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時間過得很快,戴軒宇從考場走了出來,雖然用着剩下的十三天惡補了之前落下的進度,但那夜的場景還在自己的腦子裡重播,無論做什麼都忘卻不掉,導致這些天的補習進度也並不理想。這段時間葉鱗也沒有聯繫戴軒宇,自從那天后葉鱗似乎去忙什麼事情了,就算戴軒宇主動去聯繫它也只得到不再服務區的回覆,也許不是葉鱗的本意,但戴軒宇還是自然會認爲是自己的所作所爲讓葉鱗厭惡了自己,只是現在的戴軒宇連舔着臉道歉的勇氣都沒有了。

戴軒宇又回到了以前那個兩點一線的生活,他躺在牀上回想着自己當時的愚蠢和傲慢,眼睛從那之後也不再回應他,不論怎麼催動都只剩下無盡的疼痛,而每次閉上眼睛都能看到那位隊員的慘狀。戴軒宇彷彿看到了那夜趴在地上的瀕死的隊員,他的生命正在一點點的流逝,而這一切都是自己害的。戴軒宇跪在了那位隊員身前,向他傾訴着自己的悔恨,原本趴在地上的隊員聽了這些話以後,突然動了起來,它掐住了戴軒宇的脖子,將戴軒宇壓在身下,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既然你後悔那就把你的命給我吧!”

“啊!”戴軒宇從牀上驚醒,原來剛纔經歷的是一場夢,可能是因爲這段時間太累了,自己居然無意識的睡着了,不過這一覺還不如不睡,睡醒後的戴軒宇頭暈腦脹,可能是剛纔的夢太過真實,戴軒宇的脖子現在還有被掐住的感覺。誒?戴軒宇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確實出現了被掐住的印記,難道剛纔的那些不是夢?戴軒宇立刻警覺了起來,他立刻找出了藏在桌子下面的黃符,警惕着房間裡的所有異動。

“戴軒宇你給我出來!”母親的喊聲嚇了戴軒宇一跳,戴軒宇急忙收起了黃符,只能先不去在意脖子手印的事情了。戴軒宇一出來就知曉了母親生氣的原因,老師已經將這次期末考試的成績發給了各位家長,不錯所料,戴軒宇這次只拿到了個及格分,也難怪母親會怒不可遏。母親拉着戴軒宇一頓說教,但其實戴軒宇根本沒有聽進去,他的腦子裡還是隻有那夜的場景,只不過母親並不管這麼多,她直接用補習班填滿了戴軒宇難得的寒假,並且收走了戴軒宇所以的黃符,小刀以及照妖鏡。

戴軒宇沒有辦法,只能看着母親將這些東西收走,但他的心中多了一絲不快,母親的不理解與揮之不去的夢魘,讓他又回到了一開始獲得時之瞳時的崩潰邊緣,無力與迷茫。戴軒宇一直想甩掉着兩種讓人厭惡的情感,所以他才拼了命的去出任務,用眼睛看答案,他只是想證明自己擁有力量和不再迷茫,只是看樣子着一切都是徒勞,他又回到了一開始的狀態,渾渾噩噩的過着自己的寒假,每天兩點一線的上着補習班。

絕望。和快要被變色龍殺死的時候一樣絕望,只是現在的絕望更加漫長,這種無形的窒息感會逐漸失去自我,還不如讓變色龍掐死一了百了的好。戴軒宇無神的趴在桌子上,身下的卷子沒有做完,也不想再做下去了,彷彿做什麼事情都沒有了意義,他看着一旁的窗戶,黑色的夜晚夾雜着寒風,沒有一點點的生機,就像現在的戴軒宇一樣:要是從這裡跳下去,一起就結束了吧。戴軒宇這樣想着,他走向了窗戶。

