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黃的光暈融入到祭臺之上,附近的一羣勇士首先感覺到了不同。有幾個人下意識的握了握拳頭,感覺身體上下似乎泡在溫泉一樣,說不出的順暢。
這是歸元靈光三個效果之中最鮮明的一個——治療。雖然比不得華胥氏巫女的治療能力,但勝在無有間歇。只要祭臺還在,這治療效果就不會消失。
最重要的是,只要在歸元靈光籠罩的範圍內,所有人的恢復能力都會大大增加,可以在即將到來的戰鬥中保持充沛的體力。
除了治療,這個祭臺還有着偵察的作用。只要有一位祭巫坐鎮祭臺,便可以通過祭臺清晰感應姑兒山附近的情況。其範圍是以祭臺爲中心的一百里內,這是爲了防止庫爾族人夜襲而準備的。
最後則是張世平建立這個祭臺的初衷,接引和承載泰一的意志。有了這個祭臺作爲依託,泰一便算是在這人紮下了跟腳。若是日後泰一神力強大起來,便可以以這座祭臺爲基點,將姑兒山納入山神權柄之中。
不過現在說這些還是太早了,畢竟泰一連尹山山神權柄都沒有完全凝聚,跟遑論萬里之外的姑兒山了。
下了祭臺,張世平將祭臺的作用告訴了幾個祭巫,順便確定了幾人輪值祭臺、監察四方的次序。
隨着消息的擴散,越來越多的人向祭臺內擠去,想要感受一下神靈的力量。每個清晰體會到那有別於華胥氏巫女的歸元靈光治療能力的人,都第一時間在心中樹立起有陶氏神靈——泰一的強大概念。
而隨着這種概念的豎起,融入祭臺之中歸元靈光的能力開始緩慢而堅定的增強。
“真是強大的神靈,即使是我族的神靈‘太陽神鳥’也要稍遜一籌吧。不過以前居然沒有聽過這位神靈的大名,真是奇怪!”
遠遠望着祭臺的方向,體味着其中力量的微妙變化,華都感慨的說道。
“華都,即使是身爲離巫後裔的你,也不可以這樣議論神靈的。”
在華都的身後,華翼將半個身子埋在陰影之中,語氣刻板的說着。
“哈,華翼你太過嚴肅了。‘太陽神鳥’乃是我朱離氏之祖,是熾熱烈陽中誕生的神鳥,是喜歡熾烈情感的神靈。你這個樣子,難怪沒辦法獲得神靈的賜福,成爲一個巫了。”
華都毫不在意的擺擺手,頗爲惋惜的看着華翼說道。
華翼默默無言,只是腦袋微微下沉,身體徹底埋在陰影之中。
“算了,反正說了你也不會明白。強大的泰一神,還有他實力非凡的巫,我的力量還是不夠啊。不知道何時才能掌握曾經離巫的力量,真是期待啊!”
不在管越發沉默的華翼,華都獨自自言自語道。插在腰間的扶桑木矛也微微閃動着金色的光暈,映襯着華都的身影猶如神子般威嚴。
其他幾個祭巫也在不同的地方發出各樣的感嘆。一般的巫和勇士只能感覺到神靈的強大,但具體如何強大卻沒有清晰的認知。而可以直接與神靈溝通的祭巫,卻可以通過泰一那一點意志,清晰的分別出他和各氏族的神靈之間猶如天淵的差別。
作爲地祗代表的山神,先天便比人道神靈要高一籌,跟遑論青鳥、華胥這等連本我意識還在懵懂的神靈。他們之間的差別,就猶如一個嬰兒和壯漢的差別。
不過張世平現在可沒功夫去關注其他祭巫的心思。泰一意志降臨到姑兒山後,他便開始忙活起來了。身爲地祗,泰一有着厚重的根基,非是人道神靈可以比擬。但他同樣也有限制,地祗沒辦法輕易離開自己的神道領域。
若非張世平本身就是泰一的分神,兩者間有着神秘的聯繫,否則泰一的意志根本沒辦法橫空而至姑兒山。
不過就算是有着張世平的接引,泰一降臨姑兒山的意志也很是虛弱,除了剛開始凝聚了六道歸元靈光,根本就沒有其他主動行動能力。
現在,只能靠着張世平來鋪設祭臺的地脈構架,同時管理泰一凝聚的軍氣。這些事情若是神靈本尊來辦,不過是分分鐘的事,但換到凡人的張世平手上,那可就是十分繁瑣了。
所以現在張世平根本沒有時間和心情去管那些祭巫心中如何去想,真的完全沒有時間。
在張世平的忙忙碌碌之中,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根據其他氏族往年的經驗,北海會在北風吹起後三天開始結冰,五天後便可以讓雪狼通行。在第十天至十五天之內,第一場接觸戰便會開始。
如今已近是北風吹起後,入冬一個月的時間了。諸氏族勇士和庫爾族已經發生過好幾次戰鬥。張世平身爲姑兒山上爲數不多的祭巫,也曾領隊參加數次戰鬥。
不,這已經不能以戰鬥來形容了。若非要以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應該是,戰爭!
