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樓。
“現在外面的情況怎麼樣?”易天宇問道。
秦幕眉眼閃過了一絲擔憂,說道:“現在白子玉到處在找你……”
“呵呵,我現在如今真是成了喪家之犬了!”易天宇垂頭喪氣的說道,“寧無憂啊寧無憂,你倒是真的將我逼入了死地了!”
秦幕心疼的看着易天宇,上前兩步,輕輕的抱着他的頭說道:“你不要絕望,事情還沒有到那一步,一定還會有辦法,只要長孫浩來找我,我便有辦法的!”
“呵呵!”易天宇突然冷笑着將秦幕推開,“我今日不過是喪家犬而已,大周已然沒有了我的容身之地,你還跟着我做什麼?你去找長孫浩就是了,他是天子之尊,定然可以給你尊貴的身份,享用不盡的富貴!”
“你怎麼可以那麼想我!”秦幕嘆了一口氣,“難道我在你的心中就是貪圖富貴的人嗎?你現在只是一時的氣話,我不跟你計較,你現在很累,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我去給你點一爐香給你安神!”
“香?”易天宇死死的抓着秦幕的手臂,紅着眼眶說道,“你一定是用香在迷惑我對不對?你想要得到什麼?你還能夠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天宇,你鬆手,你太激動,你先鬆手,你弄疼我了!”秦幕掙扎着說道,“我只是想要你好好的休息一下而已!”
“秦姑娘也是一片好意,易堂主何必如此動怒呢?”一道淡淡的聲音傳來。
易天宇猛然擡起頭看着秦幕說道:“你出賣我!”
“我沒有!”秦幕拼命的搖着腦袋。
“易堂主必不怪秦姑娘!”沈嫿推開門進入,淡淡的看了兩人一眼,“只是以如今易堂主的處境而言,秦姑娘這裡恐怕是你最可能來的地方了!”
“你還想要做什麼?”易天宇將秦幕放開,嘲諷的笑了笑,“難道是在看我現在過得還不夠慘嗎?”
沈嫿冷冷的一笑:“你做事之前就應該考慮到失敗的後果,成王敗寇,這是自古不變的規律,既然開始玩了,就該有輸得起的膽量!”
秦幕整理了一下衣衫說道:“那麼你現在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你已經贏了,難道還有斬草除根不成?”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個道理相信你們也應該懂吧!”沈嫿冷冷的說道,“恰好我也是個不喜歡死灰復燃的人,易堂主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對手,對於他當然不能夠給他第二次還手的機會了!”
“呵呵。我現在既然已經落到了你的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易天宇自嘲的一笑,“你說得對,成王敗寇,我易天宇也不是一個輸不起的人!”
沈嫿給四兒使了一個眼色,四兒點頭,上前兩步便一把將易天宇扔到了地上,慢慢的拔出了手上的匕首,寒光一閃,正準備刺下去的時候,“住手!”
秦幕臉色慘白的喊道,她幾步走上前,跪到了沈嫿的身邊,說道:“你不能夠殺他,他是你同父異母的哥哥!”
“你閉嘴!”易天宇一聲怒喝。
“怎麼回事?”沈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將事情說清楚!”
秦幕整理了一下神色,又繼續說
道:“事情還需從二十三年之前說起!”
二十三年之前,易天宇的父親寧至樺不過是一個落魄的書生,屢次科舉不中,潦倒度日,靠着爲青樓之中的女子填詞爲生,漸漸卻與其中的一位相愛了,並且生下了一個孩子,就是易天宇。兩人一面撫養孩子長大,一面存錢爲女子贖身,希望能夠早日出了青樓,回到鄉下,過普通人的日子。
但是後來因爲寧至樺的一首詞,在京城之中流傳甚廣,可謂是驚才豔絕,也讓他名聲大震,慕名前來的人自然不少,之後對他表達愛慕的女子更是不在少數。但是寧至樺的心意卻始終未曾改變,一直對待着女子如一。
其中被這首詞驚豔到,慕名前來的人其中之一就是當年的鎮國公主,寧無憂的母親,宿玄。
宿玄一生爲了復國,從未想過婚嫁,但是在三十五歲那年,卻對寧至樺一見傾心,當然,那時候她並不知道寧至樺已經有了妻子與兒子。
宿玄想來是一個強勢的女人,對待感情亦是如此,風風火火,毫不拖沓。但是寧至樺卻是淡淡的不予迴應。
後來,因爲一些緣故,組織的一些人必須撤離京城,宿玄最後找了寧至樺一次,想與他一起離開,但是被寧至樺拒絕了。
宿玄拿得起放得下,也沒有勉強。但是她手下的人卻自作主張的將寧至樺強行帶走了,並且以易天宇母子爲要挾,要求寧至樺陪在宿玄的身邊。
宿玄以爲寧至樺回心轉意,自然沒有多想,歡歡喜喜的與他成親了。只是婚後卻發現夫君中日鬱鬱寡歡,夫妻關係十分的冷淡,直到寧無憂的出生纔有所改善,那時候宿玄已然有了三十八歲,生孩子的時候難產,差點就一屍兩命了。
