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頭他們兩部三輪車回到輕紡區倉庫八路88號李家大宅院時,李斐豔帶着她的兩個閨蜜蔡曉雯、孟彩妮,她們兩人都是棉八廠的子弟,是李斐豔的小學同學!
她們在李家大宅裡,幫傻妞鋪好了牀,準備好了午飯!
悶頭、李旺財和李懷德等將傻妞扶到屋裡安睡,並將車上的生活用品及廚房用品等搬到屋子裡,各就各位地擺放好!
幹完活,吃過午飯後,李大爺、蔡曉雯、孟彩妮等回家了!
李斐豔在臥室裡照顧傻妞。
悶頭和李旺財在餐廳裡喝茶聊天!
“財大哥!你不去做生意了?!”悶頭感激地看着李旺財!
李旺財看着窗外的飛雪說:“唉!下雪了!到處都是冰天雪地的!誰會冒着被凍死危險,我的風雪小店買東西啊?!這幾天,我們就關店歇業了!唉!現在我這份工作跟單幹差不多!就是掛靠在商業合作社下面,給社裡叫管理費和稅錢,其他的事情都自己幹,自負盈虧!明白嗎?!”
悶頭困惑地說:“不太明白?!你單幹了,幹嘛要給合作社交管理費啊?!”
李旺財笑着說:“在我們這裡單幹是犯法的!不管你幹什麼活必須要有單位!單位有國營的,還有集體的!國營單位最靠譜,收入穩定,生老病死有人管!集體單位就是以前的單幹戶湊合而成的,在裡面幹活的人都靠自己的本事吃飯!合作社是集體單位,因此,合作社的人都捧着一個泥飯碗!明白了?!”
他們兩人笑了!
“走!到你家後院去,我讓看你一樣東西!”李旺財板着悶頭肩膀到後院去了!
到了後院,李旺財指着李家房頂的一根穩穩立着魚骨天線說:“悶頭!看到了!這是你們家的電視天線!原來你們家裡有一個電視機!我跟你舅舅李衛國還一起看過!那個電視機肯定讓你外公李哲西,藏在樓上的儲物間了!等下我們去把它找出來!然後,我回家拿一套工具來!我幫你們把電視機裝好!這樣,過年的時候,你們就可以看熱鬧,看樣板戲了!”
悶頭困惑地說:“是啊?!你幫我們安裝電視機要收錢嗎?!”
李旺財拍着悶頭肩膀說:“悶頭!我們都姓李!500年前我們祖上是親兄弟!現在,我們還是一家人!做買賣時,應該收錢!但是,不能什麼事情都拿來做買賣!我們是一家人,必須講情義!情義就是免費給親人幹活!爲了親人,象救苦救難、擋刀擋槍這類事情也要幹!明白嗎?!”
悶頭含淚向李旺財點頭,李旺財板着悶頭的肩膀回屋了!
他們在三樓的一個儲物間裡找到一個大紙箱,裡面確實裝着一個電視機!
於是,他們兩人小心翼翼地將這個大紙箱搬到了一樓的餐廳裡。
“悶頭!看到了吧!以前你們家的電視機就擺在那個帶抽屜的長方矮桌子上!那個桌子是你外公跟我爺爺親手做的!你們家做了一個,我們家也做一個!它們都是在你們家前院裡的木工房裡做好的!你外公是一個工程師,也是一個了不起的手藝人!來!我們將電視機搬到那張桌子上去!”
然後,悶頭和李旺財將電視從紙箱裡移出,並輕手輕腳地將電視機搬到了桌子上!
“行!現在我回家去拿一些電線、接頭和插頭,以及安裝工具!我馬上幫你們將電視機的天線和電源接上!這樣,我們就可以看電視了!”
然後,李旺財跑回家裡去拿東西了!
悶頭坐在餐桌旁,他雙手託着腮幫,靜靜地盯着對面桌子上電視機,他陷入了沉想,唉!這個李家真好啊!可惜啊,這個李家都是死了!而他們只是一羣冒充李家孫子的孤兒!如果,他們是真正李家人該多好啊!
“發什麼愣啊?!來!你給我當下手!我們一起幹活!這套活路啊,你也要學會了!否則,以後你們肯定經常找我幫忙!”李旺財氣喘兮兮地揹着一個工具箱,手裡拿着一把電線!
