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鄴城以及附近的村落的百姓卻是有些忙碌,除了要忙於農活,又是多了一件好事——初時聞聽,百姓還是不敢置信那東西居然還能換錢,但是溫侯打出佈告,上面還有鮮紅的官印,想來是真的。
自從呂布開放關口,港口之後,雖然容易讓其他諸侯派遣的奸細混入鄴城等地,但是也正因爲這個原因,冀州的經濟又是提高了一個等次。
而且呂布爲了將實現自己當初的計劃,壓制當地的家族巨閥,增加在經濟這方面自控力主要進行三個步驟。其一:拉攏當地富商喝一些中小家族,比如說高陽郡的何覽,比如說鄴城的甄逸,清河郡的崔琰等人;其二:讓利於民,不但與普通百姓進行商貿,而且常常出榜明文告示;其三:設立“貨代信用社”,慢慢吞噬當地的經濟構架,將他們吸收到一處集中管理,有此…不求速勝,要在十年二十年的時間內統一經濟大權。
前不久,城中四門處的告示欄又出現了新的告示文,百姓爲了有更好的生活,對於管家的這些活動的熱情還是極爲高昂的。
這日,鄴城也是熱鬧不凡,人來人往的絡繹不絕。
“義父,你說這裡怎麼如此熱鬧,一點也不比洛陽差。”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從馬車中傳出,極爲好聽,只可惜的是除了車內的人以外絕沒有人有機會聽到。
那被叫做義父的人聞言卻是一笑,言道:“實在沒想到子幹兄的徒兒居然有這般本事,將冀州治理得僅僅有條,汝臣你說的不錯,比起洛陽,這鄴城更多了幾分人氣。”
來者正是鄭玄。
鄭玄,字康成,高密市人,爲漢尚書僕射鄭崇八世孫,東漢經學大師、大司農。曾入太學攻《京氏易》、《公羊春秋》及《三統曆》、《九章算術》,又從張恭祖學《古文尚書》、《周禮》和《左傳》等,最後從馬融學古文經。遊學歸裡之後,復客耕東萊,聚徒授課,弟子達數千人,家貧好學,終爲大儒。黨錮之禍起,遭禁錮,杜門註疏,潛心著述,以古文經學爲主,兼採今文經說,遍注羣經,著有《天文七政論》、《中侯》等書,共百萬餘言,世稱“鄭學”,爲漢代經學的集大成者。
此次鄭玄前來冀州的目的便是尋訪盧植,一敘心中所想。當初尚在洛陽的時候,因爲董卓作亂,盧植因爲身有官職不能輕易離開,而鄭玄卻是不同,因爲不想與董賊同事,便早早離開,只是跟盧植說了一句日後再相見。如今十年光景,盧植去了幽州薊中,鄭玄難耐心中思念便也想與老友一會。
在旁的汝臣察言觀色,知道鄭玄又是想起往事,便笑道:“義父,不如我們下車去看看他們到底在幹什麼,怎麼全在往城外跑?”
“的確有些蹊蹺”,鄭玄道:“反正這一路上來坐車坐的老夫骨頭都快散了,正好走上幾步休息休息。”
言畢,鄭玄招呼外面停止前進,然後與義子汝臣一同下車,對老僕道:“於伯,你先去前面城中打點打點,安排一個住處,我與汝臣稍後便來。“
於伯擔心道:“老爺,會不會不安全啊?“
鄭玄笑道:“一路上來還算安全,未見半個盜賊,應該可以放心,這樣吧,若你還是不能放下心,我便帶上小虎一同前去就是。”
“於伯,你就放心吧,有我小虎在,絕對不會讓老爺跟少爺少一根寒毛的。”一個長得頗爲壯碩的漢子笑着對於伯道。
於伯這才放心,帶着行李與其他人先到前面城內安排。
鄭玄一來是因爲坐車坐的久了,身子骨有些吃不消,二來又見這鄴城的百姓紛紛往城外跑,但卻滿面的笑容又不似是什麼壞事,故而聽汝臣說起便也着了心,想去看看。
三人倒也不急,雖然此時還沒爲完全到暮色,但這傍晚的景色卻是極美,惹得鄭玄與汝臣心曠神怡。
不久,三人行到百姓奔跑的方向,只見他們都是往密林裡鑽。
鄭玄等人也忍不住好奇心便走了進去,卻看不到有什麼特別之處,既沒有金銀,也沒有珠寶。
“義父,你看這些樹。”旁邊的汝臣好像是發現了什麼東西,出聲喊住鄭玄。
“咦”,鄭玄一看,心頭閃過疑惑,言道:“這些樹怎麼都被人刮過了?”
汝臣道:“義父,這些不過是一些普通的松樹罷了,你看,周圍的樹好像雖然不是全部,但是基本上粗大的樹幹上都有這些刮痕?”