日子一晃過來九年,那一日寧至樺卻突然被太后抓住了,宿玄爲了救夫君而與太后談判,還喝下了太后的毒酒,在她的安排之下,還是將寧至樺救了出來。但是宿玄卻是中毒很深,終日以及其痛苦的辦法解毒調養。
寧至樺卻是從那之後一病不起,臨終之前才與宿玄說出了真相,原來他已經了有了妻子和兒子,並且在他被帶走了七年之後,妻子因爲思念成疾而病故了,他恨宿玄,所以才與太后合作想要爲妻子報仇的。但是看到宿玄如此的虛弱痛苦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又有了深深的愧疚,原來這些年來,不知不覺已經對她動心了,心中糾結鬱悶,終究撒手人寰。
宿玄沒有想到這麼多年的夫妻感情原來只是一場虛幻,再加上夫君的逝世,她心力交瘁,毒氣攻心,也去了。
秦幕淡淡的說道:“我從小便被父母買到了妓院裡面,我與天宇從小便一起長大,她的母親對我很好,如同親生女兒一般,但是還是在天宇十歲那年去世了。他們母子一直被青木堂的人監視着,那時候青木堂前堂主可能覺得天宇無父無母可憐,便將他收爲義子,帶回了青木堂。你現在明白爲什麼天宇爲什麼要想盡辦法得到組織的一切了吧?因爲她恨,若不是你母親的權力,他們一家人便不會分開,她的母親也不會早早的就去了!”
沈嫿聽完,手指輕輕的點着桌面,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一段陳年舊事。易天宇也不過是一個,想要爲了父母報仇而不
顧一切的可憐人而已,與自己又有什麼區別呢?
“少主!”秦幕哀求道,“看在你們是兄妹的份上,看在你們流着一樣的血的份上,看在他也只是想要爲母親報仇的份上,你就少了他吧!”
“幕兒,你不要說了!”易天宇冷冷的笑道,“我忘不了母親如何夜夜流淚等待着父親的歸來!我忘不了母親如何爲了養育我而從一個藝妓,委身於那些男人,怎麼被她們折磨的遍體鱗傷!我忘不了母親在臨終之前是如何苦苦的哀求那些監視我們的人,讓她能夠見父親最後一面!”
“呵呵,若是能夠在選擇一次,我還是會不顧一切的爲母親報仇的!”
沈嫿默默的聽完,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即便是我現在饒了他,大周已經在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了,他難道要一輩子躲在你的閨房裡面嗎?”
“哼,我現在活着也不過是一個廢人,你殺了我吧!”易天宇悽然的笑了笑。
“我們既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我便不會殺你!”沈嫿眸子微微的一轉,淡淡的說道,“我在這世上已經沒有親人了,即便及恨我,但是我們現在的確是彼此唯一的親人了!我會爲你找到一個合適的出路的!”
沈嫿想了想,說道:“我會送你去大陳!”
易天宇眉頭說話,只是眉頭蹙了起來。
“半年之前我便已經安排人去了大陳爲內應,都是組織裡面的人,你現在過去也會有人接應的!”沈嫿淡淡的說道。
易天宇雖然猜不透她安排人在大陳的意圖,但是她居然半年之前就在開始着手準備,並且完全沒有被其他的人知曉,看來自己的確是小瞧了她了!
“少主真的願意幫助天宇!”秦幕喜出望外,“多謝少主!大陳……白子玉在大陳的勢力肯定沒有在大周的深厚,天宇一定不被被他抓住的!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我跟他一起離開!”
“你不能走!”沈嫿淡淡的說道。
“爲什麼?”秦幕的臉色一白。
“因爲你若是離開了,長孫浩必然會生疑!”沈嫿說道,“你們既然當初作了這個讓你去吸引長孫浩的決定,現在長孫浩已然對你有了幾分感情,那麼便應該已經做好了不能夠輕易擺脫他的覺悟了纔對吧!”
“長孫浩已經很久沒有來找過我了!”秦幕慌忙的說道,“說不定他現在已經忘記我了!”
“或許長孫浩會有忘了你的一日,但是絕對不是現在!”沈嫿說道,“現在宮中有一位與你長的十分相像的妃子,或許能夠代替你吸引了長孫浩的注意吧,若是長孫浩真的能夠忘了你,我便會想辦法將你也送到大臣去的!”
秦幕悽悽的嘆了一口氣,走到了易天宇的身邊,將他扶了起來,伏在他的胸口說道:“天宇,你便聽從少主的安排去大陳吧!然後好好的活下去,等我來找你,然後我們安安心心的過普通的日子好不好?好不好?”
易天宇低眸看着秦幕楚楚可憐哀求的目光,閉上了眼睛,頹然的點了點頭。
“太好了,天宇!”秦幕努力揚起一絲微笑,“記住我現在的樣子,記住我最美的樣子,我一定會來找你的,我們一定有未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