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屋子內的情景只能用混亂來形容,原本擺放在周圍的各種桌椅瓷器無一例外的變成了碎片散落在地上,而造成這一切的正是那不知爲何物的,黑色的粒子。它們脫離了本體的束縛,變成了一根根宛若蛇一樣的形態,肆意破壞者屋子裡的一切,而沒有回到陸家的張思安也正在其中。他不停的躲閃着從四面八方襲來的黑蛇,黑蛇不僅速度奇快,而且還可以變換成任何形狀,再加上已經過去了這麼長時間,張思安明顯有些力不從心了。而事件的中心林鴞則被黑蛇變成的釘子死死的釘在了牆上,它的周圍也漂浮着無數黑蛇所化成的長針,隨時準備取他性命。

“怪不得你小子沒回去,原來讓人困住了。”雖然陸暑嘴上刻薄,但見張思安沒有大礙,還是鬆了一口氣。張思安顯然沒有時間應付陸暑的冷嘲熱諷,手中纏着火焰的苗刀不斷揮舞着大散襲來的黑蛇,不過着黑蛇彷彿無窮無盡一般,就算被打散了過段時間也會重新變成蛇的樣子,也許它們到現在都沒有殺掉張思安的原因只是因爲這些黑蛇依舊忌憚着火焰。

“是...陸梓晨大人啊,真是許久未見了呢...不過我這裡已經沒有可以落座的凳子了...還請見諒。”聽到了陸暑的聲音,林鴞也稍微擡起了頭,很顯然它的狀態要比張思安差得多,長時間沒有進食和喝水導致它看起來十分消瘦,四肢也因爲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而變得僵硬,最悽慘的是它的一隻眼睛已經被黑針刺穿失明,並且長時間沒有受到醫治,已經看得出有些化膿了。

“啊無所謂了,我們也是打算救完人就走,不做也沒關係。”說着陸暑先去踏出了一步,原本包圍着張思安的黑蛇瞬間調轉了目標,向着陸暑襲來。

“看來真的和我有關係呢...”面對突如其來的黑蛇,陸暑並沒有拔出武器,而且緩緩的舉起左手的臂鎧,擋在了身前。張思安和林鴞頓時驚慌與陸暑的大意,不知道着黑蛇的厲害,誰知那黑蛇剛剛接觸到陸暑的臂鎧,便彷彿失去了生命一樣,頓時變成了一顆顆小粒子後爆裂開來,落在了地上。

“原來是煤啊,怪不得怕火”陸暑清清捻起地上黑色的粒子頓時便得出了結論,絲毫沒有在意在場其他三人驚異的目光。

“師傅你是怎麼做到de...”還沒等張思安說完,陸暑便一拳衝了過去,不僅大散了剩下的包圍張思安的黑色,也順便給了張思安一拳。

“這剛多一會,就忘了我這胳膊能反轉法術?”自從在黑龍哪裡獲得了結論,陸暑便以在腦子裡驗算了對付那層黑色裝甲的方法,而這次也順手驗證了他的想法。解除了張思安的險境後陸暑便繼續向前準備解除圍繞着林鴞的黑針,而陸定安也帶着被打昏迷的張思安跑到了一邊,拿出陽木符來治療他的傷勢。

“咱們速戰速決,可能會有點痛...”陸暑再次擺好架勢,蓄勢衝了過去,但卻在即將解除到林鴞前停了下來,原本向着用同樣的方法解救林鴞看來還是天真了,因爲這些黑針在察覺到有人靠近時所做出的反應並不是反擊,而是更深的扎向林鴞,要不是陸暑停手的快,林鴞現在可能已經找孟婆報道了。

“沒用的陸梓晨大人,我的商會也是有...可以反轉法術的法器的,要是可以出來我也不會被困在這裡這麼久,只不過可惜...我那幾個好夥計,爲了救我就這麼白白斷送了性命。陸梓晨大人,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好,葉鱗他...還好嗎?”林鴞的眼神忽然堅毅了起來,就算是身上的苦難也無法磨滅它心中的鬥志。

“他...我給他挑了塊風水不錯的地界,日照充足。幻世的地址選在了玳爺旁邊,這也是他生前的心願。”陸暑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道出了事情,就是的語氣和神情表現的再平和,也無法掩蓋他握緊的拳頭。而聽到這個消息的林鴞也一瞬間彷彿老了許多,原本瘦弱的身軀又受到這種打擊,顯得更加脆弱,以至於它甚至沒有意識到眼淚已經流了出來。

“鱗!你不是答應我了嗎!雜麼操的...”林鴞聲嘶力竭的吼着,它的喉嚨早已沙啞,眼淚也早就流不出來了,但它依舊吼着,彷彿並不是埋怨葉鱗,而是在埋怨自己。

“陸梓晨大人!我50年前用我的性命擔保拜託你救鱗它一次,這次我把命換給您,你一定要..咳咳一定要爲他報仇!”面對林鴞的請求,陸暑並沒有回話,而是在沉沒許久之後,才微微點頭。

“好!那我也豁出去了!從除夕夜...之後,我的手下就察覺到了西山出現了不同尋常的法力,而我深入調查後才發現我選錯了對手。儘管...儘管我儘可能的疏散了手下的夥計,但還是有人沒逃掉,死在了那些雜種的屠刀下,而這些黑刺也是爲了防止我泄密,一旦我說出了某些關鍵詞,就算沒人靠近...它們也會貫穿我。”林鴞不顧身體狀態,咆哮的說着,彷彿想要燃盡自己一般,只是爲了逼陸暑爲葉鱗和自己報仇,而不是在聽到對方的真身後選擇出逃保全陸家,這種方法很卑鄙,但也很有效,陸暑也猜到了林鴞打的算盤,但他並沒有打算拒絕,而是讓林鴞繼續說下去,儘管可能說錯一個字便會失去生命。

“聽好了陸梓晨大人,機會只有一次,那個天殺的畜生就是——”林鴞的聲音戛然而止,只不過是眨眼的功夫,數十根黑針便貫穿了林鴞,血液順着一個個血口流了下來。完成了任務的黑刺也消失在了空中,一時間失去支撐的林鴞彷彿斷線的提線木偶一般到了下去,還好陸暑反應及時將它扶起,甦醒過來的張思安第一時間捂住了陸定安的眼睛,自己也撇過頭去,不願去接受這個現實,整個房間頓時被悲傷的氣氛填滿,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除了房間門不合時宜的被打開了。

“誰!”陸暑和張思安率先反應過來,就算是沉浸在悲痛中,也依舊警惕着敵人隨時會襲來的可能。

“喲,讓個地。”進來的人直接無視了陸暑和張思安的威脅,徑直的走向了林鴞身旁,此人蓬頭垢面,身上被染黃的白大褂沾滿了中藥味。

“安...你怎麼會在着!”陸暑第一時間認出來人正是大家都熟悉的安瘋子。

“從你們進鬼街就一直跟着了,畢竟帶着枷鎖的人類很好認。”安瘋子嘴上說着,但手頭也沒閒着,從懷裡掏出幾根銀針便紮在了林鴞的穴位上,流血的部位頓時便有了緩和。

“先不說那個,怎麼樣,能救嗎?”陸暑着急的詢問着,安瘋子只是微微一笑,繼續爲林鴞處理着傷口。

“這次靈魂是完整的,沒問題。你是瞭解我的,專救死人。這次不會失敗了。”陸暑微微一愣,立刻便理解了安瘋子話裡的含義。

“那就交給你了,思安定安,咱們走了。得快點回去制定計劃了。”說罷,陸暑便將林鴞交給了安瘋子,帶着二安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鬼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