窗戶外面被一條黑暗的河流分割,河的那邊燈火通明,而河的這邊則一片漆黑,讓人看不清窗戶下面到底有什麼,不過戴軒宇也已經不想在意這些事情了,他打開了窗戶,寒風立刻便吹滿了屋子,透體的寒冷也讓戴軒宇一哆嗦,只是戴軒宇也不想這些事,只要跳下去就不再冷了,戴軒宇扒着窗框,一隻腳踩着窗沿站了上去,身體也往前傾了出去,只要再往前一點,戴軒宇便沒了退路。

只是一個紅色的東西映入了戴軒宇的眼眸,它就像冬日黑夜裡的火柴一樣,就算微小但也帶來了一片光明和溫暖,戴軒宇立刻恢復了神態從窗臺上爬了下來,那個紅色的東西就放在窗臺上,只不過就連戴軒宇自己都忘記了,戴軒宇趕緊將它回了屋內並關上了窗戶,雖然經歷了快一個月,但它也只是有些掉色,上面的雪人和聖誕樹還是那麼的生動。雖然想一直將這份禮物留作紀念,但戴軒宇還是下定決心打開了蛋糕盒。

裡面是一個聖誕老人形象的蛋糕,蛋糕已經被冬天的寒風凍成了冰塊,但是依然沒有讓裡面的聖誕老人倒下,它依舊穩穩的站在蛋糕盒裡,聖誕老人的身旁放着許多的禮物,而手裡則舉着一塊白巧克力製成的牌子,上面用黑巧克力寫着“加油”二字。原來這根本不是什麼打工的報酬,着就是葉鱗爲當時的戴軒宇準備的禮物。戴軒宇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了出來,這段時間的絕望也隨着着眼淚一起奔涌出來。

必須向鱗叔道歉。這樣的念頭充滿了戴軒宇的內心,剛纔想要輕生的念頭全部煙消雲散,之前參與狩獵,被需要,被認可的情感也再一次充斥了戴軒宇的內心:是啊,不止要和鱗叔道歉,還要和當晚所有的人道歉,在那之前,我還不能死。

從那一會,戴軒宇每天都會嘗試跟葉鱗聯繫,就算失敗了也無妨。雖然還想去陸城看看情況,但是由於銅錢之類的東西都被母親收走了,也只能想想別的辦法了。至於補習班,每天也只是去看一下,畢竟比起那些現在的戴軒宇有更要緊的事情。不得不承認陸家在隱蔽着方面做得真的很好,戴軒宇也曾翹課去尋找着陸家狩獵的蹤跡,只是好像每次陸家都會用修路改線這樣的理由阻止普通人過去,阻攔的人也多少是警察一類的,根本問不出什麼信息。

時間很快便來到了月底,戴軒宇也在尋找了一天線索無果後回到了家,只是一進家門,眼前的場景便讓他瞪大了眼睛,自己的禮物盒已經被撕成了四份,而裡面的蛋糕也已經被粉碎扔進了垃圾桶而母親就坐在一旁,嗑着瓜子看着電視。

“這是誰幹的!”戴軒宇立刻衝了上來,撿出了被粉碎的蛋糕,只是時間過得太久了,蛋糕的很多地方都碎成了粉末。母親也被戴軒宇突然一嗓子嚇了一跳,只不過馬上就回過神站起身來,給了戴軒宇一巴掌。

“怎麼跟你媽說話了,我乾的怎麼了?一個破蛋糕扔了就扔了,你居然爲這點事吼你媽。給你報了補習班你不去上,成天不務正業你要造反是不是!”戴軒宇並沒有聽母親的說教,他將部分大塊的蛋糕撿了出來,裝在了兜裡摔門出去了,只留下母親在屋裡喊着“你要走就別回來了”的語句。大街上的戴軒宇漫無目的的走着,因爲沒有銅錢,陸城也去不了了,而自己那點積蓄也還在卡里,不去陸城根本取不出來。現在的他只想到一個去處,雖然不知道能不能過夜,但戴軒宇還是要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