然後,李旺財和悶頭開始給電視機安裝電源線和插座,連接信號線及信號插頭。
電源和信號都連接好之後,他們開始調試電視機!
不久,他們調試出了京師臺、豫州臺、中州臺等電視臺!
這是一個大屏幕的顯像管黑白電視機,電視機質量確實非常好,它顯示圖像和影像非常清晰和逼真,音質也是高保真的!
“悶頭!如果你們要了解天下大事就看京師臺!它會及時播報天下大事,以及高層講話和意思!看了京師臺,誰也不會去做傻事了!豫州管着我們中州!因此,豫州臺也要認真看!中州就是我們這個城市及它的郊區和農村!我們棉八廠是中州一個大型的國營企業!中州衙門管着我們棉八廠和輕紡區!這叫層層管理!我們是小老百姓!我們必須服從他們的管理!明白嗎?!”李旺財一邊看電視,一邊跟悶頭聊天!
悶頭笑着說:“這些我知道!在孤兒院裡,老師經常給我們講這些道理!財大哥!你給我講講,我外公李哲西,我舅舅李衛國的事情吧!我對他們太陌生了!”
李旺財關了電視機後說:“行!你應該瞭解自己的家史!我先從你外公說起吧!你外公是舊時代的大學生,是一個材料學工程師!”
悶頭插話道:“什麼是舊時代啊?!”
李旺財冷笑着說:“唉!舊時代就壞人當道,壞人說了算的年代!老人說,那個時代比現在糟糕多了!”
悶頭困惑地說:“那麼現在還是舊時代嗎?!”
李旺財嚴肅地看着悶頭說:“悶頭啊!這話可不能亂講啊!現在是新時代了!現在是好人做天下,壞人遭殃,人民享福的新時代!”
悶頭感覺自己明白了,他笑着說:“知道了!現在是新時代了!那麼誰算人民呢?!”
李旺財笑着說:“這是一個好問題!我們一定要爭取做人民!人民嘛,就工人、農民、當兵的、當官的,這些人是人民的主流!讀書人和生意人有時候也算人民,有時候他們被排除了!行了!這些問題,你大概知道就行!我還是講你外公的事情吧!”
然後,李旺財講,很久以前棉八廠是舊時代國軍的一個被服廠,那時,李哲西帶着一家人在這個廠做採購工程師。
採購工程師的責任就是根據產品在使用性能及品質等方面的需要,對被服廠要採購的原材料、加工設備等進行品質鑑定和檢驗,採購工程師有權決定,是否購買和更換原材料和設備!
新時代之後,這個廠變成了棉八廠,李哲西繼續留着棉八廠做採購工程師。
“喔!我外公真厲害啊!那麼,我舅舅李衛國呢?!”
“我是54年的孩子!你舅舅李衛國是52年的孩子!你舅舅只比我大兩歲!由於我們家人都姓李,因此,從小我跟你舅舅就是好朋友!你舅舅是一個讀書方面天才!66年,他才14歲,他就考上了京師大學!但是,很不幸!由於你外公外婆都是舊時代的人!因此,68年年初,李衛國被退學回家了!那時,你外公外婆天天被人拉去遊街和批鬥!你舅舅氣憤不過!他拿着刀去跟那些整你外公外婆的人拼命!雖然你舅舅才16歲,但是,他奮力砍倒了幾個惡人啊!最後,你舅舅因爲寡不敵衆,被那些惡人打死了!因此,我們棉八廠的子弟都稱你舅舅做中州好漢啊!”
李旺財說完話後,他已經淚流滿面,他內衣口袋掏出一個發黃的照片給悶頭看!
照片是李旺財和李衛國小時候,在一個夏天裡,他們兩人相互板着肩膀在黃河邊的一顆柳樹前拍照的,當時,他們都是穿着剃着小平頭、穿着白襯衣、深色西褲,穿着黑皮鞋!他們笑容非常燦爛,顯得天真爛漫!
悶頭看完照片後,他將照片還給了李旺財!
李旺財接過照片後,他抱着悶頭放聲痛哭了!
李斐豔從臥室裡跑到餐廳裡,她將李旺財拉起來說:“哥哥啊!你回憶過去就是了!幹嘛!每次你都哭成這樣!衛國哥哥已經走了那麼多年了!你不能總是這樣了!走!我們回家吧!”