雪狼比起風狼來個頭更大。他們的御手——庫爾族人也不像風狼獵手那樣長成一個侏儒樣,而是虎背熊腰的鬢臉大漢模樣。
第一次見到那些庫爾人雪狼御手後,張世平第一感覺就是,這羣人不會是還沒有進化完全的猿人吧!
高舉着不知名巨獸脛骨做成的骨棒,渾身上下都有着一層細密的體毛,猩紅的大眼,嘴裡吼着古怪的怒號。
不同於風狼的特立獨行,雪狼最少也是五頭一隊。他們的速度比起風狼要差得多,但依舊比正常人要快,即使在身上載了個虎背熊腰的庫爾族人情況下。
雪狼能夠聽懂庫爾族人簡單的口令,並通過悠遠深長的狼嚎向周圍同伴傳遞消息。他們的行動敏銳而有節奏,完全可以被稱爲戰術了。
與庫爾族交戰的地點大多會選在姑兒山下的丘陵之處,雖然以雪狼的敏捷並不會爲這樣的地形而困擾,但至少可以減少他們的速度,讓勇士們有着更多的反應時間。
在此起彼伏的狼嚎中,以白鳥氏勇士爲中心的諸氏族勇士和巫一次次打退上前進攻的雪狼羣。
身處戰場的張世平,根本沒有辦法展示他引以爲傲的道門秘法,唯有憑藉相對出色的身體和掌心雷法,一遍一遍的揮矛,戰鬥。
血!
有敵人的,也有自己人的。
短短不到一月的時間內,姑兒山下已經埋下了數百具屍體。若非有着泰一祭臺上歸元靈光的輔助,死去的人也許還要加上近百人。
不過對面雪狼羣死去的數量,也不會少於四大氏族的犧牲。接近數百年的戰鬥,兩邊對於彼此都熟的好似自己的手腳一般,閉着眼睛也能將攻擊送到對方的致命之處。
幸好這樣的戰鬥並不會持續太久,以往年的經驗,最多也不過持續兩個月的時間。因爲雪狼們必須在東風吹起、春天到來、海面冰雪消融之前離開這裡回道寒冷的北方。否則不需要勇士們出手,光雪狼身上厚實嚴密的皮毛,便足以將他們活活熱死在熱情的陽光之下。
經過數次血肉殺場洗禮的張世平,身上修道人獨有的清朗氣息開始變得深邃內斂起來,眼光之中也不是冒出一些煞氣。
這並不是一種好現象,不過現在的張世平也沒有時間計較了。畢竟,活下來纔是最重要的。而這樣的心態,會讓他跟適應戰爭的節奏。
今天是張世平輪值祭臺,不過現在還是白天,並不需要一個祭巫時刻盯着,留幾個巫稍微在那注意下就好了。
不過這並不代表張世平現在就可以清閒下來了,他還有其他的工作,比如到華胥氏的營地裡幫助治療。
當初建立祭臺的時候,張世平特意在華胥氏營地附近挑選了個地方,爲的就是輔助華胥氏巫女的治療。有着祭臺上歸元靈光的輔助,華胥氏巫女的治療能力至少提升了一半。基本上只要不是直接死在戰鬥中,都會在華胥氏巫女手裡活下來。
走入營地,張世平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因爲華胥氏喜潔的性格,縱然她們並不明白細菌感染的道理,但她們的營地總是保持的相當乾淨。
不過張世平在地球的時候就十分討厭到醫院這種地方。人在身體虛弱的情況下,精神自然會禿廢下來,在這種地方,總是有一種暮氣沉沉的感覺。這讓有着敏銳靈覺的張世平相當的討厭。
不過即使討厭也沒辦法,張世平是姑兒山上除了華胥氏巫女外唯一有治療能力的人。雖然比不得華胥氏巫女那飽含生命氣息的巫力治療效果。但憑藉着自小修習的中醫理論,和修行《五方五老靈元經》對五氣的微妙把握,張世平的治療能力在一衆巫女中也算是比較出衆了。
“你來了?那邊華都受了傷,其他人都不願意去,你幫忙收拾一下吧。”
青蘿嘴角帶着笑意走了過來,但神情之中卻有着掩飾不了的疲憊。比起張世平,有着對生命力量最直接感受的華胥氏巫女,應該更不喜歡這種暮氣沉沉的地方吧。
“華都受傷了?誰能傷的到他?”
不過相比這個,張世平對於華都手上的消息更加感覺不可思議。憑藉着那柄‘扶桑木矛’,體力源源不斷,攻擊更是所向披靡,這樣的華都在戰鬥之中完全是個無解存在。誰能讓他受傷?