不是沒生養過,我這麼謹慎自然是有我的道理的。”
“這……”
如花帶着幾名宮人匆匆入殿,俯身說道:“娘娘,如菊已帶着太醫在殿外候着了,奴婢等是否要將屏風擡來,爲娘娘遮擋?”
沈嘉玥點頭,“這是自然,妃嬪不可見除皇上以外的男子,若見旁的男子,這麼做是必須的,以後不必來問了,照做便是。”思襯一番,指着四扇梅蘭竹菊繡紋曲屏,“也不必再擡屏風來了,沒地放。本宮和趙嬪主坐在那後頭就是了。”
趙箐箐頷首,起身,命令道:“你們幾個將這把椅子和貴妃榻放在屏風後頭,如花你攙着你家主子,坐在貴妃榻上,再蓋上百子被,省的着涼。”
沈嘉玥由如花攙着緩緩起身,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你呀囉囉嗦嗦個沒完了還。”待坐定屏風,才讓宮人退下,“去傳韓太醫來罷。”
不過一會子,如菊便帶了韓太醫入了東配殿。
“臣給惠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給清容華請安,容華安好。”韓太醫韓麟跪在地上行君臣大禮。
沈嘉玥含笑稱:“韓太醫不必多禮,本宮身上不大舒暢,請你來給本宮瞧瞧。”
韓麟利落起身,躬身着,“請娘娘伸手,臣來把脈。”
沈嘉玥伸出手,又放着絲帕,韓麟坐下細細把脈,又問了些沈嘉玥近日飲食等情況,還檢查坐胎藥藥渣。
一個時辰後才得出結論,拱手道:“娘娘,從脈象看,娘娘的脈細軟而沉,柔弱而滑,定是弱脈無疑,是氣血不足之證。臣等立刻開方子爲娘娘調理。”
趙箐箐立刻逼問:“韓太醫你確定沒有診錯?方纔本嬪瞧着娘娘喝坐胎藥時全吐了,難道害喜之症麼?”
沈嘉玥心寒,卻也不外露,哽咽着道:“箐箐別問了。”又對韓麟說道:“韓太醫去開藥方罷,本宮叫如花跟你去御藥房拿藥煎熬。”
韓麟聽得清容華逼問,心裡緊張,雙手顫抖,說:“容華明鑑,惠妃娘娘的脈象確實是弱脈無疑,並非滑脈。至於嘔吐,許是胃裡承受不住,也或是娘娘一口氣喝得太猛所致。更何況……”頓一頓,將自己知道全一口氣說了出來:“何況,娘娘有體寒之症,體寒之症的婦女是不大容易有孕的。當然體寒之症是可以治癒的,但需要一定時間。”
“什麼?”
“請韓太醫開方子。”
韓麟行一禮,告退。
沈嘉玥趕走了所有人,關閉殿門,一個人在殿內呆呆的坐着,坐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