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地上不停的抽,往日所有高大、威嚴的形象盡毀,就差口吐白沫了,否則人家一定當他是犯了白癜風的。
“毒?大哥你中毒了?”
幾人七手八腳的將他擡起,連忙在附近找了客棧,又請了大夫,休息診治近一個時辰,那抽搐的狀態終於被平復下來。
“七日抽!夏冬兒!”這個仇他記下了。
“大哥,你等着,且容我返回殺了她!”
嚴浩瞪了一眼,說道:“如今形勢逼人,我等豈能壞了王爺大事?何況她在宮中,要殺她何以容易?”
“大哥,我就不明白了,你已經身中劇毒,爲何還要硬撐?難道你真是對她有了什麼想法不成?”
“混賬!我能對她有什麼想法?我對王爺忠心耿耿,自然不會做出對不起王爺之事,我見她,只是希望有機會能帶她一起到邊關,有她做人質,殺傅容瑄更加容易!”嚴浩眼神躲閃,卻未被房中其他兄弟所看到,他心中低嘆,此生和她無緣。
“大哥,那現在要怎麼辦?大夫說此藥毒性極爲霸道,沒有解藥咱們如何能到邊關?”
嚴浩想也不想的,低聲說道:“無妨,只需七日之內趕到便可,切不可耽誤王爺大事,另,只要到了邊關自然能找到如熙,找到如熙,解毒便不在話下。”
不想耽誤了王爺的大事,此爲最重要之事,身上的毒還是可以緩一緩的,如熙是魏國一帶名醫,他相信,只要儘快趕往邊關,毒自然能解。
“那大哥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們就連夜趕路,定要在七日時趕到。”
“恩!”
衆人退出,獨留空間供他修養,他閉目養神,之前的抽搐讓他此時產生睏意,可是腦中卻不斷的想着她最後說過的話:嚴浩,我曾經是真的想把你當朋友當哥哥的,可是你讓我好失望,僞欺不可長,空虛不可久,朽木不可雕,情亡不可久!你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一個很好的人,雖然你利用過我,你傷害過我,甚至你還欺騙過我,可是我重來沒有怪過你,因爲我相信你是好人,可是你爲什麼要如此呢?你幫了三王爺,可是害了天下人,你以爲這是在盡忠?其實卻是對開元的最大不忠!壁立千仞,無欲則剛,希望你好自爲之!
那一刻,他的心被動搖了,虛僞欺詐不可能長久,空虛的事物不可能堅守,可是又如何斷定他幫三王爺就是虛僞欺詐呢?虛僞欺詐不過都是爲達目的的一種手段,成就事業也不是空虛的事務,爲何她就斷定他堅守不住?
蹙眉,怒氣在心間遊走,她只看到了他的不好,卻是沒看到他的愛意,他不善言談,可每走一步他都在想着要怎麼樣將對她的傷害降到最低,主人之命不可違,他在其間的小動作做了那麼多,不都是爲了她?可是她呢?將雨濃隨便往他身上一塞,甚至是對他用毒,全然沒有將他好放在眼中。
既然如此,他也無需再顧慮!
壁立千仞,無欲則剛,那是不可能的,人不是
懸崖峭壁,不可能和千仞峭壁一樣巍然屹立,只要是人就都有慾望,慾望,是人生存的本能,人要活下去,就不得不爲了錢、權等物去籌謀。
慾望大了或許會讓人認爲是貪心,可他理解三王爺,那絕對是爲了生存而籌謀的。
休息了半晌,突然感覺體力有所恢復,全身上下也沒之前那般難受了,於是嚴浩又帶衆兄弟趕路,今天是毒發的第一天,只發作一次,明天便會毒發兩次,後天則會三次,所以他不能再耽擱了,七天之內他必須趕到邊關。
連夜趕路,到天矇矇亮,一行人在小路邊的茶棚臨時吃喝休息,待到辰時又繼續趕路,晌午亦是如此,一直到了下午,衆人臨時找了客棧,“大哥,昨天你的毒就是這個時辰發作的,咱們先在此休息,待我去找大夫來,等解了毒我們再趕路也不遲。”
“也好。”嚴浩道。
……
皇后回宮,如今的後宮情勢也是很緊張的,太后有意幫了三王爺,而且是越來越明顯,朝中大臣各自有各自擁護的皇子,分幫分派的也日愈明顯。
而夏冬兒還在等着,等着皇上所說的,他就快要回來了。
其實支持三王爺的官員不少,而且已經公然相聚與城外七裡坡密謀,此事皇上也知道了,與之對峙時,三王爺故作儒雅神態,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下了朝,三王爺便去了太后那裡,只因前一天,三王妃便已被太后留着了慈寧殿。
太后有所安排,皇上也知,好在一切都是在他把握之中的。他不慌不忙的,每天必去一次錦寧宮偏殿,自然,皇后也是一起去的。
皇上隨手端起一杯茶,正欲喝,皇后一把搶過,“這是剛纔我喝過的。”
皇上淡笑,“我不嫌棄。”
“可是我嫌棄,你喝了我的茶,我喝什麼?”
