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眼看上去,她和冉冉很像,可是睡着之後,就像安靜等待着吻醒的睡美人。
當然,這樣的心情,只出現了那麼一次。他當時也試過,她的嘴脣柔軟但味道和其他女人並無不同,也許是因爲她昏睡中沒有反應。
而現在,他突然很想將不能說話的她壓在身下,狠狠的做,讓她無聲的嘶吼,痛苦的掙扎。憎惡也好,絕望也罷,流淚也好,咬牙切齒的恨也罷,總之……不要這樣,萬事不關心。
彷彿他的存在,就跟是小丑一樣姣。
而她這個真正被拿來把玩戲耍的女人,則像是旁觀者一樣漠然。
他自知這只是一時衝動,卻還是說出了口,想試探下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可惜結果讓他大失所望,她連臉色都沒有一變,轉開了視線。
單七倚拿出手機,打了一行字給他看秈。
‘等我腳好了,就走。’
最多半個月,她就可以離開,離開這裡。
“不想說話嗎?”蕭彥陸看着她,嘴角勾着邪邪的笑,眼神放肆的看着眼前明明裹得跟球一樣卻更引得他起了興趣的女人,“反正你已經陪了仇靖那麼久,誰上你,閉着眼睛,不都一樣?”
低俗的話從笑得端端的男人嘴裡說出,單七倚面無表情,只當自己沒有聽到,伸手去拿他手裡捏着的手機。
誰知他卻往後一躲。
蕭彥陸將手機高舉,一臉壞笑,“都說女孩子手機相冊裡,有很多不能被別人看到的照片,單小姐光明磊落,不介意我看下吧?”
單七倚覺得無趣,雙手摁着椅子打算叫人。舉修遠離開前,可是特意吩咐了這裡的服務員,但不知道爲什麼此時,二樓前臺卻沒有人。
轉念一想就知道是蕭彥陸做了手腳。
不由嘆一聲幼稚,這些富家子弟難道已經無聊到這種程度,上趕着來羞辱她?
能讓她少一塊肉,還是怎樣?
如果早幾個月,逮着她在醫院剛醒的時候,也許她一個羞憤想不開就找個地方自殺。但眼下她已經看開,她的下場越慘,反應越激烈,這些人的惡趣味更能得到滿足。
無視就好,認真就輸了。
蕭彥陸目光沉沉,看着她的側臉,白嫩的臉蛋還帶了一抹病態,明明身上穿得不少,奶茶店裡也開着暖氣。他掃了眼她握着杯子的手,素淨纖纖就跟玉雕似的,“幫你換杯?”
都不暖和了。
單七倚搖頭,推開桌上的杯子,挪動了下腿,上半身倦懶的趴在桌上。這樣,既不用和他對視,也能讓腿舒展不至於麻痹。
有時候她在想,啞了不如聾了瞎了,至少那樣眼不見心爲淨,耳不聽心不煩。
不過,啞了也有啞的好處,在心裡反覆說的話,在嘴邊化作無聲的輕嘆。她也學會了忍耐,有些話,三思過後,就能發現,實在沒有說出來的必要。
突然耳邊有一聲輕輕的“咯噔”聲,她轉過頭,就看到桌上有杯熱氣騰騰的奶綠,邊上還有塊藍莓奶酪蛋糕和一碟精緻的巧克力曲奇。
“單小姐慢慢等吧,後會有期。”
單七倚看着男人離開的背影,無聊的擡手拿起勺子攪了攪奶綠,然後鬆開,復而轉回頭,安靜的趴着看向窗外,舉凡大廈。
眯着眯着眼,誰知卻不知覺中睡着了。
等到再醒來,已經在車裡。
懷中腿上出奇的暖,低頭,纔看到白色的貓,是不一樣,單七倚瞳一縮。
“醫生說康復的很快,要堅持適當的運動,再過兩星期就差不多能痊癒,期間再去醫院複檢次就好了。”
身側是舉修遠。
單七倚頷首,然後摸了摸懷中剛剛醒來喵嗚嗚叫的貓兒,又用眼神問他。
“會議結束後,前臺給我的,說是有人叫我轉角給你。我想着,不管是誰,貓挺可愛的,你應該會喜歡,就給你帶回來了。”舉修遠說着,也伸出一根手指在捲縮成一團的折耳貓腦袋點了點,笑得溫柔,“它很乖呢,知道你睡着了,不動也不鬧,你醒了纔跟你打招呼。”
單七倚眉眼彎彎,拇指輕揉着不一樣圓溜溜的小腦袋,看着它愜意的眯起眼睛,兀自笑,吶,不一樣,好在媽媽已經看開,看見你沒生氣,現在給你改個名,就阿欺好了。
誰叫你的存在就是個欺騙,你前爸爸欺騙了我,也是你媽媽自欺欺人。現在好啦,叫你阿欺,讓媽媽引以爲戒,以後再也不要那麼傻了。