鄭玄雖然飽讀詩書,但也想不出這刮樹有什麼用途。
汝臣言道:“若是伐木倒是可以用來建造,可是隻刮一些樹皮,有什麼用?”
鄭玄笑道:“老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老爺,少爺,你們倆在這想不明白,那就問個百姓不就好了,何苦自己這般苦苦想着。”小虎是真的看不下去了,這兩個極聰明的人怎麼這會卻是便笨了。
鄭玄與汝臣聞言,不由笑然,的確,既然自己不明白這些行爲有什麼樣的結果,那便問一下做這些動作的人不就可以了,看來有的時候也不是什麼事情都要思考。
恰好,對面跑來幾個百姓,好像還是一家子,有男有女的。
鄭玄便上前對在先的一老人問道:“老者可否止步?”
那一家子見這鄭玄雖然衣着樸素,但是氣度不凡,而且彬彬有禮是個讀書人,便就不敢怠慢,問道:“先生有什麼事嗎?”
古代的平民百姓一直缺少讀書的機會,所以自然而然會對一些讀書人產生類似與恐懼的感覺,覺得讀書人就是比他們高上一頭,認爲凡是讀書人那就是做官的,故而讀書人有天子門生一說,也是從旁說明在古代讀書人的確是有特殊的地位。
鄭玄雖然是當世大儒,但卻沒有半點架子,對這些平頭百姓也是極爲和善,問道:“我等是從外面而來,今日路過此處,只見百姓紛紛向山林而去,不由奇怪,故而跟隨而來,除了這樹上有些刮痕,其他也是見不到有什麼不同的地方,所以心中極爲疑惑,便想請老者爲我等解答一二。”
老者笑道:“這位先生是從外面來的,怪不得不知道了。其實具體的,小老兒也是不怎麼清楚,只是前幾日咱們的溫侯大人在四門貼下告示,說是要收集樹脂,每斤樹脂可是有一百銖錢啊,比起谷稻也是相差不多了,所以家中留着一二人看着田地,其他人便尋機來掛樹脂了。”
鄭玄更是疑惑了,問道:“這樹脂用來幹什麼的?”
“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只是能換錢的自然要去找了,反正這事也不是第一次了,能換錢就是了。”
“哦,如此多謝老者了。”雖然心中疑惑反而因爲他們的話更加深了,但還是極爲有禮貌的答謝。
這一家子也是照樣子的還了一禮,便就繼續跑了。
小虎摸着腦袋,笑道:“這可真是怪了,怎麼這個溫侯還要收集樹脂這等東西,真是奇怪。”
鄭玄也是不解,便問道:“汝臣,你可明白了?”
汝臣微笑道:“汝臣百思不得其解,義父呢?”
“我也不知啊”,鄭玄笑道:“看着這次來找子乾果然來的值得,居然這麼快就找到一件新鮮事,老夫對這個溫侯呂奉先也更有興趣了。”
汝臣笑道:“義父,不管有什麼興趣,還是先進城再說吧,要不然等天色黑了,這城門也就要關了,汝臣可不想在這荒山野嶺中呆上一晚。”
鄭玄聞言大笑,急忙回城。來到城門口,只見那裡果然有告示貼着,上面說的跟那老者講得卻是差不多。
“老人家,您就別看了,快些入城,等會時辰一到,我們便再也不開了。”有兩個守護城門的將士看到鄭玄三人不思入城還傻乎乎的在那看着告示,不由出聲提醒,要知道軍中軍紀極嚴,絕不會因爲他們近在咫尺就會爲了他們耽誤片刻時間。
鄭玄告謝一聲,便領着汝臣與小虎入了城。果然只過了片刻,這城門便是關閉,正好是到了整點。
鄭玄還是第一次會提醒的將士,生出好感,便問道:“平日裡也會如此提醒嗎?”
那二人中有一人笑道:“這是咱們主公的意思,說是提醒了百姓不準時,便是他們的錯,若是明知道時辰故意不提醒一下,便是我們的錯,反正只是張一張嘴又有什麼關係。”
另一人笑道:“老田,你還別說,因爲臨近關城門前叫上一聲,百姓對我們這些守城門可是多了幾分尊敬,連帶着我們也是多了幾分勁道。”
“還是主公高明啊,如今軍民一家,都是生活的很好。”老田哈哈笑着繼續說着,大概是想起什麼好事便忍不住笑得更開了。
因爲受到這兩個直爽漢子的感染,鄭玄也是不由笑道:“看來你們的溫侯很得人心啊。”
“那是當然。老者你不知道,咱們家的主公可是賞罰分明的主。去年時候,這小子爲了幫一個百姓,便離開了城門一會,主公知道後先是責罰他擅離職守,賞了他十鞭子,但馬上又是表彰他幫助百姓,你猜猜我們主公這回賞了什麼?”老田問道。
鄭玄搖頭表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