“我都不嫌棄了你還嫌棄什麼?要不這樣,我們一起喝,一人一口?”
“誰要跟你一人一口?”皇后佯裝發怒。
這兩人又開始了,夏冬兒起身走到桌邊,又倒一杯,不滿的說道:“再倒一杯便是,何必爭執?還有,皇上大人,皇后大人,兩位大人在我這樣一個純真可愛的美少女面前,這麼秀恩愛真的好嗎?”
有那麼一瞬間,夏冬兒的心被觸動,感覺就像是自己正和爸爸媽媽在一起,一家人開開心心的聊天,很溫馨的感覺。
只是爲什麼會有這樣的錯覺?她輕笑,她想她一定是太想家了吧?
茶雖然又倒出一杯,卻是無人碰的,冬兒這才明白,他們兩人之間的爭執只是感情好的一種表現,兩人你來我去,沒有皇室的威嚴,沒有皇室的無情,也沒有皇室的淡漠。
兩人聽了夏冬兒的話皆是噗嗤一聲笑出聲,然後像哄孩子似的說道:“我們也是愛你的,天下間哪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的?”
這話讓夏冬兒的臉色一下子僵住,天下間哪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的?她現代的父
母便不愛她,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拋下了她,她古代的父母就不做評價了,父親她是沒有見過的,母親已經不在了,對於那老太婆,她沒有太好的評價,但也沒有太壞的評價。
見她變了臉,皇后疑惑的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皇后娘娘提到父母,才恍然想起,我是無父無母的孩子,絲毫沒有體會過父愛母愛是什麼樣的滋味。”
啪的一聲,皇后手中茶杯掉落在地,摔的四分五裂,臉色也跟着泛白起來,很明顯的,她的心,痛了。
皇上走過來,將兩個女人一左一右攬住,“你怎麼會沒父母?前段時間我就說了,只要你肯,我們就是你的父母,你雖然是義女,也一樣會得到我們最真的關愛,這樣不好嗎?”
夏冬兒搖頭,不好,這段時間裡,她對皇宮的明爭暗鬥是深有體會的,若是答應了,怕是將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皇上不再說什麼,皇后幽幽一嘆,推來了皇上的手臂,獨自離開,“時間不早了,早些歇着。”
皇上跟着嘆息離開,香茹和君柔這才進來。
“小姐,你沒事吧?”君柔見一地的碎片,皇上臉色怪異的離開,夏冬兒臉色也不好看,緊張的問道。
“沒事,把這裡收拾了吧。”
“是。”
香茹和君柔對望一眼,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心裡滿是擔心,可主子臉色也不好看,兩人不敢問,便低着頭一起收拾,夏冬兒領着大寶轉身先進了內室。
想着皇上和皇后說的話,突然很羨慕這兩人,生在皇家能如此像平常百姓家一樣的親近,真好。
這不禁又讓她想起了傅容瑄,想起此時是議論紛爭最激勵的時刻,更是邊關最事務正繁亂的時候,皇上有清閒的時候,傅容瑄卻是忙得應接不暇,可她卻什麼也做不了,整天守着這偏殿,就像是與外界隔絕了一般。
她也隱隱感覺到,整個京城中的氣息都變了。
君柔收拾完了便來伺候,今夜是她當班,要在房中守着直到主子睡着才能離開。
夏冬兒見她進來,便問道:“君柔,在宮裡可都聽到了些什麼?”
君柔每天都會帶着大寶在宮中亂轉,其實,與其說她帶着大寶轉,不如說是她跟着大寶,大寶只是她的掩護而已。
大寶每天晌午會趁着夏冬兒午睡時溜出去,這也是她安排的,一來是人讓它消食,二來是讓它探路。
宮裡的人都知道大寶是夏冬兒的狗,而且也都知道皇上對她很是不一般,所以,她的狗自然是沒有人敢攔阻和爲難的,它走哪裡都有人自動讓道,君柔便跟着大寶,宮裡幾乎都走遍了。
君柔的消息自然是聽得不少,大部分都已經傳回邊關,但有些是不能告訴夏冬兒的,於是便撿了一下無關緊要的說:“聽到些不少,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姐還是不要聽的好。”
“聽聽也無妨,至少能多看清楚一些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