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五兒握住了紫鵑的手,點頭道:“紫鵑姐姐放心,我一定能辦到的”
說着,她循着紫鵑過來的道路,去東平王府的門房上,去見內院守門的婆子。小說
說來也巧,今日當值的婆子正巧是曾經見過柳五兒的,雖說未必就能記得柳五兒是誰,但總是看着覺得面善。柳五兒當下就滿臉堆笑,點頭哈腰地叫人,“媽媽好媽媽這麼晚了在這兒守門,當真辛苦”說着,柳五兒袖子中籠着的一塊二兩多的銀錠子就已經塞到了對方的袖子裡。
這下子婆子的面容一下子就變和藹了,說:“你這丫頭,看着怪眼熟的,是來找誰的呀”
柳五兒笑着說:“媽媽記性果然好。我是王妃娘娘身邊侍候的大丫鬟薄荷的妹妹。因家裡出了點事兒,所以不得已,大晚上的,有個口信務必要帶給薄荷說知。媽媽若能將我薄荷姐姐找來,必定還有重謝的”
關鍵時候,不能省銀子,柳五兒早就想到了這些,所以身上袖子裡,還有頭上腕上,都戴了好些“糖衣炮彈”,好隨時拿出來打發婆子或是丫鬟的。
那婆子確實對柳五兒有些印象,當下說:“你們這些小戶人家啊,就是不懂得規矩,哪有大半夜的上王府來找你姐姐的道理不過既然你一個女孩子,又是這麼晚趕來,想必是有急事。最新章節全文閱讀我也不能讓你撲空不是麼”說着就道:“你等着,我找個人到裡頭去將薄荷姑娘請出來就是。;;;;;;;;”
柳五兒見終於說動了那婆子,當下心裡終於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少時,內院裡頭響起了腳步聲,有個女聲疑惑地道:“說是我的妹妹”
柳五兒聽見是薄荷的聲音,當下趕緊迎了出來,叫道:“薄荷姐姐”
來人正是東平王妃身邊的丫鬟薄荷。她見到了柳五兒,微愣了愣,才認了出來,說:“是你”
那守門的婆子笑着退到一邊去,支起了八卦的耳朵,心想:這對姐妹倆,估計在家中關係並不太好。也可能是因爲這妹妹長得太美貌,蓋過姐姐太多了,所以這做姐姐的不待見妹妹。
柳五兒哪裡想得到這婆子心中眼下正燃燒着熊熊八卦的火焰,連忙上前,拉住薄荷的衣袖,已經在薄荷手中塞了一件東西,然後湊上去低聲說:“姐姐,我這是來送個天大的功勞給你的”
薄荷一聽“天大的功勞”這幾個字,而手中的東西沉甸甸,涼沁沁的,心思便有些活泛,當下也不揭穿柳五兒,說:“怎麼是你,你怎麼來了”
柳五兒見薄荷如此,便知道有門兒了,趕緊湊上去說:“賈府的林姑娘深夜求見王妃娘娘,可是門房卻不準通報。但是這是性命攸關的事兒,王妃若是知道了,一定會親自過問的。你若是能將這個信兒帶給王妃娘娘,林姑娘必有厚報。娘娘那邊,也一定會賞賜姐姐的。”
薄荷聽見“性命攸關”幾個字,微微覺得有些害怕,但是她是知道東平王妃與林家小姐交好,也曉得東平王妃當初因爲黛玉的一句話,就二話沒說,收留了柳五兒。薄荷在東平王妃身邊侍奉的時間雖長,可卻向來被其他幾個大丫鬟死死壓着,總覺得沒有出頭之日,所以聽見柳五兒這麼說,登時也覺得是個機會,當下裝作沉吟了半天,最後才勉強說:“好吧我試試看,但是究竟成與不成,還要看王妃的意思。對了,你可有什麼王妃認得的信物沒有”
柳五兒見薄荷答應了,這才從袖中將那枝青玉簪取了出來,低聲道:“這是當時北靜太妃親手給林姑娘簪上的髮簪,王妃也認得,這些東西我們做小丫鬟的萬萬不可能揹着主人偷拿出來,林姑娘就在外面候着,姐姐,你去吧。我保證你不會後悔”
她說的最後幾個字甚是蠱惑,薄荷看了一眼柳五兒,瞬時便下了決心,說:“好,你等着”說着,快步往內院裡頭趕過去。
薄荷也並不完全就能相信柳五兒,可是柳五兒拿出來的這枝青玉簪,即使是在燈下看,也看得出成色極好。薄荷在王妃身邊,也算是見慣了好東西,可是也曉得,王妃的首飾當中,未必就有強得過這件的。她決定,萬一傳錯了話,她就將過錯都推在柳五兒身上,說自己只是覺得奇怪,柳五兒這樣的丫頭不應該擁有這樣的好東西,回頭該治柳五兒的罪,那就治罪唄
這麼想着,薄荷就徑直往內院過來。
柳五兒在門房這裡等着,簡直度日如年,一心盼着東平王妃見到東西,相信是黛玉在外頭候着,又怕黛玉在外頭候着的時間太長了,天寒地凍的,身子受不了。這短短的一炷香時間,在她,幾乎就像是一輩子那麼長。
終於,東平王府內院有些燈火嘈雜,柳五兒蹭地跳起來,朝內張了又張,只見果然有人出來,還有人着急地問道:“在哪裡,在哪裡是紫鵑那個丫頭來了麼”竟然是東平王妃的聲音。
柳五兒一聽這聲音,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幾乎是眼前一黑,腳下也是一軟。她趕緊對東平王妃說:“娘娘,紫鵑姐姐和姑娘如今就候在門外邊”
東平王妃聽了大吃一驚,趕緊命人開門,自己帶着僕婦迎了出去。這時,紫鵑她們幾個在外頭,都已經是臉色青白,凍得瑟瑟發抖。紫鵑見到王妃,着急地迎了上去,湊在耳邊說了幾句。東平王妃看了看紫鵑,微微點頭,然後親自去轎中看過了黛玉,這才叫了幾個健壯的僕婦過來,吩咐人先不要讓黛玉出來,而是讓僕婦們將轎子整個兒擡進東平王府的內院去。
緊接着,柳五兒便聽見東平王妃吩咐:“拿我的名帖,快去請王太醫過來”
聽到這裡,柳五兒才覺得一顆心從半空中落下來,落了定。她這時候才覺得又餓又冷,幾乎站立不住,乾脆蹲了下來,將臉埋在自己腿面上頭,又是想哭,又是想笑,不曉得到底該如何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