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家人

像被電流過了心,顫顫微微,他竟然有了一種莫名的恐慌和膽怯,如背有芒刺,似心裡砌了堵牆,再也不是睡前的那個人,不知是被什麼東西突然啓發了,還是糊弄了。他,恍恍惚惚,一時間無法回到現實的路徑,迷茫的思緒又不知躥到了何處。。。。許久,那激盪的魂兒似才找到本體,但卻冷冷地,只對着一面牆癡癡發笑,不知他又要意欲何爲。

“咚咚”公司張律師站在呂良辦公室門外。“請進!”“ 呂總,您找我。”小張恭恭敬敬地站在這個德高望重的上司面前,隨時聽候差遣。小張不會忘記,就在今年,母親突發心梗住進了醫院的ICU,家裡能賣的都換了藥費,可還是杯水車薪。正當他萬分焦急,一籌莫展時,呂總號召公司員工愛心捐款,他自己帶頭就捐了20萬,一下子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這可真是雪中送炭,及時雨,救命於水火!這份情,這大義,小張已刻在了骨板上,他時常想,若是有一天呂總需要他赴死,他也絕不二話!“來,小張,坐到這邊來。”呂良親切地招呼着眼前這個忠孝又潔身自好的小夥子,坐到自己身旁。呂良生平最是欣賞這種看似單純,實則潛力無窮的人。上帝造這種人在世上,賦予他們的使命便是衛道!雖然有時候在某些事情上略顯古板和固執,不,在處理問題時,那也是一種堅持和不妥協!“不,呂總,我站着就行,您吩咐!”“那我也站着吧!”呂良笑着正要直起身,“不,呂總,您腰不好,還是坐着吧。”小張看執不過呂總,靦腆地坐在了呂良的身旁,呂良拉住了他的手,慈祥地關切道:“你母親的病好些了吧?錢還夠不夠?家裡還好嗎?”小張感激地看着老呂,眼睛溼溼的:“呂總,承蒙您的照顧,家母得以脫難。往後,但凡您有驅使,上刀山,下火海,我小張絕不帶眨眼的!”呂良聽了小張鄭而有聲的一番慨詞,會心地笑了,終於自己未看錯人,於是便半憂半思地說道:“人人皆羨富貴之家,其實這錢多了,也並不盡是好事,你雖可買金銀,房子,漂亮的顏色,卻唯獨難有真情,你周遭的親戚朋友趕車爲利而來,像商人掂量價值的高低。你繁華時,他們爭相奉承,念你無盡之好,且是高朋滿座。你若那天不慎跌了足,失了勢,甚或再糟糕一點,死掉了。不落井下石算有良心,人走茶涼是常事,真要尋得感懷往日恩情者,不易。不把你像無用的垃圾一樣匆匆處理掉,完全抹去痕跡已不錯了,你見那農村安葬親人禮儀,去時哭哭慼慼,悲痛欲絕,歸來時卻在門口放一把刀,不讓逝去的人歸家,這便是人的冷血和虛僞,這些人甚至包括你的愛人和孩子,別不信,夫妻可以爲錢反目,兄弟可以爲利益互相攻伐,真道是人情薄如紙,我當淡如菊。”

呂良看了眼如小學生般認真聆聽的小張,繼續感慨道:“我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有些太看重情誼,不像個商賈,有時還有些多愁善感,雖然在別人眼裡,錦衣玉食,富貴榮華樣樣上等,但不足和遺憾又有誰知道,又向誰說去,只能苦苦的一個人悶着罷了。近日來不知怎的,心神怎的竟有些恍惚,欲出去散散心。於是把你叫來,交代一些事情,希望你把它做好。恰當了,春山別苑那棟別墅便獎勵給你,當然,最重要的是保密!”“您吩咐吧,我不要什麼獎勵,您以後有時間多給我講講您的創業經歷,我們這些晚輩要向您學的太多。”呂良深情地看着眼前這個謙虛有度,好學清雅的年輕人,覺得他身上有一種味道,是通向成功的氣息,不禁嘆道:“孺子可教也!”“你記下!”呂良臉色嚴肅地說了好幾條,小張都記下了,說到最後一條,他欲言又止,似乎隱隱不忍和難以抉擇。揹着手,在辦公室裡踱了好幾圈,面色纔有些舒緩,微彎着腰,附在小張耳邊低語着,小張眼睛咕嚕嚕轉來轉去,會意地點着頭。領命完,便屈了身,退出了門外。辦公室裡又恢復了平靜,那懸在半空的菸圈搖搖晃晃,散散亂亂一會兒便淡去了。