按照舉修遠的表現來看,他應該是不知道蕭彥陸來過還跟她說了些話,單七倚也不問他公司裡到底是什麼事。
真正的離別,是不需要太多的告別來鋪墊的,悄悄的,找一個時間離開。
讓人無從下手找,就那樣消失,就成功了。
蕭彥陸給的錢太多,揮霍不掉,她取出一半轉到銀行卡送給舉修遠,當做他幫她的回報。雖然知道,他給予的那
些根本不能用金錢衡量玷污,但是隻有用錢來抵消感情,纔是最果斷利索的。
這樣無聲的謀動,自以爲天衣無縫。
直到臨行前一天,她親自下廚做了頓飯,慶祝她的雙腿完全痊癒,也沒有趕走要來打下手的舉修遠。
腳邊是窩成團安靜躺着的阿欺,單七倚幾次要踩到和地板同色的它,將它揪起來安置在客廳,等到轉身要做些什麼,又會發現它在腳邊暖融融的窩着。
以前就粘人,但沒有今天這樣誇張。
單七倚笑着,心裡卻有些難過,貓咪對氣息很敏感,但不至於敏感到察覺到她要離開這樣的事吧。
“阿欺真喜歡黏你,昨晚你午睡的時候,我還看到它窩在你枕頭邊,小爪子輕輕的按着你腦袋。”舉修遠剝着蝦殼,一邊笑,逗弄阿欺。
似乎是被打了個小報告,阿欺傲嬌的喵了兩聲,拉直身子伸懶腰,然後繼續蹭單七倚的腳。
單七倚看着自己腳上的棉拖鞋,上面還豎着兩個可愛的貓兒,阿欺該不會以爲這拖鞋是母貓吧……這樣一想,她笑着彎腰抱起它,煮一半的菜餚仍在腦後了。
舉修遠無奈又縱容着,只得從打雜的榮登掌勺之位。
飯後,單七倚叫舉修遠給阿欺做個絕育手術,又或者給他配只到齡的母折耳貓。雖然現在還沒到春天,但等到春天恐怕來不及,何況……她明天就走了。
“不急啊,還是你這媽媽給它挑吧,不然挑的不合心了,阿欺一定怨我這後爸不走心。”
單七倚無聲的眯眼笑,低頭的時候笑容卻漸漸的散去,眉宇間流露出一抹落寞。這樣的聲音,這樣的人,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重逢的機會。
也許等到一切塵埃落定,所有的凡塵俗事和過往,全部都拋開,她還會回來。
“七倚。”
沉默良久的客廳裡,舉修遠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嗯?單七倚有些疑惑的轉過頭看他。
入目的男人,只給了她一個側臉,柔和謙善的面部線條,烏黑柔軟的發因爲燈光的原因,陰影稍稍遮住了他的眼。他沒有說話,單七倚不解,要擡手碰他,卻看到他從兜裡拿出一個紅色的絲絨小盒子。
單七倚一愣,隨即抱下阿欺,站起身要走,卻被拉住了。
“七倚。”
舉修遠的聲音低沉,也許是因爲沒把握,帶了前所有爲的些許嘶啞,“我會好好對你。”
單七倚掙了掙手,卻掙不開,知道已經躲不掉,走之前說開了也好。這樣想着,她也不再掙扎了,眸色染上痛苦和歉意,緩緩轉身。
“七倚。”他的聲音幾不可見的明亮了些,帶上欣喜。
單七倚掀了掀脣,素白的手指握上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溫柔的將他攤開,指尖輕輕的在那寬大的掌心寫着自己所想。
“你說的配不上,是指的什麼?”舉修遠似乎爲她的說法逗笑,“是指我們沒有那些狗屁不算的門當戶對,還是說你曾經跟過仇靖?”
這還是舉修遠第一次爆粗口。
單七倚看到他笑着,卻更像是氣極反笑,好像是在氣她貶低自己一般。
她斂了斂眸,手指縮了縮又舒展開來,然後咬牙隱忍,在他手心慢慢的顫抖的寫下兩個字——
我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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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半來刷,應該就有了,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