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急得坐立難安,孟遠的手機自手術結束就沒有開機,可她還是抱着萬分之一的希望,一遍一遍地撥打。
晚上十一點,景玉和師兄已經把A市的大街小巷轉了整整兩圈。
身心俱疲地靠着車窗,景玉眼神呆愣地望着外面,眼淚果然是最無用的東西,關鍵時刻只會幫倒忙,突然,遠處陸氏大樓的霓虹引起她的注意,對啊,她可以讓白擎幫她找人!
想到這兒,景玉立刻拿出手機,找出白擎的號碼,就在她毫不猶豫地想要撥出去時,孟遠的號碼卻奇蹟般地打了回來。
景玉屏住呼吸,用力地甩了甩頭,眨了眨眼,確定不是自己出現幻覺,才大氣不敢喘地接通電話,“孟遠?”
“喂,你好,請問是景玉景小姐?”不是孟遠,是一道甜美陌生的女聲,還夾雜着吵鬧的音樂聲。
景玉的心霎時涼了一大截,早已忘了這通電話是用孟遠的手機打的,“我是,你有什麼事嗎?”
“景小姐你好,我這邊有位先生喝醉了,剛剛打開他的手機,看到你打過好多電話給他,所以想問問你認不認識他,方不方便過來接他?”
聞言,景玉挺起上身,立刻又來了精神,“方便方便,孟遠在哪,我馬上過去!”
“月色酒吧!”
掛斷電話,景玉扯了扯脣角,苦澀地笑了,喝醉了嗎,比起失蹤,喝醉已經算好消息了,可是爲什麼要去酒吧,而且還是月色!
月色,月色,月色……
景玉不斷重複這個名字,每重複一次,心就抽痛一次!
車子快到月色時,景玉想起還沒通知師兄,於是她拿出手機,給師兄撥了過去,“喂師兄,孟遠在月色,我馬上就到,你在哪兒?”
“我還在外環,你先過去吧,我現在往那邊趕!”
“那好,待會兒見!”
下了車,景玉一路小跑衝進月色,環顧四周,尋找孟遠,可入目的沒有孟遠,只有一張張放大了數倍,裝裱精美的兩元紙幣。
景玉用力咬上下脣,將聚集在眼眶裡的淚水硬生生逼了回去。
李光正在一樓辦事,眼尖地發現景玉,一瞬不瞬地盯着。
景玉找了一圈無果後,只能再次撥通孟遠的電話,這次電話沒有石沉大海,很快便被接聽,還是那道女聲:“喂,你到了嗎?”
“是,我到了,你們在哪?”景玉一邊問一邊環顧四周。
“我們出來了,在月色正門右側的涼亭裡!”
“我這就過去!”說着景玉掛斷電話,轉身之前,景玉回頭,又望了一眼掛在牆上的紙幣相框,她一直知道它們在,卻從未想過去追究緣由,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有些事情是她承受不起的!
。。。。。。
遠遠的,景玉看到涼亭有兩個人影,他們並肩坐着,感覺很靜謐!
走近,景玉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她已經有一個月沒有在孟遠的臉上看到情緒的變化,可此刻,孟遠卻正擰着眉,無助地靠在女孩的肩頭。
突然看到孟遠這樣依賴一個陌生人,景玉心裡百味雜陳。
女孩身材嬌小,眼睛彎彎很是迷人,可她的臉卻泛着不正常的白,嘴脣的顏色也很淡。
“孟遠!”景玉上前,握着孟遠的手,輕聲叫道:“孟遠,我是景玉,孟遠!”
孟遠擡眸,咧着嘴角笑了笑,然後一頭扎進景玉懷裡,摟着景玉的腰,撒嬌似地蹭了蹭,笑道:“筱鬱,你來啦!”
筱鬱,筱鬱,景玉苦笑,到頭來,她還是得扮演另一個人的角色!
伸手抱住孟遠,景玉抿脣,輕輕笑道:“是,我來了,咱們回家吧!”
“嗯~”孟遠搖頭,拉長了尾音哼道,“我喜歡這裡,我要待在這裡!”
景玉無奈地嘆了口氣,沒再堅持,僅憑她自己的力量根本帶不走孟遠,只能等師兄了!
擡頭看向站在孟遠身後的女孩,景玉含笑點了點頭,“今天真是多虧了你,我叫景玉,怎麼稱呼你呢?”
女孩擺手,搖頭笑道:“不用,我只是路過,舉手之勞而已!”
說是路過,說是舉手之勞,女孩卻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原地,靜靜地、複雜地看着孟遠。
突然,兩束車光打過來,女孩擡頭,看清來人後,觸電般轉過身,一句再見都沒說便匆匆逃走。
景玉有些莫名其妙,剛想叫住女孩,懷裡的孟遠卻開始不安分了,“筱鬱,別走,別走筱鬱,筱鬱……”
“孟遠我在,我在,我沒有走!”景玉試圖按住孟遠,可男女之間的力量懸殊是硬傷,景玉沒站穩,反被孟遠推出去。
好在師兄及時趕到,一把接住景玉。
“沒事吧!”師兄扶起景玉,急切地打量景玉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你趕快去追孟遠!”景玉催道,此刻孟遠已離開涼亭,正踉蹌着朝女孩離去的方向追去。
多日不曾進食,又加上喝醉了酒,孟遠體力不敵師兄,最終被強行塞進車裡。
師兄手忙腳亂地挾制住孟遠,然後有些抱歉地看向景玉,“景玉,你開車行嗎?”
“我可以!”景玉點了點頭,拉開車門坐到駕駛位。
抓着方向盤,景玉用力地嚥了幾口唾沫,做了幾個深呼吸,然後啓動車子,絲毫不敢鬆懈地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