中午12:00一家豪華飯店的一個包間,一個濃妝豔抹的貴婦,雖然40多歲了,但歲月卻並未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跡,像買了時光的VIP,受了別樣的禮遇,依然讓人回首頻頻,且有莫名的欣喜和狂躁。在她旁邊坐着的一少年,染着黃頭髮,一身名牌,臉皮上不知塗了什麼,光亮光亮的,分明是個男孩兒,卻打了兩個耳環,滿身的香水味讓人幾近窒息而迷幻。他從進門到現在一直沉浸在和手機的交流中,耳上的聽筒如秋後的雨簾,隔斷了外界的吵雜,只一個人在自己的世界裡將歡笑與悲苦自斟自飲。他的側面又坐着一個穿西裝的肥胖中年男人,這個人臉大似盆,轉個頭可能都要給脖子的肉雷招呼幾聲。個子矮矮的,碩大的肚皮顯得腿腳偏小,給人一種舊社會地主老財的感覺,可老財不是他,是他的弟弟呂良。“今兒這小子將家裡人都召集過來,說是要聚個餐,定是有事商量吧,既然有事,卻遲遲不到,耍什麼大牌,擺哪門架子,拿捏個什麼東東!一會兒阿麗還要我陪她逛商場,做保養,誤了點兒,又該鬧了!唉!該死的,還不來…”呂虎焦急地看着手上的勞力士,恨不得將時針用手撥回幾圈。阿麗是他最近勾上的一個二十多歲的女模,這年輕就是好呀,渾身皆是青春的味道,那皮膚,那腰肢,那誘人的一抹,縱使你冰心鐵腸,也熱地非起個泡泡不可!好是好,生活一下子像被閃電帶回了往昔的萌動,刺激和明亮。不過,這歲月既然已將這不安分給你收回,你還要不識趣地折騰,就得多多少少付出些代價。這不,自和阿麗交往這三個月以來,腰都閃了四、五次了,說來氣人,也實在沒有辦法。再次去看醫生,醫生只是笑,說一些加強營養的客套,開一些看似有用實則無用的片片,他每日大魚大肉不斷,腰還是隔三差五掉鏈子,肚子上的肉都快貼到地面上了,真他嗎“胡建議”,不愧叫“胡大夫”!他下次打算重新換個主治醫生,這也太不靠譜了!

正計量間,弟弟呂良面帶微笑地走了進來。“上菜”,呂虎招呼門口服務員道。那黃髮少年擡頭看了眼呂良,沒精打采地叫了聲“爸”,便又回到了自己的遊戲世界。此時那貴婦卻已坐到了呂良身旁,如少女般,壓低了音色,溫婉百轉將頭埋在了呂良的懷裡:“親愛的,人家等你好久了,怎麼纔來呀。”似責備似關切,綿軟的坦然,讓人酥酥地感覺。此情,若是放到往日,呂良非得做了樂子,溫情一回不可。可今日,卻覺得,是如此的彆扭和不舒服,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有一種吃了賘東西反胃想吐的感覺!他“嘔,嘔”地喉結蠕動了幾下,卻也並未造出什麼東西來,不過舒展了許多。妻子趕忙爲他拍打胸背,呂虎也靠近體貼地問候是否着涼,休息按時?只有那唯一的寶貝兒子還在盯着手機屏幕發笑,他看到這一幕,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裡涼涼的,不再說什麼。

菜已上齊,紅酒已斟滿,呂良望着窗外的迎春花開得如此嬌豔,不禁悲從心來,想自己從窮困中摸爬滾打戰鬥到如今,發已白,面已蒼,年年歲歲更替,竟不曾縱情山水一回,未曾花前月下一遭,覺得人生不免有些缺憾!眼前的這個妻子,雖爲他育有一兒一女,但本性太過造作,人前溫柔賢惠,背後卻恨狼地幾乎不敢相識。他不會忘記,在自己事業剛起步時,這個女人三天兩頭要跟自己鬧離婚,兩人整天吵架只成爲鄰居茶餘飯後討論的焦點,似追劇般,人們總關心着主人公間今日是否又有了新的衝突,誰的表現反常了,誰的戰鬥力落了下風,誰又罵了有意思的髒話。就這樣,熬了一年又一年,家裡仍舊亂做一團,事業的東風卻在不經意間吹綠了江南岸,突飛猛進,勢不可擋。麪包堆積如山,情線也愈描愈粗,正迎了那句話:“富貴妻自賢”,這女人在自己面前竟然360度大轉變,生生從河東轉到了河西,成了小鳥依人,嬌態百媚的情種。呂良摸着頭皮,覺得自己的生活就兩個字——荒誕!他一時覺得妻子只是對自己這張突然發亮的皮有了興致,自己也只配是個商品,而絲毫不能與“恩愛”一詞扯上關係。要說是男人對女人什麼上頭,無非是美麗的外表,婀娜多姿的風儀,溫柔體貼的纏綿。這些,妻子都佔全了,而呂良卻像心裡塞滿了鉛,沉甸甸的,容不下這膩膩的一粒粉底了。他,一個商人,卻有着對感情至純至烈的嚮往,不知在這陰陽反覆,錯對難辨,魚龍混雜的萬千大世界裡,是否會被海水嗆到,是否會飽受生活的非議和排擠。

呂良又瞅了眼這個熟悉而又難以琢磨的女人一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和她已共度了20幾個春秋,人常說七年之癢,這過了七年還癢的病,又是個什麼怪,是冥冥之中她先癢,我才癢,還是我們倆一起癢。他越想越覺得好笑,世人真是有意思,明明是一場錯誤的相遇,各自心裡明晃晃的,卻還要爲了其它的顧念而虛僞地用情來做幌子,真不覺累滋味!