然後,李旺財擦乾眼淚,收拾工具,背上他的工具箱,他跟着李斐豔回家了!
悶頭知道,這兩個李家人都是有情有義的好人!
隨後,悶頭又給餐廳按照了一套取暖爐,這樣,傻妞就可以邊看電視,邊吃飯了!
有了電視之後,傻妞又開始笑了!
......
12月23日早上,李懷德大爺來悶頭家裡跟悶頭和傻妞說話。
“悶頭!傻妞啊!小龍那個案子還是沒有結果啊!爲了讓小龍的日子好過一點!派出所將小龍送到少管所去了!那裡有地方睡覺、吃飯、活動和讀書!悶頭!等會我把少管所地址告訴你!今天,你給小龍送被褥和換洗衣服過去!家裡戶口簿你也要帶去!”
“李大爺!小龍哥哥!什麼時候回家啊?!”傻妞含着眼淚看着李大爺!
李大爺靜靜地看着傻妞說:“唉!這個誰也說不準!只要銀行找到那些丟失錢了!小龍清白了,那時他就可以回家了!”
李大爺說完話,他給悶頭寫了一個地址,然後,他回家做生意了!
送走李大爺後,悶頭開始給小龍收拾他牀上用品和換洗的衣物等,悶頭整理出兩個大包袱!
然後,他給傻妞做好了午飯!
“傻妞啊!等下我去給小龍送東西!午飯你自己吃了!不要吃得太飽了!你要多休息,少走動!醫生說,你要到明年二三月份才能像正常人一樣!明白嗎?!”
悶頭在餐廳裡看着正在看電視傻妞,傻妞困惑地說:“知道了!看電視也不行嗎?!”
“不行!看電視太用腦子了!這也會影響身體!”
“哥哥!你什麼時候能回來?!”
“下午,我能回來!那裡距離我們家只有十幾公里!我來回要兩個小時吧!”
然後,悶頭將送給小龍東西搬到三輪車上,並用篷布將他們改好,他與傻妞道別後,他踩着三路車走了!
......
到了少管所後,悶頭通過戶口簿,很快找到了李子龍,小龍!
少管所接收了悶頭給小龍的兩個大包裹後,他們安排悶頭和小龍在一個小房間裡見面!
此時,小龍精神面貌已經恢復正常了!
“哥哥!這裡比看守所好多了!這裡的老師對我們很好!現在,我們吃飯、睡覺等都沒什麼問題了!平常老師還帶我們鍛鍊身體!還教我們語文、數學和科學等!我感覺這裡比孤兒院還好!”小龍笑嘻嘻地看着悶頭!
悶頭愁眉苦臉地說:“唉!你就沒有認真想過,早點回家!明年2月2日就是除夕夜了!你不想過年了?!”
小龍笑着說:“唉!能不能回去是派出所的人說了算啊!那個案子沒有結案!我怎麼回去?!我在這裡沒事!你和傻妞在家裡安心過年吧!你上次給我錢,我還沒有開始用吶!到時候,我自己買幾個好菜吃!你回去吧!小妹剛病好,你不要讓她等你太久了!”
於是,悶頭與小龍擁抱道別!
他踩着三輪車離開少管所,回家了!
......
一天中午悶頭和傻妞在家裡餐廳吃飯,他們看電視,看到一則新聞!
新聞內容是,1972年11月22日下午4點左右,在二七廣場附近的衚衕裡發生了一起搶劫案,搶劫嫌疑人在逃跑途中被警方擊斃,但是,嫌疑人搶劫一個黑色公文包不見了,希望知情市民舉報和提供線索!
新聞公佈了嫌疑人的姓名和基本情況,這些都是韓空軍在孤兒院情況,但是,悶頭髮現他們公佈嫌疑人照片不是韓空軍本人的!悶頭對韓空軍相貌特徵太熟悉了!
“哥哥!這個人跟我們是一個孤兒院的嗎?!我怎麼不認識他啊?!”傻妞愣愣地看着悶頭!
悶頭嚴肅地跟傻妞說:“小妹啊!以後誰問你這個人,你一定說不認識!不知道!我們不能跟這個人扯上任何關係!明白嗎?!”
傻妞笑着說:“明白!電視裡的東西都是瞎編的!”
悶頭捂着嘴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