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真是好事成雙啊!
先後收到了兩個好消息,着實讓陳展的心裡鬆了口氣。
不管是內鬼的清洗,還是等待着雍朝的行動,都分散着他很大一部分精力。
而如今這兩件事情竟然同時都有了巨大的進展,陳展懸着的那顆心終於鬆弛下來了。
對於人們來說,不管多大的事情,不怕它發生,就怕事情一直吊在哪裡不動。
如今雍朝南下,那麼最終的人口增長計劃還得等待一段時間,起碼得等人家看到了戰爭的災害,然後才能對比出渝州的美好。
而在這段時間,也該將渝州的官場徹底清理一遍了。
馮玉德是一個土生土長的渝州人,祖上三代都是一個小地主。
等到了他父親這一代的時候,感覺到家族發展遇到了瓶頸,因爲但凡是能夠插足的領域,都已經被分配完畢。
畢竟大乾建立都已經數百年的時間,既得利益體,已經他們所能涉足的領域,全都佔領完畢。
如果不是渝州屬於戰亂之地,着實不是一個平穩發展的地方,恐怕他的祖上連地主都做不成。
經過了反覆衡量之後,馮玉德的父親終於下了一個決定。
那就是舉家之力培養一個讀書人出來。
好在馮玉德也算爭氣,自小就展現出了讀書的天賦,從啓蒙開始,就一直遠超同齡人。
從童生到秀才,然後不到十八歲就闖過了鄉試,一舉拿下了渝州解元的名頭。
因爲從小所受到的讚譽,讓馮玉德的心裡一直有一種自傲的感覺,他不必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差,最起碼在讀書這方面。
然後在十九歲那年,赴京趕考,原本馮玉德認爲自己將繼續一路高奏凱歌,直接成爲大乾朝堂的一員。
誰知道在會試這一關上,馮玉德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從十九歲哪一年開始,到如今他已經二十九歲的年齡,十年之間考了三次,次次都是榜落孫山。
從小到大所積攢的信心,被十年的落榜徹底給打碎地七零八落。
而一直跨不過會試這一關的馮玉德,也在沒有曾經的意氣風發,也沒有曾經的傲然卓立。
一直以來,他都認爲這是自己知識淺薄,見識狹義的原因。
直到三個月前,出身於濟州耕讀之家的好友劉寧,上門來說出了一切,徹底毀滅了馮玉德的道德觀念。
“馮兄,其實你第一次下場的時候,或許還存在着知識欠缺的問題。”
“可是經過了三年的遊學之後,第二次下場,就已經具備了二甲的實力,但你可知道,你爲什麼沒有過會試麼?”
“劉……劉兄,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沒想到好友剛剛到來,就給自己帶來了一個如此震撼的消息。
而且所說的內容,直接就讓馮玉德的大腦變得一片空白。
任誰知道了自己不斷地失敗,竟然不是自己實力的原因,恐怕都會接受不了。
急促地喘了幾口氣之後,馮玉德強制自己冷靜下來。
然後看向了一旁的好友,他如今雖然大腦很亂,但是卻並沒有失去智慧。
馮玉德本身就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否則也不會從小就鶴立雞羣一般,展現出遠超同齡人的天賦。
只不過考取功名是那他已經過世的父親的遺願,並且爲了一心用功,他甚至到了如今的年歲,都還沒有娶妻生子。
可以說考取功名如今已經成爲了他的執念。
“馮兄,你不要緊吧?”
看着馮玉德難看的面色,劉寧的心裡也有些不好受。
他和馮玉德的認識是一個偶然,因爲佩服彼此的才學,惺惺相惜之下,才成爲了朋友。
可是如今他卻帶着一個,對於朋友非常不友好的消息過來,劉寧的心裡多少有些愧疚。
“劉兄,你都知道了些什麼,乾脆全都說出來吧!”
平復了心情之後,馮玉德面沉如水地靜靜坐在那裡,也不知道心裡想些什麼。
“唉,我也是去年考中之後,被授予編修之職後,偶然一個機會,聽翰林院的一位前輩所說。”
“根據這位前輩的說法,你們渝州因爲曹將軍對於文官的不友好,使得整個朝堂的文官,都對於渝州籍貫的學子,抱有不友好的態度。”
“馮兄啊,你以爲連考三次,三次都被分到臭號附近是意外麼?”
“一次是巧合,兩次是意外,三次哪還有什麼意外呢。”
劉寧說出來的消息越多,馮玉德的大腦就越發暈眩。
“但凡是渝州的學子,全都在臭號的附近。”
“馮兄啊,你三次會試之時,前後左右全都是你們渝州的同鄉啊。”
聽到劉寧的敘述,馮玉德被震驚地大腦都停止了思考。
“分……分號他們可以使用手段,可是閱卷呢,難道他們都開始了公然作弊不成?”
對上馮玉德不甘的眼神,劉寧的嘴角復現一絲苦笑。
“這個就更簡單了,你以爲試題當中,那些關於西北民俗,關於西北軍情等策論,以及詩詞的內容,是做什麼用的?”
“那就是用來分辨你們渝州和其他地方的關鍵啊!”
“甚至都不用他們試探,馮兄可記得去年就有一道試題,讓大家寫一首頌讚家鄉的詩詞。”
“這麼明目張膽地篩選,如何還能讓你們渝州的人過關呢?”
說到這裡的時候,劉寧還在心裡慶幸了一番。
如果不是這道題的話,恐怕他去年都未必能夠進入二甲。
畢竟他平時和馮玉德躲在一起研究學問,加上本身所出生的濟州,距離渝州也就百多裡的距離。
如果沒有那道題的篩選,估計很大可能,在閱卷主考官哪裡,他就被罷黜了。
“他們……他們怎麼敢……”
馮玉德雙目失神地呆坐在哪裡,緊握的雙手劇烈地顫抖起來。
要知道,在第二次會試之後,他父親就因病去世。
哪怕臨死之前,都念念不忘地是他的功名大事。
沒有在父親生前,一舉跨過會試,也已經成爲了他人生最大的遺憾。
誰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別人隨手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