沒喝一杯酒,愁容卻映在了搖晃的酒色裡:“今天,咱們一家人吃個便飯,一則好久都沒聚了,”他環視了一下三人,三人皆在默默地等他的後語,於是他接着一臉無奈地苦訴道:“最近公司資金上出了點問題,當然,這也沒有什麼,公司要擴展新業務,資金難免跟不上路子,我打算將我名下的一些別墅,遊艇賣掉,緩解一下這燃眉之急,你們手上多多少少也有一些遊資或閒置的不動產,如果有這個意思的話,待公司好轉了,我雙倍返還!”此話一出,如水面上的漣漪,有了波動,卻無聲。三人都沉默了,桌上的飯菜還在冒着熱氣,酒杯裡的紅酒還在燈光下豔而濃郁,每個人卻都如面前擺了個雷子,莫敢輕輕觸碰一下。過了許久,那個青年,似耗盡了所有的耐性,再也坐不住了:“爸!不是我說你,咱們家現在金山銀山幾輩子都花不完,您還折騰個啥?!賣遊艇?您瘋了吧!您給出的東西又要回去,說出來不怕寒磣?!”年輕人火氣大,直言直語。呂良看了眼這個今世投到自己面前的所謂兒子,不知是報恩來了,還是尋仇無疑,年紀輕輕,不務正業,早早就和社會上一幫混混染上一身惡習!他做的那些事兒,你就是把肺裡的血徹底吐幹了都沒奈何!人常說,前世不欠,今生不見。他不敢想,自己上一世到底犯下了多大的錯,才遭遇到這樣一個冤孽糾纏自己一世!唉!滿眼的無可奈何,都化作了歲月的分分秒秒,哪裡是個盡頭!

妻子妙婉和大哥呂虎對視了一眼,似乎是感謝這愣小子爲虎初出山,擋了風林雨瀟一陣,二人更不再言語。呂良見三人如此情狀,心寒卻面有喜色:“明日我便要與公司各位副總南下尋求資金,公司不可沒個約束調理之人,你們三人皆我至親,欲要從中選個賢良,代掌執事…”話未完,三人便面面相覷,誰不知:這大權一到手,金銀鬥裝鬥。一點破房產小水滴,在大江大河面前,談什麼波濤洶涌?!於是各自內心剛纔的小九九,似乎瞬間成了一句玩笑。大哥呂虎先是坐不住了:“咱們兄弟情深,雖是同父異母,卻親比手足不差,兄弟有了難處,做哥哥的豈有袖手旁觀之理?”此話說的慷慨情深,好一個重情重義的“好大哥”!呂良故作深情地看着大哥呂虎,正要說一些感動地話語,妻子妙婉卻急切地插上了話:“夫妻共患難本是天經地義,夫有不惑,妻怎能坐視不管,你放心走吧,公司我會幫你打理地井然有序的…”三人中,二人已暗珠明投。呂良看着木呆的兒子呂輝,不欲他再虛僞叨叨:“爸就你這麼一個兒子,奮鬥努力還不都是爲了你,百年之後,你要怎樣折騰,爲父還能管你不成…”呂輝似聽進去了此話,點了點頭。呂良舒展了一下眉頭,趁熱打鐵,從身旁的提包裡取出三分自願捐贈固定資產的協議書,擺在了桌子上,呂虎好奇地拿過來一看究竟,這不看不要緊,一看確實有點發怔:還來真格的,自己剛纔只不過隨口說說,以求留個好印象,提名選舉時多一些把握,沒想到這小子立馬就要你簽字畫押,不給人一點喘息的機會!他的臉色不自覺有點難看,但一想已成騎虎,話都放了出去,索性賭一賭,於是又換了一副大度的從容姿態,舉筆在文件上“哧哧”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妙婉還沒反應過來,協議便擺在了自己面前,她正要猶豫,擡頭卻發現六目都在盯着她看,不知道這些嚴肅地表情是在命令自己,還是在和自己商量。但有一點,這種感覺似乎涼涼地,於是她冷着臉,硬着頭皮也簽了。呂輝見二位長輩皆已首肯,自己也沒有了主意,在協議上也放棄了那份執着。呂良看着文件上三人的簽字,沒有表情,呡了口酒,輕輕地說:“既然你們三位都已公司的發展爲己任,也都是我最親的人,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裡,你們就精誠團結,有事共議,先暫代原先三個副總的位置吧!”三人又一次對視,掩不住喜上眉梢,遮不住樂在臉頰,各打起自己的小算盤來。呂良收了協議,胡亂吃了幾口,便託口有事提前離開了。剩下的三位,見呂良走了,似才放開了手腳,一個個只將酒杯斟滿,盡興於深夜。窗外的繁星點點迷醉,三人不知還要多久纔可歸去,但他們每個人的住宅皆已裝滿隱形的攝像頭,二十四小時被監控,照顧起來。他們臆想瓜分的那塊大蛋糕也早被隱隱地掏空,只留下誘人的外殼,此三人卻依舊還在醉酒當歌,人生豪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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